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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聽過「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這句話,只有親身經歷那些事情後才會明白,這不是腦子進水後才說出的話。有太多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像冉競為這樣的人,永遠不滿,永遠挑刺,永遠不知道知足,永遠不會挑優點,真適合做做「亂世人」。她又想到一件事,不覺遺憾:五聲島上,大概已經不存在狗狗這種生物了。

  「河源鄭氏內鬥,是咎由自取。誰叫他們把什麼都視為私產?看吧,用不了多久,鄭氏、許氏、韋氏挨個亂起來,大家都元氣大傷,變故就該出現了。不,這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冉競為神情激動,幾乎手舞足蹈。從獲聽著他的話,忽然想起國滿之前提到的,她想:到底有多少人認為五聲島會經歷大變後走向統一?

  「他們以為,把我關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就可以斷絕我對外界施加的影響力。哼,他們做夢!」

  從獲用餘光看到,有獄警正向這邊走來,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她對冉競為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今天到此為止。」

  冉競為顯然也覺察出了異樣,他微微偏過頭,看到了正在趕來的獄警。他冷笑著說:「這你也怕?真是河源鄭氏的後人。」

  從獲懶得理會冉競為,她認為自己已經把話說明白了,不需要再解釋什麼。

  獄警過來後,嚴厲地呵斥二人,分開帶走。帶走冉競為的人比較客氣,帶走從獲的人一臉兇相。然而,帶走從獲的獄警只是將從獲帶到了一間空房子裡,讓她面對牆上懸掛著的現任領主畫像站著。從獲看著畫像上的父親,成熟穩重,不怒自威,居然還是手繪的。她沒有因此想到太多父親的豐功偉績,反而以一個外行人的身份欣賞起這幅「畫作」。

  空房子裡沒有時鐘,光線也暗,站了許久的從獲並不覺得累,等她覺得餓的時候,一個獄警打開門進來。現在應該到了晚飯時間,獄警不是來處罰從獲或者宣布釋放命令的,而是送飯。獄警一言不發,放下飯盒就走人。從獲也不問,她慶幸屋子裡好歹還有桌子椅子,用不著站著吃。

  飯菜很是豐盛,對從獲的胃口。然而,吃到第五口的時候,從獲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飯菜里會不會被人下了藥?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放下了筷子。她想,真要是有毒,這麼死了可是憋屈。不過,對於她這樣的人,用不著這種方式吧。這時候,她又想到另一個問題——飯菜的味道,怎麼如此熟悉?

  從獲想了想,好像有一道涼水從頭往下潑,真是透心涼。她大概太久沒吃外面的飯菜了,居然沒有馬上吃出這是自家廚子做的飯。沒錯,這飯菜就是家裡的味道。父親,更有可能是母親,一直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不覺得奇怪,也不憤怒,她看著剩下的飯菜,默默地將它們吃完。不浪費糧食,尤其不能浪費家裡的糧食。她平靜地吃完,在這個過程中沒有思考冉競為會遭遇什麼。她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性命捏在別人的手裡,那個囉嗦的冉競為就讓他對自己的話負責吧。

  放下筷子,獄警隨即進來,將飯盒收走,同時告訴從獲可以離開了。獄警只說了這一句話,從獲也沒再問。她想,所有的事都應該在丁尚思的眼皮子底下,那個女人雖然是她的親生母親,現在卻是無比陌生的人。冉競為的話,大概不是丁尚思樂意讓女兒聽到的。

  回去後,一切平靜如常,冉競為沒有打擾從獲,河源北特別監獄的生活還在繼續,就像205號那件事也不存在似的。從獲卻因此注意起監獄裡的其他人,她知道這個監獄是個神奇的地方,雖然鼎鼎有名卻很少有人見過它的真面目(說實在的,大概沒有人真的想見識見識),她第一次真正知道它的存在也是因為進了這個地方。這裡關押的人,都不是無名小卒吧。

  冉競為關進來是因為話多,205號是別有任務,剩下兩個人依舊神秘。要說呢,這些人中,只有冉競為是真正有影響力的公眾人物,從獲不過是別人偶爾發現的。一個游離在公眾視線之外的人,有什麼理由讓他成為這個監獄的在押者?從獲可以猜到一些原因。

  從獲托國滿幫忙打聽,雖然這樣做很危險,從獲卻毫不後悔地做了。她想看看,丁尚思能容忍她做到哪一步,丁尚思又能做到哪一步。

  國滿沒有辦法及時告訴從獲調查結果,因為例行的探監被取消了,從獲幾乎回到了從前那個與世隔絕的狀態。區別是,從獲能夠知道冉競為被多次提審,先是特別法庭,接著是地方法庭,簡直堪稱折騰。折騰完後,給定了一個不輕不重不光彩的罪名「二十年前曾對未成年人進行性騷擾」,押解到別的監獄去了。

  在接二連三被提審的那段時間裡,冉競為仍舊參加過監獄裡的日常活動,只是他的精神似乎在提審時被耗光了,總是怏怏的。他沒有再向從獲「傳道」,那種東西大概只能說服他自己的信徒。

  河源北特別監獄在押人員只剩下三個人,這三個又是吵不起來的,於是冷場頻頻。獄警劉不能在激烈的時候咳嗽一聲制止口角,一時還不大習慣。這監獄裡的空氣,變得莫名的壓抑。從獲倒不覺得有什麼,就在她以為丁尚思放過了她的時候,丁尚思就出現了。

  從獲可以確定幕後操縱者就是丁尚思,所以在她進入這個監獄後,與母親的第一次見面並沒有友好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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