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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閣之外,黎雅夕本來滿心歡喜地抱著兒子前來找蕭天蘊,聽到暖閣里的對話,頓時如墜冰窟。這麼多年了,皇上還是沒有放下那個人。就算自己為他生兒育女,就算他們的兒子如此可愛,他也沒有那種當爹般的喜悅。果然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嗎?

  「娘娘,我們不進去?」

  黎雅夕抱著兒子,轉身就走,一眾內侍只能慌慌張張地跟了上去。

  蕭沐昀其實一點兒都不喜歡當這個信差。但是皇帝託付的事情,他又不好不辦,只能心事重重地回到家。蕭于氏和笪孉正在前廳給他的兒子們餵飯。蕭雲起長得十分俊俏,如同蕭沐昀的翻版,性格也活潑好動,很受家裡人的喜歡。相反小兒子蕭故長得胖又靦腆,有點像笪孉以前的樣子。家裡只有蕭沐昀最喜歡他。

  「爹爹!」

  看到蕭沐昀回來,蕭雲起和蕭故同時跳下凳子,爭前恐後地要蕭沐昀抱。蕭沐昀摸了摸蕭雲起的頭,照例是把小兒子抱了起來。雲起很不高興,嘴巴里直嚷著「爹爹偏心!」

  蕭于氏走過來,攬著雲起的肩膀說,「雲兒乖。弟弟還小,你多讓著他一點。你忘記了弟弟還沒有出生的時候,爹爹多疼你了麼?」

  雲起仰頭看了看自己的爹,咬了下嘴唇,默默地回到座位上。

  蕭故貓在蕭沐昀的懷裡,就像一隻胖胖的小貓。他還不滿三歲,眼睛圓溜溜的,總是用一種好奇的目光看著周遭的世界。他輕輕地說,「爹爹,娘今天好像不是很高興。」

  一直被兒子分散注意力的蕭沐昀這才注意到笪孉一直靜靜地坐在一旁,低頭挑著碗裡的魚刺。蕭沐昀把蕭故放下來,走到笪孉身邊問道,「孉兒,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臉色不是好看。」

  笪孉抬起頭,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沒有,相公多心了。」

  「那就好。」蕭沐昀不動聲色地坐下來開始吃飯。直到飯吃完,一家人都是有說有笑的,並沒有什麼異常。等到家中下人把碗筷都收走,雲起和蕭故便纏著蕭于氏講前朝的故事,爺爺的故事。

  蕭沐昀笑著對笪孉說,「我有一個東西找不到了,你能不能到書房來幫幫我的忙?」

  「好。」笪孉起身,跟隨蕭沐昀往書房走。

  一直走到迴廊里,蕭沐昀忽然回過頭來,伸手捧起笪孉的臉,「孉兒,你到底為何不高興?娘和孩子們都不在,你如實告訴我。」

  笪孉微訝,用力搖了搖頭,「沒有,真的沒有。」

  蕭沐昀嘆息一聲,伸手把笪孉抱進懷裡,「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不應該互相信任,毫無隱瞞嗎?為夫猜猜,是不是……與淑妃娘娘有關?」

  笪孉伸手掩住嘴,心中百轉千回,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知道在蕭沐昀的心中永遠有一個地方屬於淳于瑾。那是年少時,對美好愛情的所有期冀。她不想去打破這樣的美好,更害怕聽到令她傷心的答案。

  「傻丫頭,都過去了。如今在我心中,只有你和孩子。」蕭沐昀一邊摸著笪孉的頭髮,一邊說,「知道為什麼我更喜歡故兒嗎?因為他更像你,可愛單純又善良。」

  笪孉的眼眶濕潤,望著蕭沐昀,決定還是如實交代,「相公,其實淑妃娘娘送了一隻竹笛到府中……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笪孉話還沒有說完,蕭沐昀已經轉身沖向書房,一眼就看見了放在書桌上的紅色錦盒。他心中無名怒火狂燒,拿上錦盒就往家門外走。笪孉一直跟在他的後面,試圖阻止他。可是追到家門口,只看到江離駕著馬車離去。

  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蕭沐昀衝到行宮中淳于瑾的住處,也不顧宮女的阻攔,直直地闖了進去。淳于瑾正在午休,被吵鬧聲驚醒,正要掀開帘子出去,只聽到簾外一聲厲喝,「淳于瑾,你到底想怎樣?!」

  淳于瑾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還給你!」一個東西飛進帘子里,「啪」地一下落在淳于瑾的腳邊。淳于瑾愕然,看著腳邊散落的那支竹笛,一時無言。

  「淑妃娘娘!臣現在妻賢子孝,很幸福美滿。請您高抬貴手,不要再騷擾臣的家人可以嗎?臣不想再從皇上那裡聽到什麼彈劾,更不想家中的妻子憂心忡忡,臣與您之間,早就沒有什麼瓜葛了,不是嗎!」

  「我沒有……我……」

  「夠了!」蕭沐昀喝道,「這是臣最後一次給您留情面,日後像這樣的東西會直接交到皇上面前去。您請好自為之!」說完,他拂袖而去,絲毫沒有給淳于瑾任何解釋的機會。

  宮殿裡又恢復平靜,宮女和內侍跪在帘子外面的地上,連聲求淳于瑾恕罪。淳于瑾默默地把地上的竹笛撿起來,輕輕旋轉著打量。這種竹子原產於永川一帶,十分名貴,可她從未派人去蕭府送過這個東西。

  忽然,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閃過,她猛地站起來,恨得牙痒痒。黎雅夕,又是黎雅夕!兩年前,黎雅夕派人送了一枝髮簪給她。幾天之後,她那還不知道存在的孩子就失去了。從那之後,再也沒有懷上過孩子。去年,她邀請笪孉和蕭家的兩個孩子進宮來玩,不知道為什麼蕭雲起落入了水裡,把笪孉和蕭沐昀嚇得魂飛魄散。那之後,她幾乎不敢再主動去招惹蕭家,卻又出了竹笛這件事情。恐怕蕭沐昀至此恨死她了吧。

  淳于瑾仰頭笑了笑,幾滴淚水從眼角滑落。這一輩子機關算盡,到頭來卻一無所有。她還不如當年從皇宮的鐘樓跳下去的徐又菱。至少人家死的時候是太子妃,是正妻,還落了個殉國的名聲。而她淳于瑾,大佑國曾經最受寵愛的公主,至始至終只是蕭天蘊的一個妾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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