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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宏浚卻沒想到沈宜荏今日會有膽子與自己高聲辯駁,只是此刻她鼓著臉,雙靨如桃花撲面,一雙水杏眼兒里似是燃著炙熱的火苗,瞧著倒比平日裡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生動明艷多了。

  傅宏浚微一愣神,便發覺自己似又被這小女子的皮囊給蠱惑了過去,他便斂起了自己望向沈宜荏的打探目光,只肅著臉說道:「你的意思是,這兒我不能站著?」

  沈宜荏的氣焰便又一下子小了下去,這是人家父親的正屋,自己有什麼資格去置喙呢?她當下便埋下頭悶悶地說道:「可以站的。」

  她話音剛落,上首便傳來一道尖酸刺耳的嗤笑聲。

  【沈氏的伶牙俐齒她倒是一點也沒學會,這樣拙劣的三腳貓工夫,如何勾引男人?】

  沈宜荏心跳便漏了一拍,她不可置信地望向上首正在譏諷自己的傅宏浚,心裡的怒火一點點也涌了上來,混雜著方才因世子表哥言而無信而生出的悲憤。

  只見沈宜荏平生第一次揚起了那雙靈透的杏眸,與傅宏浚疑惑不解的目光四目相對,若換做平日,她早已忌憚名聲之說,不敢再與表哥繼續對視下去。

  可此刻,心內的鬱氣、悲憤一齊作祟,她便揚起眼直視著傅宏浚,眼裡一簇簇火焰便頃刻間因傅宏浚口中的『勾引男人』而燃燒的更為旺盛,只聽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對世子表哥你,並無半點心悅之意,我便是將來嫁個賣貨郎,也不會與表哥你有什麼瓜葛。」

  第15章 報個小仇傅宏浚。

  只是沈宜荏這話一落地,榮正堂內的氣氛便瞬間降到了冰點。

  傅宏浚陰寒的面色似要擰出汁來,任誰被說不如一個賣貨郎,都會心生不忿,只是憤怒過來,他便又在心內腹誹道:

  【定是這小女子在欲擒故縱。】

  本在與太醫商談鎮國公病情的沈氏也愣在了原地,只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角落裡的沈宜荏。

  她在說些什麼?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與世子如此說話吧?自己好吃好喝地供著她,不就是為了讓她能近水樓台,攀上世子夫人一位嗎?

  可她在說些什麼?寧可嫁個賣貨郎,也不嫁給世子?

  沈氏正要發怒之時,卻聽得身旁的太醫驚呼出聲道:「我想起來了,這最後一味藥是火秧竻。」

  那太醫提筆寫下這一味藥材後,便捻著鬍子朝沈宜荏道謝,「多虧了小姐的提醒,老朽才能想起這一味藥引啊。」

  而沈宜荏循著本心喊出這番話後,她便立刻瑟縮起了身子,只後怕不已地覷了一眼傅宏浚鐵青的臉色,見那太醫又含笑望著自己,沈宜荏便垂頭喪腦道:「太醫您抬舉我了。」

  沈氏心中雖惱怒,可究竟還是國公爺的病情要緊,她便瞪了沈宜荏一眼,攜著太醫走進了榮正堂的內室。

  此刻,往日裡威武神氣的鎮國公傅升正佝僂著身子躺於床榻之上,他那虛弱的臉色在大紅色帳縵的映襯下顯得面若金紙,許是因過於疼痛的緣故,國公爺雖未轉醒,額上卻仍是冷汗直流。

  連一向不願正眼瞧他的傅宏浚看了,都不免在心裡唏噓嗟嘆了一番。

  沈宜荏見身前的沈氏似是要落淚的樣子,她便立刻上前勸慰道:「姑母,國公爺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好起來的。」

  而沈氏則是拭了美眸中盈盈欲落的淚珠,只滿臉殷切地望向那太醫,言辭真摯地懇求道:「太醫,這藥當真能治好國公爺的命嗎?」

  那太醫卻一臉胸有成竹地揮了揮衣袖,道:「雖未作十分准,卻也有個八分之望,夫人安心。」

  沈氏見太醫如此說,便也只得壓下心中的不安,寂然坐於傅升床榻前,紅著眼兒為他擦拭汗珠。

  片刻後,春杏才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藥緩步上前,沈氏則親自接過了那藥碗,只吩咐春杏等人將國公爺扶了起來,她只細心吹涼了那一勺濃藥,便要塞入傅升緊閉的薄唇中。

  誰料春杏剛觸碰到傅升寬厚的背部時,他卻緩緩睜開了眼睛,只是形容仍孱弱虛浮的很,見沈氏正蹲著一碗藥湯,似要餵自己服下的樣子,傅升便有氣無力地問道:「這是…什麼?」

  傅升已昏睡了好幾日未曾甦醒,沈氏卻沒想到他會突然轉醒,當下便喜得淚盈滿眶,只道:「夫君,你可總算是醒了。」

  傅升雖仍是氣息微弱,可他卻極艱難地挪了挪脖子,瞪著沈氏的淚眼問道:「我…問…你,這是…什麼?」

  沈氏不免有些委屈,可望見傅升冷冽的臉色後,她便說道:「這是妾身去貴妃娘娘那兒討來的千年人參,統共只得了一指節兒那麼點呢。」

  沈氏為了這株千年人參可填進去了不少私房,她迫不及待地說與傅升聽,便是要他明白自己待他的這一片情誼,那賤人王氏豈能如自己一般視他如命?

  只是傅升聽了這話以後,便睜著一雙眼兒直挺挺地望著頭頂上的帳縵,他便不可自抑地怮哭了起來,而後便朝著床沿處吐出了一口鮮血,又大喊著:「顰兒。」便頭一歪昏了過去。

  沈氏當下便氣得欲把那藥碗咋了,這傅升都已病得七葷八素了,卻仍是在想著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這顰兒又是誰?難道是王氏的閨名?

  那太醫連忙上前為傅升看診,把過脈後,他才展顏一笑,只對沈氏說道:「夫人,國公爺氣急攻心,將盤亘於心上的淤毒都吐了出來,如今脈象平滑,已無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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