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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也有過的時候,醉得一塌糊塗,衣領歪了,人也麻了,又沉,leif和馮殊阮倆人合力才能把他弄床上去。腰剛挨著床,重心偏移,順著腿往下滑,便沉沉坐在地上,背靠著床,吐出的氣全是酒味兒。

  馮殊阮去架他胳膊,剛一上手,卻聽他含糊不清地叫:「阮阮。」

  馮殊阮頓住,沒動。

  「相信我,你失去的,我會全部幫你討回來。」

  這一句卻說得清清楚楚,一點兒不含糊。

  原來撕破臉不是為了別的,僅是因為愛著她還不夠,還想給予,把從他手裡丟的東西,原原本本歸還。

  ☆、第二十五章

  Leif知道原委,當下看了馮殊阮一眼,一邊幫著把他架上床,說:「全是不著邊兒的話,誰也沒失去,誰也用不著你討回來,好吧。」又看著馮殊阮,「別理他,喝醉了就這混樣。」

  馮殊阮沒說什麼,扯了被子給他蓋上,又倒了蜂蜜水放床頭涼著。姜戍年這一覺睡了仨小時,醒來時屋裡亮著小燈,窗戶沒關嚴實,透進小風,他被子倒捂得嚴實,也不覺得冷,反吹得神清氣爽,接著掀了被子下床,這才看見床頭的水。

  他愣了愣,隨即笑開,拿起杯子一飲而盡。窗外的夜寂靜安寧,他先去洗了澡,再往窗前一站,增強百倍的精力全數釋放,別提多精神。那臥房趕巧兒在一拐角,站在窗前將好能看見一層琴房的玻璃幕牆。

  那會兒大概凌晨兩點,琴房卻通徹明亮。馮殊阮坐在椅上,微埋著頭,身前架著琴,手裡沒運弓,正專心致志練指法。滑過肩的頭髮遮住她半張臉,裙下是纖細的腳踝,一雙白淨的腳貼著地,身後的琴架架著塊羊毛披肩。

  不出兩分鐘,她漸漸停止手裡的動作,就那麼盯著窗外的藤蔓,不知在想什麼。剎那間,人和物仿佛被時間凝固,倒印在乾淨明亮的玻璃牆,像與這世界隔斷。

  姜戍年在窗前看著,連同神情也跟著樓下的人一塊兒靜止。不出半小時,她終於起身放下琴,又拎了披肩關了燈,整個世界才徹底陷入黑暗。他重新回到床上,盯著天花板,再也睡不著。

  公司的生意如火如荼進行著,他極盡辦法,凡是和馮沐川沾邊的生意,不論大小,能搶的全搶,

  哪怕自己拿著沒用,寧願轉手賣給別人,也不落他一點兒好處。

  其實也是壓了一賭注,洗錢那事兒他吃定馮沐川不敢怎麼樣,好歹倆人栓一塊兒了,一完全完。馮沐川那麼貪錢,想報復他,也斷不會把自己賣了。

  但馮家根基厚,產業大,別說扳倒他,就目前搶生意這招來說,對人也不過是隔靴撓癢,沒什麼影響。想來想去,不如多拉幾個同夥,借合作名義和他對峙。

  但這事兒也不好辦,人有固定合作對象,半道兒攪和進去不厚道不說,還沒信譽可言,只能花心思搞新項目,往新項目投資。

  為這,他和城中幾大巨頭時不時見面吃飯,也不談合作的事兒,先建立感情。幾人中數他年輕輩分低,只能好吃好喝多陪著,人不喝酒,他不能不喝,人說你跟他喝了不能不跟我喝,於是一杯接一杯,酒量就這麼練出來。

  那夜下很大的雨,他醉得顛三倒四,下車後也不讓司機送,獨自跌跌撞撞上了樓。

  房門被砸響時窗外正電閃雷鳴,馮殊阮驚得從床上彈起,木訥地坐了一會兒,聽窗外轟隆隆的雷雨聲,半天才緩過神。門外的人繼續砸,比暴雨還緊湊,她下床跑去開門,迎面而來的是具魁梧的身體。

  姜戍年個頭很高,半個身體倚著她的肩,她吃力地扶著他的腰,沒走幾步,卻因撐不住而將他摔在地上。

  人也不起了,就那麼賴在地上:「開燈!」

  她便跑去開燈。他不適應強光,微眯著眼,雙頰通紅,靠著床尾,抻開長腿,努了努下巴,示意她給他脫鞋。

  馮殊阮看了他一會兒,極輕地嘆了口氣,接著跪在地上替他脫鞋。慢吞吞剛脫掉一隻,他的耐心已用完,自己麻溜蹬脫掉第二隻,那皮鞋便翻了個個兒,嘣咚一聲滾到一邊,還淌著雨水。

  他朝她迷瞪著眼,伸出指頭點了點:「阮阮!」接著撲過去,卻被她躲開,只碰到半個肩。房間剎那詭異地安靜,倆人僵持著沒動,她將要發火,卻聽他笑起來:「我又不吃人,你躲什麼。」

  接著調了個個兒,腰板靠著床尾凳,眼皮聳拉著,呼吸一輕一重,明明醉成一灘泥,卻字句分明:「躲什麼,我說過不動你,就絕不會動你。」

  一語將畢,便歪著腦袋,睡著了。窗外雷雨交鳴,他睡在地上,雨水淌了一地。馮殊阮拖不動他,便扒了他的衣服褲子,光溜溜的身子只剩條平角褲,又拿毛巾粗略擦了擦,接著給他蓋了條毯子。

  然後她去了客房,卻一夜未眠。隔天姜戍年醒來時,雨停了,天照舊陰沉。他在地上躺了一夜,胳膊腿都僵了,洗完澡後隨便挑了件衣服披上,接著便下樓,那會兒馮殊阮正在廚房做飯。

  清粥,小炒,糖醋排骨,品種不多,樣樣入味兒,光聞著都快流口水。他昨夜只顧著喝酒,沒吃什麼東西,這會兒餓得厲害,伸手夾了塊兒排骨就往嘴裡放。

  馮殊阮正攪著鍋里的粥,看他一眼:「洗手了麼?」

  他將排骨嘬得滋滋響,含糊不清道:「剛洗了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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