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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二人一起住的幾個暗衛跟了大皇子多年,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小時候淪落街頭,過了好幾年苦日子,後來才被大皇子撿回去。個個忠心耿耿,即便主子遭逢此大難,仍舊不離不棄。

  各個是八尺大漢,一身的好力氣,白天就出去給這條街上的店家做工。銀錢每日結一回,回來便交給成雅風,也沒有半句委屈話。

  成雅風頭一回被大皇子送走時,身上戴著的那身精貴首飾當了個乾淨。因是有份例的,她怕被有心人查到,便小心地把首飾拆散成一個個珠子,換著當鋪去當。若是金飾就拆去上頭的珠花,再去當。

  可惜這地方沒人識貨,死當來的銀子不多,也只夠他們維持生活。

  她沒吃過這樣的苦,卻一點都不委屈,看著容璟邰慢慢恢復了力氣,行走起身均與舊時無異,更覺得歡喜。

  容璟邰卻替她委屈,她這樣好的姑娘,合該一輩子華服美食,不該陪他過這麼苦的日子。

  瞎子到底能做什麼呢?

  他靜靜想了兩日,鋪開紙張,把曾經擅長的字畫撿了起來。

  雖說雙眼瞧不見了,觸覺卻比以前更靈敏了。飽蘸顏料的筆鋒含有水分,宣紙上便會留下濕痕,即便幹掉

  作者有話要說:  雖說雙眼瞧不見了,觸覺卻比以前更靈敏了。飽蘸顏料的筆鋒含有水分,宣紙上便會留下濕痕,即便幹掉之後,也會有些微的凹凸不平。

  他便以此來分辯,一點點摩挲著紙上的痕跡,慢騰騰地寫字作畫。練了幾回,找回了以前的手感,寫字作畫還有模有樣的。

  成雅風好一番盛讚,以為他只是閒來無事的消遣,卻不知她的夫君早已想到了更深更遠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原打算一章寫完的,然而沒寫完,大概還要有半章_(:з」∠)_

  ☆、襄城

  一日暗衛帶著大皇子出門遛了個圈,回來後用過午膳,成雅風牽著他走到床邊坐下,用熱騰騰的藥湯浸透濕帕給他敷眼。

  容璟邰卻握上她的手,從袖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荷包,放在她手中,唇畔似有淺淺笑意。

  「這是……」成雅風不明所以,這荷包是她前兩日親手縫的。她母親去得早,一手針線功夫極為粗淺,做出來的這荷包上頭都是毛刺刺的針腳,摸上去一點不平整,模樣更是丑得不像話。

  他卻極為珍惜,每天得了空子就摩挲許久。成雅風瞧著好笑,猜他是因為看不到,所以不知道這荷包有多醜。成雅風便任他去,也沒揭自己的短。

  此時卻把這荷包還給了她,這是何意?

  覺出那荷包有些份量,裡頭放了東西。成雅風解開一看,裡頭竟是兩錠雪花銀。

  「這是賣畫得來的。」他極為認真地說。成雅風怔怔瞧著掌心中的兩錠雪花銀,一時竟呆住了。

  「如今……我只能賺這點銀子。」容璟邰抿抿唇,輕聲答:「卻不知,你會不會嫌棄?」

  若是從前,這點銀子掉在路上,他都不會多瞅一眼。如今,卻是好幾日寫字作畫所得。

  成雅風笑得合不攏嘴,他把這兩錠雪花銀交到自己手中,比曾經他送自己價值千金的首飾更覺歡喜,一時差點掉了眼淚。連忙抹抹眼角,輕哼一聲調侃道:「你身有隱疾我都不嫌棄了,如今不過再添一條眼盲,又有什麼好嫌棄的!」

  他雖看不到,卻也偏頭極認真地「注視」著她,眼中點點茫白也似在發亮似的。

  原先他能瞧見的時候,眸中空寂一片。如今失明了,反倒慢慢有了神采。

  兩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他沉默著不作聲,成雅風心中一慌,怕自己這話損了他的顏面,忙要描補一二。

  此時兩人一坐一站,容璟邰忽的握著她腰肢抱上床,一翻身便輕輕巧巧把她壓在身下。近得呼吸可聞。

  他這回猶豫的時間比往日都要短,唇湊了上前,在她臉上找了一會兒,才找准她唇的位置。

  「你……」

  「其實,」容璟邰輕聲打斷她的話:「我沒有隱疾……」

  成雅風一時怔然,腦子全成了漿糊,先是顰著眉細細琢磨了一遍他這話,覺出其中深意慢慢張大了嘴巴,瞪大的雙眼炯炯有神,模樣十分可笑。

  察覺到抵在身下的那處滾燙微微跳動了兩下,勃勃生機,且極有侵略性,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什麼。

  *

  牽涉到賣官鬻爵一案中的幾位大臣被抄了家,所抄家資盡數收歸戶部。怕百姓心有不滿,當年的稅便減了一成,百姓紛紛額手稱慶。

  太子此舉讓不少老臣安分了,卻也寒了心。吏部尚書身為三朝元老,與他們同朝為官幾十年,老來晚節不保,散盡家財不說,一輩子博下的好名聲也毀了,著實惹人唏噓。

  這些年世家一直對太子重用寒門不滿,虛與委蛇步步退避,如今被逼到如此地步,自然心中恨恨。

  文宣帝剛理了幾日朝事,又覺得頭疼,胸口也沉悶氣滯,唯有清晨最涼爽的時候能舒服些。太醫說他這病還沒養好,不能費心神,勸他多休養。

  文宣帝細細琢磨兩日,此時離承昭及冠還有大半年,也是時候放手讓他去做了。便又稱病不朝,仍是由太子代為監國。

  他的病情瞞得死死的,除了身邊近侍,朝中無人知曉陛下的病情究竟如何,是以文武百官都在暗中揣摩:到底太子這監國一職會做多久?更有甚者,揣測陛下這病還會不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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