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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厭惡地皺眉:「甭提了,瞧您托的什麼人,也真放心我待在那兒。」又說,「我已經搬出來好一陣兒了,走前給他留了一筆錢,算是這段兒的吃住費。」

  馮沐川扶了扶眼鏡:「你給他錢?」她若無其事聳聳肩,卻聽他笑道,「你可真大方,付他工錢不夠還倒貼一筆,沒錢了吧?」

  她看著他:「你不是回來了麼。」

  他始終保持淡淡微笑:「我回來快一個月了,要不是今兒碰見你,還真沒想過和你見面。」又說,「其實我當初走得並不急,那房子半年前就跟人談好價錢,那是馮家固定資產對外最後一筆買賣,本以為當天你就知道一切,沒想到半道兒冒出個姜戍年。」

  他看她臉色漸漸凝固,絲毫不留情,接著說,「別以為他是什麼善類,你名下的財產他可沒少分刮。」

  她疑惑,就聽他道:「我爸住院那陣兒叫你簽的協議還記得?」也不等她回答,接著道,「那協議面兒上看不出來,實際是份財產轉讓書。」說著,喝口茶,「你看也不看就簽字,我得謝謝你成全。」

  她不可思議極了,從小到大從未對馮沐川有半分隱瞞,他卻一直窺視她不以為然的財產,且為了錢不仁不義到這地步。

  「別這麼看著我。」他又喝口茶,「外人說我替你爸打工,我早受夠了。」

  霎時手機鈴響,他順手接起來,和對方一陣寒暄。馮殊阮一時間心跌入谷底,這才看透一個人,震驚憤怒傷心齊聚,一時百感交集。

  他寥寥幾句交待一切,像述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柔軟的外表下竟藏著一顆無情無義的心。

  「我還有個會,就不和你多聊了。」他掛了電話道,「你如果需要幫助,可以來找我,怎麼說我們也是多年兄妹,這點兒情面我還是給的。」又笑著搖了搖頭,「那姜戍年還真是愛你,為了不讓我告訴你真相,還答應幫我做生意,我告你和他告你有什麼區別,也不知是怕你知道這事兒他也有份,還是怕你因為我而難過。」

  想了想,又道,「他倒穩得住,到今兒也沒告你。」又想到他近來總是和他針鋒相對,斟酌一番接著道,「我看這人野心不小,怕是借愛你的名義爭你那份財產,或者,你考慮考慮跟我合作,把他的那份兒再爭回來,事成我分你五個點兒。」

  馮殊阮忍無可忍,砰一聲將水杯磕在桌面,那水漾出來,淌了一桌子。

  「你這麼愛錢,最好買個保險柜把自己也裝進去,跟你的錢睡一塊兒。」她站起來,重新背上琴,「你我緣分已盡,這輩子再不是兄妹,但你爹還是你爹,回頭記得給他老人家上柱香,說說你有多孝順。」

  她挺直脊樑走出去,瀟灑有風度,拉開玻璃門,迎面一陣風,臉上有什麼東西,抬手一摸,全是淚。

  這事兒過去兩天後,姜戍年敲開她家門,於是事情變成現在這樣。

  「吃藥吧。」她回過神,拿了桌上的藥,「水都涼了。」

  他雖不言語,卻木訥地照做,又依著靠枕往下滑,看著頂上的天花板。

  仍舊不死心,問:「除了可憐同情和感謝,還有別的原因嗎?」

  她知道他問的是為什麼跟他回來,也知道他想聽什麼答案,卻斟酌道:「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可你也知道我對何冰寒的感情。」

  許是從未挫敗過,所以總是抱著希望,又問:「哪怕只有對他的十分之一,有嗎?」

  他仰著臉,她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也不敢看過去,只說:「這沒法兒比,我跟他十幾年,認識你才幾天?哪怕他結婚了,我也總是想著念著,卻又不敢靠近,越不能靠近,就越想著念著……」

  「別說了。」他打斷她。

  「我明白你的感受,就像我對他,想靠近卻無法得到,可人就是這樣,不可能事事心想事成……」

  「我他媽叫你別說了。」

  她就此安靜,接著極輕地嘆口氣,又上前替他抽了枕頭,掖好被角:「年紀也不小了,別糟蹋自己身體,好好兒睡一覺,天一亮就什麼都過去了。」

  然後她走了出去,到門口時還頓了頓,接著啪一聲關了燈。剎那的黑暗突襲,姜戍年倒莫名覺得安全,所有情緒在那一刻掩入無盡的黑夜,全數釋放出來,院兒里的路燈亮著,極弱的光芒鑽進房裡,只看見他亮晶晶的眼。

  他聽她的話踏踏實實睡一覺,以為就像當初leif勸的一樣,醉一回就什麼都過去了,事實上這回他過不去,因為隔天醒來仍舊想起她頭天夜裡說的話,心臟某個地方突突地疼。

  他賴在被窩聽窗外鳥叫,下了一夜的大雨終於停了,天藍得耀眼。吳亮打來電話時他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滑開接聽鍵,便聽那頭火急火燎道:「您在哪兒?人都齊了,就等您開會了。」

  「我不去了,你代我吧。」

  聲音啞得像脆乾的老樹皮。

  吳亮壓低了聲音:「您怎麼了,生病了?」接著又傳來leif的聲音,「我去,怎麼就病了,你不是躺在溫柔鄉什麼都不管了吧,那項目有方案了,你不是一心鏟倒馮沐川麼,這是他心頭肉,搶到手必定能給他重重一擊,大伙兒都等著您嘞,麻溜兒地來啊。」

  他左躺換成右躺:「不搞了,搶人心頭肉乾什麼,他喜歡就讓給他。這幾天我不去公司了,你們看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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