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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欽南笑了一聲,問:「你能反肥彪,日後,你反我,點搞?」(點:怎麼)

  他立即道:「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心甘情願做他四九仔,無謂三年不扎老四九,也夢想有朝一日,做他身前紅棍仔。

  想起往事,喪龍笑出聲。

  傅時津看他一口白牙,愈發煩躁,讓他滾蛋。

  「別,祖——傅 Sir,不好講粗話啊,現在身份不適合啦。」此時此刻,男人正虛弱著呢,以往哪有他耍嘴皮子的時候?喪龍忍不住幸災樂禍了,可還沒樂一會兒,有人風風火火從外推門而入,差點嚇壞他,他連忙帶上口罩,裝模作樣道:「好好休息。」

  鍾霓從醫院洗手間過來的,臉上還有些許水跡,嘴唇依然嫣紅,酥麻感還沒散去。她看見醫生,抿住嘴唇,見他要走,喊住他。

  「等一下!」

  喪龍心一抖,慢慢轉身——

  傅時津按了按額頭兩側,沒想到她突然跑了還有臉回來。他放下手,沒看喪龍,問鍾霓:「你又來做乜?」

  又?!

  鍾霓站定在他床前,抬了抬下巴,嘴唇翕動,吐字:「繼續!」

  「繼續乜?」

  「打茄(kie)輪咯。」(接吻)

  傅時津微怔住。

  剛小心翼翼走到門口的喪龍聽見「打茄輪」,驚目回頭。

  「滾。」傅時津冷目掃了過來,喪龍立即滾蛋。

  這麼惡毒的一個字,沒有指名道姓——是跟她講?

  鍾霓咬住嘴唇,一雙清澈眸子立時蘊上霧氣。傅時津往後一看,目光掃過她眉角的傷疤,而後落進她瞳孔里。

  他望住她,「有種你哭給我看。」

  她的鬼把戲,他都知道。以前的傅時津把她慣的太好了。

  眼裡霧氣洗過她眼睛,一下子就散了,都還沒怎麼化成液體呢。她笑出來,俯身伏到他身前,單膝蹲在床前,用手指勾住他那隻已經沒什麼力氣的右手,勾玩著他的手指頭。

  半年未見,一切好似如往常,沒改變。她心裡有一條小溪,清清澈澈,叮叮咚咚,好舒服。

  「要不要再繼續?」她抬眸看他,眼裡有期待。

  剛剛她跑了,尺度太大,她一時還沒準備好,整顆心都要被他嫻熟的吻奪去,她不甘心,又貪戀,又驚慌。她的心,怎麼可以被別人奪去?

  她跑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又想著再繼續。是不是所有女人會這樣?還是只有她?

  傅時津低眸看她,明知故問:「繼續乜?」

  「你知我講咩。」

  「我不知。」

  鍾霓拉起他的手,輕輕吻過她咬過的虎口,「傅時津,我還以為你死了。」她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蓄滿哭感。

  他看著她的臉,由上而下看她的角度,她的鼻尖在燈光下微微泛著一圈光暈,眼睫落下了短短的陰影,嫣紅嘴唇張張合合……

  「你回來的真不巧,我還打算要找新Boyfriend。」

  方才的哭腔,怕是他的錯覺。他眸光沉冽,融進這薄薄的昏暗中,她看不到那雙眼睛裡是如何藏起一抹抹怒恨的。等她抬頭去看他時,是一眼可見的平靜,她的話沒有在那雙漆黑深海里激起任何漣漪。

  「我活著,你也可以去找新Boyfriend。」

  他聲音輕輕,有些溫柔,溫柔地叫人不舒服,像是慫恿她去找。

  鍾霓擰著眉頭,握著他的手,看著虎口上的淺淺的牙印,想了幾秒,貼上他虎口,重新咬上去。

  男人面上咬肌兀然繃緊,放鬆,又再繃緊——她咬一口,無關痛癢,可要是舌尖舔舐呢?

  虎口處皮膚單薄,比不上掌心敏感,但能感知到的熱度是真真實實,亦叫人氣憤。

  「鍾霓!」男人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頭,卻見她眼珠子泛紅,蓄滿清水,一滴一滴不成型地眼眶裡跑出來,碎了。

  滴進他掌心,碎了,濕了。

  他怔住。

  不可否認,眼淚簡直成了女人身上與生俱來的一種利害武器,用得好,是刺向敵人的,用得不好,是刺向自己的。顯然,她的眼淚,是刺向他的。柔中有矛,矛上有刃,男人一不小心的話,只見女人的柔,卻不知柔背後的刃會傷人。

  「是你咬我,你哭什麼?」捏著她下巴的那隻手力度減弱,大拇指按在她下巴中間,撓了撓,這張臉,也就這兒的肉,最小最軟最好把捏。

  「你走都不告訴我,我找你好久。」說著,哭音跟著呼吸作對,她大口喘氣,又講:「你回來數天,我都不知,你好多傷,我看不到,其實……」她抽泣著,先前悲傷頓時變了:「你瘦好多,變得好醜——」

  「停。」

  她眼珠子往上抬,看他,眼淚掉得更多。

  傅時津斂眉:「收聲!」

  鍾霓目光潮濕地看他。傅時津見她止住眼淚了,鬆了她下巴,去擦她臉頰上的液體。同是嬰兒長大,為什麼長大後,女人的皮膚比男人柔軟嬌嫩?他指腹越是粗糲,感受到的柔軟便更甚。

  「我有沒有種?」

  擦拭她臉上液體的動作頓住,他望住她,慢慢收回手。她看到他胳膊上的線條,筋脈微微凸出,埋進血肉肌理中——慘,真慘,這個男人為什麼連胳膊上的肌理線條都可以叫她興奮。她握住他手腕,拉著他的手擦掉眼角邊上的液體,「這是真情實感的水分,平時都擠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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