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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鳩嚇壞了,「二姑娘,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她抱住姜鶯,「沒事了沒事了,想不起來也不打緊。」

  一場持久的拉鋸戰之後,仿佛在一片黑暗中行走許久,她怔怔念著一個人的名字終於看見光亮。

  天啟四十一年的夏天,她在雨天外出遇到一個冷漠的少年。他沒有傘,姜鶯也沒有。兩人躲在屋檐下,姜鶯偷偷地瞧他,問:「你要吃糖嗎?」

  轉眼場景變換,一個渾身貴氣的中年男子高興地摟著她,「我姜懷遠的女兒誰會不喜歡,往後只有鶯鶯挑別人的份。誰敢欺負你來和爹爹說,用金子埋了他!」

  「鶯鶯乖一點,別鬧!」

  「二妹妹,哥哥給你帶了好東西來。」

  「你和你娘一樣,都喜歡搶別人的東西,我永遠不會叫你妹妹。」

  臨安平昌街,堆金積玉的姜府,她用心裝飾的沉水院,還有那裡面的人

  姜鶯倏然睜眼,已是淚流滿面。她是姜府的二姑娘,以前的臨安首富之女。

  *

  幽州冬日常常下雪,鮮少有見太陽的時候。這天清晨又是風雪簌簌,天也陰沉的好像鋪上一層灰色幕布。

  追蹤一整晚,還要比柳成州等人先一步回客棧,這一趟冒著風雪前進吃了不少苦頭。王舒珩回來時客棧還在沉睡,他脫下氅衣,讓護衛回房歇息,在樓下火牆把身子烤熱了,確定不會將寒氣帶回屋子這才上樓。

  昨晚他一路追蹤收穫頗豐,至少確定了兩件事。

  其一,幽州商會由太守組建,明面上是楊孺在管,實則幽王也暗中搶奪。楊孺背後是楊家,而幽王是皇家血脈,兩撥人大動干戈,已經鬧到兵刃相見的地步。

  其二,姜懷遠就在幽州。昨夜聽那伙賊人對話,三句不離什麼臨安活財神,王舒珩就知道,這趟沒有白跑。

  一夜無眠,此時身心俱疲。他上樓,輕輕推門而入。

  房中靜謐如常,光線昏暗王舒珩踱到床邊,伸手試了試姜鶯腦門上的溫度,已經退燒了。他鬆了口氣,為少女掖掖被子,轉身回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許是他的動作吵醒了對方,忽聽床榻上一陣布料摩擦的聲音,王舒珩扭頭,發現姜鶯坐在床榻上怔怔地望著他。

  「醒了?」王舒珩走近,端著一杯水問,「可要喝水?」

  好像沒有聽見般,姜鶯一言不發,王舒珩好笑:「怎的?燒傻了?」

  像往常一樣,王舒珩伸手去刮姜鶯的鼻尖,哪知被她飛快地躲開了。少女再開口時,語氣有幾分疏離,「不喝。」

  王舒珩沒搞懂她為什麼生氣,但姜鶯本就愛使小性子,以往吵她睡覺也撒過起床氣。思及此,王舒珩便沒有多想,脫下外衫要躺到床上。

  他剛剛躺下,姜鶯就跳下床。

  王舒珩好奇,「這麼早,不再睡會?」

  姜鶯低頭,掩住一臉的慌亂,墨發低垂在兩側,她說:「昨晚睡飽了,去找東西吃。」

  也對,她睡了一天一夜。想到這些王舒珩沒有計較,囑咐她不要亂跑,很快闔上眼沉沉睡去。

  姜鶯之所以跑,是因為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王舒珩。堂堂沅陽王殿下,竟然被她拉著叫了這麼久的夫君。沅陽王為什麼要說他是自己的夫君,為什麼不拒絕每次親近一連串的問題籠罩在姜鶯頭腦上空,把一個剛剛恢復記憶的人折磨得腦仁疼。

  從房間出來她就去找小鳩,主僕二人蹲在客棧一角,面對茫茫雪原都一臉生無可戀。

  寒風呼呼地吹著,這塊牆角能避雨雪卻避不了冷風。腦子被風吹的清醒了些,姜鶯摸摸紅通通的鼻尖,「小鳩,當時你怎麼就不攔著我呢?」

  這個罪名簡直荒謬,小鳩無奈道:「二姑娘,當時您一心一意要找夫君,誰都勸不動。平時您和殿下親近我也想勸阻啊,但您跟塊年糕似的,黏在殿下身上根本甩不開。」

  姜鶯也知道,這事除了怪自己怪不得別人,她現在完全不知道怎麼辦了。

  按照小鳩的說法,沅陽王把她接來王府完全只是順手幫忙,等表哥來臨安就放人。但表哥在臨安時,沅陽王為什麼不告訴自己真相呢?

  以姜鶯剛剛恢復記憶的小腦瓜,實在想不明白。還是小鳩說:「二姑娘,我覺得殿下八成是看上你了,不然一切沒法解釋。」

  「他看上我什麼呢?」姜鶯用小樹枝在雪地上寫字,「說不準千方百計,就是為了把我賣到幽州來。」

  小鳩一驚,「二姑娘,別胡說。」

  「我說著玩的。」和沅陽王相處了那麼久,姜鶯知道對方不是那樣的人。但王舒珩的舉動,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總不能真看上她了?

  可沅陽王差點成為她的姐夫,後來爹爹又稱呼他為賢弟一想到這些關係姜鶯就腦袋疼,索性不想了。

  「二姑娘現在怎麼辦?」

  天寒地凍的除了跟去幽州還能去哪兒?況且不管怎麼說,在姜家的事情上沅陽王幫過她。家中出了那樣的事,若沒有王府她早被二叔二嬸賣了。如今沅陽王在幽州做事需要她協助,姜鶯義不容辭。

  姜鶯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雖然這段時日不知沅陽王為何要假扮她那不存在的夫君,但自己在王府確實過的比在姜家好,這點不可否認。

  況且,她還花了人家那麼多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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