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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身邊還有赤華呢。他能代她投降嗎?徐國會如何處置她?

  面對形態各異的刀尖劍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快把赤華放下地,擋在她前頭,大喊:「站住,不許輕舉妄動!這位是荊國女公子,貨真價實如假包換,你們傷了她,那就是嚴重的外事危機了!呃,再不濟,可以留著換贖金……」

  他咬定了赤華的「女公子」身份。反正那醫師就算告密說她是假冒,也是空口無憑。雖然他自己也沒證據,但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刻,撒謊不要緊,比的就是誰底氣足。

  果然,眾兵沒敢再甩刀尖,而是圍成個人牆。有幾個人後退的時候,還低了下頭,小心避開了腳邊的奇花異草。

  夏偃目光掃視,片刻便找到了帶兵的那個人。他苦笑一聲,跟他打招呼。

  「公子朔啊。舌頭還疼嗎?」

  當初他混在徐朔手下當小兵,徐朔當然對他正眼不瞧,沒一點印象;可昨晚他隻身闖象台,那矯健而迅捷的身影,徐朔手下的兵將都看得清清楚楚。更別提,徐朔親自去截他,全副盔甲,刀鋒劍利,卻挨了手無寸鐵的他一記重拳,至今舌頭上兩排牙印兒。

  這份苦大仇深,徐朔想不記得都難。

  公子朔身高臉長,喜歡朝下看人,顯得傲氣;此時傲氣變成嫌惡,臉又長了一半。

  夏偃左右亂看,找准機會,義正辭嚴地挑撥:「還有啊,你現在是私闖民宅。這宅子的主人……嗯,可是徐國的身份顯赫之人,雖然孤兒寡母的,但你不一定惹得起。要不咱們先出去,找個僻靜……」

  徐朔冷著臉,靜靜看他表演。

  忽然亭台上紅影一閃,那主人家的小女孩不知從哪跑來看熱鬧,幾個乳母婢女跟在身後,緊趕慢趕追不上。

  「小公子,你不能……」

  小女孩徑直朝徐朔跑過去。擋路的幾個徐兵齊齊讓路,有的還朝她行禮。

  她一面搖搖晃晃的跑,一面仰頭抱怨:「你們動靜太大了!阿母都給吵醒了!都給我安靜點!」

  徐朔的臉忽然不長了,甚至露出一絲微笑。他彎腰將小孩抱起來,任她在自己懷裡蹭。

  「荊國賊子,倒挺認路。」他正眼不看夏偃,只是冷笑,「居然跑到我家的別院來了。」

  *

  赤華迷迷糊糊的,倒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徐朔的影子在遠處晃,時而扭曲,時而周正。

  她聽到夏偃被推推搡搡,人人都想給公子朔報那一拳之仇,夏偃頃刻間挨了□□招黑手、十幾次黑腳。他咬牙沒動地方,還在扯什麼「荊國女公子,你們不能動她」。

  但徐朔顯然不買帳。他聲音嚴厲:「你們做下的事,你們不認麼?哼,我早該知道,什麼聯姻,就是個陰謀,就是要來取我君父的性命!堂堂荊侯,表面上無所作為,暗地裡卻謀劃如此無恥勾當,簡直不配為一國之君!」

  周圍徐兵齊齊怒喊。

  一騎快馬在院牆之外猛停。一個傳令兵跑步來報:「稟司徒,我等已經奉命,在荊國公子曠離境之前將其扣押。如今人在徐都,請司徒發落!」

  徐朔斜斜看了一眼赤華,鼻子裡哼出一句指示:「送驛館,好吃好喝供著,多派點人伺候。」

  傳令兵大聲道:「是!」風馳電掣離開。

  赤華心一沉。荊曠被扣押軟禁。這是徐國開始報復的第一步。

  徐朔接著轉臉向她,臉色陰沉沉,果然是報復的快意。

  「至於你……女公子雖未下手,也是同謀,還指望能從我徐國全身而退?來人!都給我綁了,交予宮裡發落!我倒要看看,荊侯能給個什麼說法!」

  只有徐朔抱著的小女孩不明就裡,一臉迷茫:「什么女公子?她不是下凡的仙子嗎?」

  徐朔懶得跟她多說,又不願顯得不耐煩,輕聲哄兩句:「你去和阿母說,我們不吵了,抓了人,即刻就走。」

  小女孩被賦予了神聖的任務,跳下地,積極熱情地跑回去了。

  夏偃目瞪口呆,幾年來積累的生存經驗通通作廢。幾個徐兵拎著粗繩子來綁他,他連抵抗都忘了。

  白狐招人恨,繩子綁得格外緊,勒得他傷口裡出外進,滲出暗色血。

  赤華跪坐在地,默默看著一切,攢夠了力氣。

  「公子朔。」她突然微弱開口。

  徐朔左右看了看,一時間沒意識到誰在說話。幾個徐兵伸手給他指點迷津。

  徐朔如臨大敵地看她一眼,點點頭,意思是要說什麼快說。

  夏偃腦子轉的快,一看徐朔反應,立刻氣炸了:「你憑什麼信那巫醫的話?」

  時人重視禮節,貴族尤甚。從徐朔的角度來看,如果赤華確為諸侯公子,那麼即使身為階下囚,即使雙方為仇敵,即使她馬上就要被處決,他也得一絲不苟,以平等之禮跟她相見。

  而不是像現在,只點點頭就能打發,擺明已把她當假冒。

  赤華沒介意這些。她抬起燒得灼熱的雙眼,直視徐朔。

  「你說……徐侯遇刺。你可知細節?是誰所為?」

  徐朔嘴角一直掛著冷笑,「你們策劃周密,我要是知道細節,就不會等到現在,等有人報訊說你們自投羅網,才找到此處來——不過,腳指頭也能想出來,你,『女公子』——這廂在象台成婚,賺我徐國朝臣恭賀,精兵護衛,以致宮城空虛。然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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