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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接過摸了摸, 姚清淑有點不好意思:「表姐, 都是乾淨的, 我只穿過一次。」

  「我不介意。」姜鶯說,不過她看姚清淑謹慎的樣子,便問:「我以前很在意這種小事嗎?」

  說起以前的事, 姚清淑真是幾天幾夜都道不完。在她眼裡, 姜鶯自小就跟仙女似的,別的小孩懵懵懂懂,只知道玩過家家, 捏泥人的時候,姜鶯已經被姜懷遠帶著選珠寶首飾了。

  有一次姚家到臨安做客, 姚清淑眼紅一隻玉制撥浪鼓,姜鶯二話不說便贈送給她,出手可謂大方至極。正因如此,姜鶯怎麼挑剔, 怎麼嬌氣在她眼裡都正常。

  「也不是在意,表姐自小生活在蜜罐,講究些也是應該的。」

  姜鶯不禁想起夫君的話,夫君曾說她是孤女,自小在王府長大。表妹說的蜜罐,指的是王府嗎?

  她正歪頭思索的時候,有人敲門。門外站著的正是姚景謙,他沒有進屋遞進來一籃果子,囑咐妹妹:「剛下樓買的,你和鶯鶯一起吃。」

  「表哥。」姜鶯起身喚他,「表哥的屋子在哪兒?」

  姚景謙無聲笑起來,指著隔壁:「我住哪兒,有事叫我聽得見。你兩在房間休息,一會我來叫你們,下樓看煙花順道給鶯鶯買一身衣裳。」

  姜鶯知道他指什麼,搖頭說:「不用破費了表哥,我穿表妹的。」

  聞言姚景謙眉頭微蹙,總覺得姜鶯和以前哪兒不一樣了。這樣想著,又見姜鶯從籃子中取出一串葡萄遞給他,說:「果子太多我和表妹吃不完,表哥也吃一些。」

  一陣沉默,姚景謙撲哧笑出聲來。他摸摸姜鶯腦袋,故作深沉道:「鶯鶯長大了。」

  「我本來就不小。」

  說起來,姚景謙其實已有兩年未見姜鶯。上次見面姜鶯還是嬌氣大小姐,後來在泉州聽聞姜鶯落水傷了腦子,總以為姜鶯痴痴傻傻。不過此番見面,他並不覺得姜鶯笨,反而長大懂事了。

  其中緣由姚景謙暫時想不通,姜老爺姜夫人去了,他自會用一生愛護姜鶯。本來也打算到汴京後尋位名醫給姜鶯看看,不過現在看來,姜鶯除了想不起以前的事,其他的還算正常。

  兩人在房間吃果子,又聽姚清淑說了些以前的事。姜鶯聽的認真,沒一會姚景謙在門外喊她們下樓看煙火。

  今日臨安一位富商嫁女,十里紅妝遍地紅綢,場面很是氣派。入夜後圖熱鬧,富商便在江邊放煙火,與臨安百姓同樂。

  三人到時河邊已經圍了好些人,天色太暗姜鶯沒有戴帷帽,來湊熱鬧的人實在太多,姚景謙一手護一個有些吃力,好不容易才擠到河邊一塊空地。沿江兩岸,燈籠光影交相輝映,仿若龍宮夜宴一般。

  江邊風大,吹起少女裙裾和黑髮,姚景謙問:「冷不冷?」

  姜鶯和姚清淑這會正興奮,全然感覺不到冷意。煙火蓄勢待發,已經零星亮起幾隻,姚景謙笑道:「你們兩想不想放水燈,那邊有賣。」

  瞧見姚清淑點頭,姜鶯也跟著點頭。姚景謙便囑咐兩人候在原地,「還想要什麼,我一併買來。」

  「哥哥我要糖人。」

  姜鶯恰好瞧見有人提著兔子燈籠,便說:「表哥,我要小兔子燈籠。」

  姚景謙自是全部應下,擠過人群去買。

  他走後不久,盛大的煙火緊隨而至。只聽幾聲悶響,輕盈的火球竄上夜空炸開數道口子,流光溢彩,漫天都是絢麗的顏色。

  「表姐煙火好好看。」畢竟還是小姑娘,見到這場景就沒有不興奮的。

  河邊尖叫聲此起彼伏,姜鶯仰頭望著漫天煙火,漂亮是漂亮,但不知為何心裡空蕩蕩的。

  姚清淑驚呼幾聲,反應過來姜鶯不對勁,問:「表姐怎麼了?」

  「我想夫君了。」姜鶯說。

  可惜周遭太吵,她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姚清淑沒聽見。這時人群中忽然一陣喧囂,似乎河邊出了什麼事,一窩蜂朝她們湧來。也就眨眼的功夫,姜鶯身邊就沒了姚清淑,她慌張地四處找尋還是不見熟悉身影。

  人潮湧動,姜鶯被擠到不知何處,等回神時已經走出好遠。周圍熱熱鬧鬧,光線卻是暗的,唯有漫天煙火不斷墜落。

  這時候姜鶯知道害怕了,她其實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過門,方才出門讓小鳩田七雄遠遠跟著,這會也不知兩人去了哪裡。腳下路凹凸不平,姜鶯跌跌撞撞走了一段,忽然手腕被攥住了。

  「小娘子,一個人出來玩?」臨安紈絝子弟多,見面生的美人落單自然上前獻好,「小娘子要去哪兒?嬌滴滴的身子可別累著,不若小爺背你!」

  這潑皮身後跟著幾個無賴,一聽附和道:「背去哪兒?不是入洞房吧。」

  又是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姜鶯掙脫不開臉都急紅了。她沒什麼力氣,情急時腰被攬住,身子轉了個圈。

  久違的,姜鶯又聞到那股令人心安的香。

  王舒珩不知什麼時候來的,他一路尋姜鶯,見她被幾個潑皮賴著脾氣上來,一腳把人揣進江中。他用了點蠻力毫不留情,只聽撲通幾聲數人落水,在江中撲棱好不狼狽。

  他把人護在懷中面容冷峻,直至離亂鬨鬨的人群遠一點才放姜鶯下來。

  這會姜鶯人還泛著迷糊,像只熊一樣雙手勾住對方脖頸,「夫君?」她有點不敢相信,「夫君怎麼來了?你你不是回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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