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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筠被人繼續綁在一根柱子上,柱子兩旁是尖銳鋒利的鎖勾,上頭澆了藥水,但凡勾住骨肉,便一寸寸地將骨與肉撕開,且渾身如同螞蟻啃噬,疼痛難忍。

  傅筠卻是眉眼都不曾皺半分,走到柱子旁平靜地問道:「謝淵,在我死之前,有件事想問一問你」

  「說。」

  「你真覺得你有機會座上那個位置?」

  「人定勝天。」謝淵道。

  「可天不如你願。」傅筠說:「當年東平城的事,王貴妃為了奪兵權,挑撥離間我傅家跟裴家的關係,派人假傳軍令使得東平城大亂。你舅父在其中撈了不少好處,王家從此水漲船高,當年的王昭儀也一躍成為貴妃。」

  「不過,這麼多年來王家無所建樹,王家子弟在朝中猶如蛀蟲,貪贓枉法的事沒少干,這一切都是王貴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你以為皇上看不見?」

  「皇上之所以沒動王家,無非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傅筠道:「但你恐怕不知道,今日之後,你王家氣運便要到頭了。」

  謝淵眯眼:「嚇唬我?」

  「若這都能嚇唬你,恐怕還有一個消息令你膽怯。」

  「什麼?」

  「當年東平城,王貴妃派人假傳軍令是一罪,然而最大的罪名卻是…」傅筠一字一句道:「通敵叛國。」

  謝淵瞳孔微震。

  傅筠繼續道:「當年北狄軍入東平城如過無人之境,便是有人私自開了城門。」

  「我只是有一事不明,你們到底給了梁琮什麼好處,讓他死心塌地這麼賣命。」

  「梁琮。」謝淵冷笑:「好一個吃裡扒外的東西,這是他跟你說的?」

  傅筠沒說話。

  「也不對,」謝淵道:「當年的證據已經被我銷毀,這事除了梁琮誰也不知。而一個死人……」

  他緩緩起身:「是沒法開口說話的。」

  「所以…」傅筠問:「追殺梁琮的人就是你派的?」

  「是又如何?」

  「謝淵,」傅筠慢悠悠道:「你註定坐不上那個位置。」

  「你說了不算,」謝淵厲色盡顯:「我要當皇帝誰都阻止不了。」

  「是麼?」

  這時,門口突然闖進一群侍衛,而後一字排開。太子緩緩走進來,跟在他身後的就是原本出京了的裴景晏,還有曾被謝淵追殺「死去」的梁琮。

  「皇、皇兄?」謝淵大驚,然而看見還活著的梁琮,他更是臉色驟變。

  .

  虞葭被送出村莊後,沒過多久就見到了傅筠的侍衛。但奇怪的是他們遲遲沒有放出訊號,而是將虞葭帶上一輛馬車。

  又走了一段路後,虞葭見到了自己的婢女杏兒。

  「杏兒你怎麼在這?」虞葭問。

  「世子爺帶奴婢來的,」杏兒道:「奴婢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小姐了嗚嗚嗚嗚……」

  「等等…我哥哥讓你來的?」虞葭突然高興起來:「你是說我哥哥回來了?他人呢?」

  「奴婢沒瞧見,但世子爺讓奴婢在這等您。」

  「太好了!太好了!」

  虞葭又哭又笑的。她的心撲通撲通跳,隱隱有種預感,傅筠肯定能活著。

  果然,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她就瞧見不遠處來了一隊馬車。侍衛們舉著火把,打頭騎在馬上的人正是她哥哥裴景晏。

  「哥哥。」虞葭跳下馬車跑過去,裴景晏看見了,趕緊騎馬上前來。

  「不是讓你回去嗎?」裴景晏皺眉:「你怎麼還在這?」

  虞葭卻是不答,而著急問道:「他呢?他沒死對不對?」

  說著說著,眼裡又包著淚珠:「哥哥,他還活著對不對?」

  裴景晏無奈,伸手:「上來。」

  虞葭立即被他帶上馬,而後朝後邊的馬車跑過去。

  馬車裡,傅筠坐在裡頭。他耳力好,早就聽見了虞葭的哭聲,不知怎麼的,他這會兒心口熱熱的。

  想了想,他索性直接躺下來。

  虞葭進了馬車,見到的就是傅筠虛弱地閉著眼睛躺著的模樣。

  「傅筠,」她撲過去:「你怎麼樣了?」

  她飛快地去掀他衣裳,之前胸口處被扎了一刀,她親眼瞧見了的。果然,才翻開外袍,裡頭雪白的中衣就已經被血染得通紅。

  虞葭才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聲音都帶著顫:「疼不疼啊?」

  「疼疼疼!」

  外頭騎馬的裴景晏:「……」

  他們衝進院子時,傅筠自己就解開了繩子。錦衣衛這些旁門左道多的是,謝淵的那些把戲根本就難不住他。之所以被挨這一刀純粹是苦情戲罷了。

  如今居然還敢當著他的面欺騙他妹妹,實在是不要臉得很!

  「還流血嗎?」虞葭胡亂地扒他衣裳:「我看看。」

  傷口已經上藥,血早就不流了,但胸口被虞葭的手亂摸,傅筠就受不住。

  有點不合時宜地心猿意馬。

  忍了會兒,他說道:「葭葭,我沒事,你別擔心。」

  「怎麼沒事?都流了這麼多血。」

  「真沒事。」

  「我看看才放心。」

  「不能看。」

  虞葭扯著他衣帶:「為什麼不能看?」

  「你在摸下去我恐怕就……」

  「嗯咳——」

  裴景晏在外頭黑著臉重重地咳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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