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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安當時沒回她,不過翌日,便精挑細選了兩個美人,給南康的駙馬盧勝卿送了去,然後在聽到回報的人描述南康氣急敗壞的樣子後笑地前仰後合。

  笑歸笑,但委實也是沒意思。

  京城熟悉的一切,都沒意思透了。

  這種心情有些像和睢鷺成親前那段時光,也是覺得百無聊賴、毫無意趣,但又並不完全相同,因為她並非對一切失去興趣,而只是將興趣轉移了方向,從京城,轉移到大梁版圖的最南方,那個遙遠的地方。

  隨著睢鷺越來越多的信,越來越多的文字描述,樂安對那個遙遠的瓊州已經異常無比的熟悉,仿佛閉上眼就可以描繪出它的模樣,它是那樣新奇、那樣廣闊、那樣無拘束……

  她日日期盼著睢鷺的來信,有時候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期盼睢鷺,還是期盼著那個新世界,或許兩者兼有。

  而與那個新世界相比,京城的爾虞我詐,口角紛爭,都顯得無聊透頂。

  比如她聽到那位曾經被盧玄慎當做棋子的劉小姐,好似跟家人鬧了什麼矛盾,起先是被安排嫁給一個年過七旬的致仕官員做妾,劉小姐不從,鬧出來說自己一位姐姐與那大官兒子有首尾,懷了孽種想要生下來,那大官兒子又家有門第高的悍妻不許娶妾,於是便讓她嫁給那大官好到時候假裝懷孕生下姐姐的孩子……烏七八糟又狗屁不通,樂安聽了幾句,覺得無趣又令人厭煩便走開了,只隱約聽到那劉小姐和家人撕破臉後,剪了頭髮入了空門。

  又比如盧玄慎,如今的盧玄慎風頭正盛,皇帝寵幸不說,整個盧家也幾乎全在了他掌握,於是即便年已四十「高齡」未曾婚娶且有各種隱秘揣測,依然不妨礙盧玄慎成為整個京城最炙手可熱的夫婿人選,不少高門貴女都指望著拿下這位金龜婿,不過盧玄慎一直不為所動,無論任何人任何門第想要聯姻,都直言相拒,而盧家那邊,被架空地已經毫無實權的盧攸,整天沒事兒干也追著盧玄慎逼婚,仿佛將此當成了餘生唯一目標,想著法兒地往他身邊送人,為此鬧出了不少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話,也令京中人對盧玄慎到底為何堅持不娶妻而猜測紛紜,什麼好男風、陽X等小道消息更加甚囂塵上。

  ……

  如此種種,樂安偶爾聽到幾耳朵,幾乎全是左耳進右耳出,渾不在意。

  然後更加遠離了會聽到這些烏七八糟東西的場合,除了必要的祭天祭祖等,幾乎再不出席會聽到這些消息的場合。

  而是更加深入民間,如真正的普通人一般在街頭民間遊蕩,以致京中人都知道了,想要找樂安公主,去公主府或其他高門大戶辦的宴會甚至宮宴都是沒轍的,得去大街上、去田地間、去工坊里、去人群中找她。

  因為她這種做派,因為她被普通百姓越來越多地提及和讚揚,京中甚至還又暗暗起了一些流言,說她在沽名釣譽,收買民心,不過這流言並未流行多久,甚至樂安都沒來得及聽到(原本負責探查消息的侍衛大半都被她派去跟隨睢鷺去瓊州,於是對輿情情報的掌控便弱了許多),便已經消弭無蹤,還是李承平自個兒巴巴兒來告訴了樂安,又說自己已經嚴懲了散播流言的人,樂安才知道還有這麼一回事兒。

  儘管如此她也並不在意。

  甚至沒有問李承平究竟是誰散布的著流言,盧玄慎?王銑?還是其他什麼看她不順眼的人?都有可能,但也都無所謂。

  總之都是一概地令人厭倦罷了。

  厭倦到某一天,當樂安就蹲在街頭,和一個雕版工聊雕版印刷時,眼角餘光看到有一匹高頭大馬,馬上的人似乎在看她,她抬頭望去,看見盧玄慎就坐在馬上,目光直直地看著她,也不知看了多久,她的視線沒有一絲停留,仿佛只是看到一條狗在牆角撒尿那般,轉瞬便移回了視線,繼續和那手舞足蹈的雕版工交流,沒有再看那人一眼。

  後來盧玄慎又看了她多久,什麼時候走的,她統統不知道。

  之後盧玄慎似乎還投了帖子,想要見她,也全被她置之不理。

  她沒心力更沒興趣探究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她也絲毫不關心他怎麼想的,只要他還還是一心為了皇帝,只要他還能把盧家攥在手裡不讓盧家與皇權作對,那麼她就對他沒有絲毫興趣理會。

  其他各色朝臣,甚至李承平,也皆然。

  就連聶謹禮黃驤柳文略等人,樂安也愈發減少了與他們的來往,畢竟他們現在是李承平的臣,而不是她的臣。

  如此春去夏至,夏往秋來,人越大,越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幾乎是一轉眼間,時光便從指隙悄悄溜走,翠華山上楓葉紅遍時,樂安與希微再次對坐品茗,突然意識到,睢鷺已經離開半年多,而希微便是去年此時回到京城。

  「你今年怎麼不外出雲遊了?」樂安問希微。

  往年,希微十年裡至少得有八年是在外雲遊的,好不容易回京城,卻最多也不過待半年,便又要收拾行囊重新出發,去尋訪那些樂安只在輿圖上見過的名山大川,但今年,她卻一直沒有再動身啟程的意思,以致京城居然越來越多人想起還有李希微這麼個存在,甚至還因為樂安的不時造訪,讓一些找不著門路攀附樂安的人,曲折找到她這裡來。

  「累了。」希微微笑著對樂安說。

  「嗯?」樂安驚詫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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