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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甜見到侯大利突然間魂不守舍,道:「你為什麼是這個表情?我們就是來現場走一趟,走一趟是破不了案的,你這個表情很奇怪。」

  侯大利這才從「靈魂飛升」狀態中回到現實,道:「兇手作案動機是情殺、仇殺還是財殺?他是菜農,沒有錢,從作案現場分析,肯定不是為了錢。與此同理,可以排除情殺,大概率是仇殺。當年一大隊偵查員也是如此判斷。」

  田甜道:「剛才你的說法也不嚴謹,血跡也有可能留在小道上。圓鐵錘砸破腦袋,留下血滴概率很大。找不到血滴原因很多,比如血滴數量少,勘查人員忽略了血滴,比如來往行人經過,破壞了血滴。這是多年前的事,只能憑有限材料來重建現場,時間不可逆,沒有誰能絕對真實地復原現場。」

  在卷宗附後材料中有當時的案件研究記錄,偵查員集中力量排查蔣昌盛的仇人。排查結果顯示,蔣昌盛作為生產隊長,為人正派,辦事也公道,平時很少與鄰居紅臉,更沒有深仇大恨。

  在卷宗里,重案大隊曾經提起過另一件事情:當時有老闆想在生產隊建廠,江陽區正在與鎮村商談徵地拆遷之事。蔣昌盛堅持認為拆遷款太少,帶著全生產隊的村民堅決反對拆遷。

  有偵查員將懷疑目光盯上了建廠的老闆夏曉宇,後來經過偵查,排除了夏曉宇殺人嫌疑。夏曉宇是國龍集團下屬的二級企業法人代表,實際負責國龍集團在江州的業務,與侯國龍一家關係極深。

  「當時偵破此案的都是一大隊辦案高手,我是法醫,你是新刑警,辦案水平肯定低於他們。來一趟就找到線索的可能性為零,甚至永遠都無法破案。」田甜發現侯大利臉色蒼白,眼神有些恍惚,道,「你身體不舒服,臉色這麼難看?」

  侯大利用力搓揉臉上肌肉,道:「昨夜沒有睡好。」

  田甜用探查的眼光瞧著侯大利,道:「沒有睡好是藉口,你這是精神備受打擊的神情。別忘了,我是法醫,你瞞不了我。」

  侯大利深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調整情緒,道:「確實沒事,一會兒就好。田甜,我第一次遇到你時,你基本不願意和我交流,還以為你挺不喜歡說話的。與悶嘴葫蘆做搭檔應該挺難受,現在看起來你的話也不少,只是有點硬。」

  田甜道:「你那次來技術室,我當時心情正糟糕,算你倒霉。我雖然不是悶嘴葫蘆,平時也不太會聊天,聊點硬核話題還行,遇到閒聊就沒勁。」

  侯大利看了看表,道:「我們到事主家裡走一走,或許還能撿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田甜微微點頭,表示同意。她注意到侯大利的腕錶與父親的腕錶是一個牌子,五萬多一塊,對一般人來說很貴,對於侯國龍的兒子倒也正常。

  偵查卷第二頁有受害人基本情況和戶籍信息資料,蔣昌盛的家距離案發地點不遠,步行約半小時。

  蔣昌盛的家是平房,修建於20世紀80年代,沒有圍牆,壩子還是土壩,滿是小水凼。世安橋這一塊屬於近郊區,周邊農家以菜農為主,住房大多是兩層樓,安裝有推拉門窗,壩子是清一色水泥壩子。很明顯,蔣昌盛遇害後,蔣家失去了頂樑柱,整體破落了。

  蔣昌盛妻子五十來歲,頭髮全白,臉色灰黃,未老先衰。她在院子裡洗紅苕,見到來人進入小院後,抬了抬眼皮,繼續幹活。

  侯大利介紹身份以後,蔣昌盛妻子喃喃道:「前些年你們經常來問,到底抓到壞人沒有,娃兒他爹是個善心人,連螞蟻都不願意踩死,一直為生產隊做好事。那些壞人硬是下得了狠手,天打五雷轟,生娃兒沒屁眼。」

  「你娃兒現在做啥子?」

  侯大利對世安橋附近農戶還算熟悉。這附近農戶因為近郊優勢,除了做生意、打工之外,還可以種菜,收入還行,比下崗工人日子好過。蔣家有兒子,今年也就二十來歲,從年齡來說應該能夠自立,蔣家不應該如此破敗。

  蔣昌盛妻子表情麻木,道:「他被關到戒毒所了。」

  「吸毒?」

  「娃兒以前成績多好,老師說能考上大學。娃兒爸死了,娃兒天天想爸爸,讀不進書,出去打工,後來就吸那個東西。」蔣昌盛妻子乾涸的眼裡終於有些濕潤。

  楊帆意外身亡後,楊家父母精神完全被摧毀,不得不搬離世安廠。侯大利又見到因為家人遇害而遭到毀滅性打擊的另一個家庭,心情沉重。

  與侯大利相比,田甜純粹從公安角度來看待事主,心情相對平和。她對蔣昌盛妻子道:「你不要嫌我們囉唆,我們能再來問案子,說明沒有放棄,要給你老公一個公道。我們希望你能儘量配合我們的詢問。」

  蔣昌盛妻子就是典型的祥林嫂形象,反覆強調老公死得冤枉,然後就是抹眼淚。

  侯大利道:「我能不能進家裡看一看?」

  蔣昌盛妻子羞愧地道:「家裡亂得很,待不得客。」

  進入蔣家,侯大利雙眼「嗞嗞」掃描全屋,轉了一圈後,停在蔣家牆壁所掛相框上,道:「蔣隊長平時戴帽子嗎?」

  蔣昌盛妻子道:「他頭髮掉得多,都成光頭了,戴個帽子遮醜。」

  侯大利追問道:「掉進河裡那天,戴了帽子嗎?」

  蔣昌盛妻子道:「他是隊長,好面子,天熱天冷都要戴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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