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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那麼笨!走路也能摔!

  但看到姜鶯唇色慘白,他又什麼都說不出口,只能將人抱起回客棧尋找熱源。

  河道距離客棧並不遠, 但途中積雪深, 有幾處沒至膝蓋,一腳踩下去好不容易才能□□。姜鶯在他懷中顛簸,抬眼望見王舒珩鋒利的輪廓, 腦海中不禁回憶起這樣一幕:

  具體是哪天姜鶯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她身上哪裡都疼, 鼻腔里是鐵鏽的味道,五臟六腑撕裂開,姜鶯知道,她恐怕是要死了。

  身旁圍了好多人, 指指點點嘴裡說著什麼,她聽不清。姜鶯嘴裡發出微弱的求救,救救我

  我還不想死,才十六歲啊

  可是沒人向她伸出援手,姜鶯看著自己的血越流越多,疼痛感漸漸消失。意識模糊的時候,她感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對方在耳畔呼喚她的名字:姜鶯!

  姜鶯委屈死了!她想說你怎麼才來呀,可又感激雖然遲了些,終於還是來了。

  熟悉的烏沉香如同救命的稻草,她抓住就不願放開了。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姜鶯想起自己在千台廟佛塔前求的那個願望:

  煩請月下老人為信女牽姻緣繩時,務必以沅陽王殿下為圭臬。

  他那樣的,信女就覺得很好。

  姜鶯想:千台廟祈福果然靈驗,這個人長得竟與沅陽王殿下一模一樣呢,等她醒來定要好好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怎麼謝呢?不如以身相許好了,然後她就陷入了漫長的黑暗中

  客棧中已然亂成一團,柳成州那伙人出門尋樂,這會只留三人守在客棧。見王舒珩抱著個人跑進來,也只是奇怪地看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王舒珩把人抱進房間,小鳩伺候著換了身乾淨的衣物。不多時掌柜也匆匆趕來了,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把這個灌進去,熱身不如熱心管用,前幾年我丈夫冬天掉冰窟窿,就是用這法子驅寒。」

  不得不說這個法子確實有效,一碗滾燙的小米粥灌下,沒一會姜鶯身子就熱乎了。王舒珩鬆了口氣,謝過掌柜一整天都守在姜鶯床旁。

  這一覺睡的昏昏沉沉,直到傍晚姜鶯才有了幾分意識。她迷迷糊糊地囈語,王舒珩湊近才聽清她要的是水。

  用溫水潤過嗓子,姜鶯已經一天沒有用膳,王舒珩附在她耳畔問:「可要吃點東西?」

  但姜鶯只是搖頭,咕噥著難受。王舒珩抬手去摸,才發現姜鶯額頭滾燙燒得厲害。

  這客棧說在荒郊野嶺一點也不為過,下雪後道路被封更是行人稀少。好在客棧裡頭有個小廝略懂些醫術,把脈抓了幾副草藥,和著水餵姜鶯喝下去。

  王舒珩還是不放心,問:「這附近哪裡有醫館?」

  「遠著呢。南邊距離此處一百里地有個鎮子,那兒有醫館。我們這裡的人生病也是挺一挺就過去了,或者就請土大夫抓點草藥,很少去醫館的。」

  夜裡又下起雪來,王舒珩守了姜鶯一會,摸摸額頭發現燒的沒有之前厲害才放心下來。

  這時候只聽客棧不遠處一陣騷亂,人聲鼎沸,似乎還伴隨刀劍的響聲。小鳩怕的快要哭了,王舒珩倒淡定的很,讓兩個護衛守在房間,其中一人隨自己下樓查看。

  才行至樓梯口掌柜就上來,慌慌張張的:「又來了一伙人,似乎是要找那位姓柳的官爺算帳,這會兩撥人已經出門了,放心放心,傷及不到咱們。」

  這種事情王舒珩見得多了,雖共侍一主,但手底下的人也分為好幾撥。他不動聲色行至客棧外檢查車輛馬匹,確認東西一樣沒少,就和護衛偷偷跟上柳成州一行人。

  *

  雪夜月亮格外皎潔,屋內燭火昏黃,猛烈的寒風一陣陣敲打窗柩。護衛守在房間外,小鳩低垂著腦袋坐在床邊。她困極了,好像幾天幾夜沒有睡過一次好覺。

  忽然間床上的女子囈語,小鳩驚醒,聽姜鶯道:「要喝水。」

  「姑娘醒了!」小鳩睡意霎時退散,臉上泛著笑去桌邊倒水,嘴裡絮絮叨叨:「姑娘可真是嚇死奴婢了,這麼冷的天掉水裡,下次還是少去水邊吧,姑娘似乎生來就與水相剋呢」

  姜鶯腦子還蒙蒙的,眼花繚亂處於一种放空的狀態。小鳩餵她喝了溫水,姜鶯才漸漸回神。

  方才似乎聽小鳩說自己落水,姜鶯茫然,嗓子乾澀道:「我我落水,不是兩年前的事嗎?」她目光澄澈,望著一臉呆滯的婢女,「怎麼?我又落水了?」

  小鳩不敢置信,怔愣好一會才結巴道:「二二姑娘,你你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

  小鳩:「就兩年前的事,不,是過去所有的事。」

  看見婢女神色不對,姜鶯這才沉下心思去想。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總會追著個人叫夫君,不僅如此,還沒羞沒臊地索吻

  零碎的記憶漸漸被拼合,姜鶯頭腦發漲,她捂著腦袋蜷縮在錦被中,無助的模樣。

  小鳩把門窗又關緊了些,坐在床邊小心問:「二姑娘,都想起些什麼?」

  好像靈魂歸位一般,聽到那聲二姑娘姜鶯心間泛起酸澀。熟悉的頭痛感襲來,但這次無論如何,姜鶯也無法停止思考。腦中好像糾纏著一團亂線,但姜鶯這次沒有放棄,她極其耐心極富毅力地鬥爭,終於尋到一點點頭緒。

  順著那點頭緒往下,一段段回憶接踵而至,她雙手抱頭不住發出痛苦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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