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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這是第二回了,上一回就在不久前,他滿腔憤怒攆她走,又熱血澎湃投身於工作,那飽滿的情緒總摻雜著怒火和憤慨,像鋪好線的炸藥,一點即著,待冷卻下來,便將整顆心都暴露,醜陋卻爽快。

  而這一回,絲毫沒了戾氣,像被抽走了魂兒,雖平靜正常,卻總是懨懨的。每天幹完工作就回家,不見客也不應酬,開會時下屬匯報工作,見他眉頭微鎖,嚇得兢兢戰戰,良久,卻不見他發話,吳亮這才清清嗓子提醒,他便一個抬眉,收回神來。

  Leif真心覺得他這樣不好,倒希望他能像上回那樣,要炸就炸他個淋漓盡致,炸完就完事兒了,多省心。為了替他排憂解難,他再次發揮交際優勢,叫來一幫俊男美女暖場。

  那姑娘不是愛玩的料,穿得中規中矩,坐得也中規中矩,leif給她使眼色使得都快眼抽筋了,她才扭捏開口:「姜先生你好。」

  姜戍年挨著雕花隔斷,手裡夾著煙,不輕不重地應了聲,又點了點菸灰,隨口問她:「嗆麼?」

  她搖了搖頭,又吞吐著說:「有點兒嗆。」

  他笑了笑,隨手掐了煙,倒了杯水遞給她。姑娘伸手接了,滑過他微涼的指尖,心下顫抖不已,之後便握著杯子喝水,頭也不敢抬。

  她覺得,這人真體貼啊,不像看上去那麼冷漠,為了她掐煙,還給她倒水。其實體貼什麼啊,人當著馮殊阮的面兒根本沒怎麼點過煙,怕的就是嗆著她。

  Leif躲在角落觀察,對著吳亮耳語:「有戲。」

  吳亮說:「我看沒戲。」

  「怎麼沒戲,沒看他給人倒水了麼?」

  將說完,一半醉的姑娘一頭栽到姜戍年肩上:「今兒怎麼不喝酒啊?」

  他轉頭,看姑娘穿了一露臍短T,腿上裹著條白長褲,腦中驀地閃現後海划船的那晚,馮殊阮也是這打扮,接著沒來由地問:「這天兒穿這麼少,你不冷啊?」

  「冷啊。」姑娘抱著肩往他懷裡縮,「冷死了,你給捂捂。」

  他拎著姑娘的後領,引她靠著沙發,隨手丟了抱枕塞在她腰間:「抱著吧,受涼了肚子疼。」

  那姑娘霎時酒醒了一半,旁邊坐的姑娘更加臉紅心跳,看人這四兩撥千斤的手法,風度有禮貌,也不給自己添麻煩,太完美了。

  那邊的吳亮笑著說:「可能我看錯了,確實有戲,擱誰誰有戲。」

  Leif知道他這是拿他先前的話開涮,又想起以前的姜戍年,要碰上這姑娘,指不定會說:「別露啊,露給人看了我心疼,過來我給你捂捂。」

  那情調得恰到好處,渾然天成不流氣,姑娘們可喜歡他那招兒。卻沒想到轉了性的姜戍年更受歡迎,以前夜裡相逢的姑娘,基本隔夜就忘,各干各的互不干涉,如今卻叫姑娘們惦記,規矩的不規矩的,都變著方兒打聽。

  Leif左思右想,問他:「多長時間了,一個不碰,你不是廢了吧?」

  他怒:「你他媽才廢了。」

  「那今兒你弄一個試試?」

  他心不在焉:「算了。」

  Leif問:「為什麼?」

  「廢了。」

  「……」

  Leif就想,這馮殊阮真他媽厲害,好好兒一強壯青年,竟叫她折騰廢了。念著倆人因為那些破事兒再無可能,又覺著他這麼廢下去不是辦法,總歸是動了情,還得情來治,乾脆給他介紹個正經姑娘吧,談場正兒八經的戀愛指不定就痊癒了,先前那算什麼啊,那姑娘傲得就像站在喜馬拉雅山頂上一樣,誰也看不上眼。

  恰好還真有這麼合適一人兒,這姑娘是姜戍年學妹,小時候倆人在一個院兒長大,小丫頭小他一歲,總是屁顛屁顛追著他跑,初二時被父母丟出國了,時不時回來一趟,還總找他吃飯。

  趕巧兒這個月回國休假,被leif盯上了,便攢局攛掇倆人。那姑娘叫賈曦儀,性格外向,只聽leif稍微那麼一提,便昂了下巴道:「我倆認識多少年了,哪次回來不是他請我吃飯,哪輪得上你跟這兒牽線。」

  Leif有些招架不住,點了點頭:「那你跟緊點兒啊,也不怕人跑了。」

  她笑:「他才不跑呢,這麼多年我一直攛掇他出國,人一次也不答應,玩一趟都不去,他能往哪兒跑。」

  Leif皺眉:「我說的不是這。」

  「我知道」她說,「他還定不下心,愛玩就玩唄,玩夠了就收心了。」又看著他,「你能找上我,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玩夠了?」

  Leif腦中閃現馮殊阮的臉,不太確定地說:「玩夠了……吧。」

  她於是豪氣地拍拍他的肩:「交給我吧。」

  本來他還挺想找一姑娘把他交出去,賈曦儀這麼一說,他反而不太放心,這德行,真進攻了,他會不會把人攆出國,全然忘了此時的姜戍年沒有絲毫戾氣。

  吃飯時他話不多,全是賈曦儀一個勁兒在說,他倒水時順帶給她也添上些,點菜時也顧及她的口味,雖然和以前沒什麼分別,再者以他豐富的經歷,體貼入微地招呼一女人自然不在話下。

  可賈曦儀就覺得他變了,以往雅痞風趣,間接性無傷大雅的脾氣直擊人心臟,魅力十足。如今的他穩重內斂,那骨子裡散發的沉默叫人莫名安穩有力量,越發讓人想靠近,像座山,魅力已沉浸,讓人不自主地想依靠。

  她吃著菜,看著他:「你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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