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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安第一才子可真不是個東西,前腳才收下二姑娘的禮,後腳又和五姑娘抱上了。」福泉真心實意地生氣,建議說:「殿下,姜二姑娘這會肯定還在書院,把她叫來親眼看看吧,程意是個火坑嫁不得。」

  「本王沒有管人閒事的毛病,你也不許有。」王舒珩放下杯盞,又斟了小半杯茶,道:「不相干之人,大動肝火作甚?」

  福泉一時語塞,他想告訴主子:偏心姜二姑娘是不需要理由的。但福泉不敢,思索片刻回答:「屬下就是覺得,跟在王爺身邊這些年,見過太多心計無雙之人。難得遇上姜二姑娘這般性子純良真誠的,她該有更好的歸宿。」

  「何為更好的歸宿?你覺得在哪?」

  福泉十分認真地考慮了會,忽然茅塞頓開:「屬下覺得,咱們王府就不錯。」

  林中有那麼一瞬,風都靜止了。

  王舒珩咽下口中清茶,咂摸品出味來,他不可思議地望向福泉,一曬:「你想娶她?」不等福泉辯解,王舒珩的打擊劈頭蓋臉砸來:「你三十有五,她才十六,老男人打小姑娘的主意可不是東西。」

  「不敢,屬下不敢,屬下不是那個意思。」福泉跪下了。

  「你不娶?難道要田七雄娶?」

  那人更不行,年紀大長的還嚇人。福泉望向主子轉眼又移開視線,嘆息一聲:「是屬下失言了。」

  第6章 講學

  明海濟歷經三代帝王已是耄耋之年,如今發如銀霜,臉上條條皺紋都在訴說歲月往事。他一襲青灰常服,精神矍鑠眼神炯炯有光。

  「明澈。」明海濟人未到,爽朗的笑聲已經先至。

  王舒珩起身:「恩師。」

  師生二人三年未見,落座後一番敘舊,明海濟注意到對方右耳耳骨的玄色玉石難免嘆息一聲。當年王舒珩與一眾皇子拜在他門下,王舒珩好武卻最富才情,寫文行雲流水意不斷,無人能出其右。

  有一回宮宴賢明帝出題讓當場作文,眾人有意讓皇子表現紛紛推辭,唯有王舒珩不退不讓一篇策論震驚翰林,賢明帝也讚不絕口,完了他只是輕飄飄地回應一句:「無心之作。」

  那天王舒珩和太子在東宮偷偷喝了不少酒,宮宴出來明海濟責備他不懂藏鋒,王舒珩醉醺醺答藏了可惜藏不住。

  七皇子早對他不服,當即嘲諷還與王舒珩定下賭約:若王舒珩考中進士,七皇子就學狗叫。當時年少不懂事,王舒珩就為了聽七皇子那聲狗叫,一路高歌猛進中探花,據說還是因為賢明帝有意避嫌才沒給狀元。

  回想往昔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明海濟心中五味雜陳。王舒珩似是知道恩師心中所想,淡然一笑勸道:「恩師在想什麼?茶快涼了換一杯吧。」

  明海濟知道,王舒珩就是這樣的人,過往僅是過往無論榮與辱,誰提及對他而言也如一杯白水。

  他這才將話題轉到正事上來,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道:「書信為師仔細與內閣案帖對比過,從字跡看確實出自鹽運使楊詔,你從何處截獲?」

  說來也巧,回臨安當日碼頭有人行蹤可疑,王舒珩抓人搜身便搜出了這封信件。信件上無落款,所寫俱是販賣私鹽一事。送信之人只知信來自汴京,其餘一概不知,王舒珩當時就懷疑與汴京鹽運司脫不了干係。

  楊家出過三任皇后,如今的皇后雖非楊家女,但貴妃楊吟後宮勢力如日中天,沒少給皇后添堵,賢文帝雖有意打壓但礙於楊太后不好下手。

  「楊詔是貴妃表哥,販賣私鹽說明楊家缺錢。與商戶合作是來錢最快的路子,若是恩師,會選擇臨安哪位商戶?」

  臨安商戶多且富,明海濟搖頭:「從結果來看,楊詔的選擇無外乎姜范李三家。不過為師覺得姜懷遠頗具俠義之心,前年黃河水泛五百萬兩黃金說捐就捐,還有那年你平定南境缺糧草,聽聞也是得他相助。」

  話雖如此,但二人心知肚明,楊詔最好的選擇是姜家。畢竟姜家可真是太有錢太會生錢了。

  木屋中一時無言,清風吹過,一顆腦袋忽然從窗口冒出。姜鶯扒著窗口只露出一雙烏溜溜大眼,狡黠道:「你們在說我爹爹。」

  嬌嬌姑娘橫空出現,還將對話偷聽了去,二人皆是一愣。看清來人,王舒珩將她拎進屋,冷聲問:「聽到了多少?」

  姜鶯好不委屈。她和小鳩走散了,在林中走走停停見到一處木屋想過來歇歇,竟聽到有人在說她爹。「聽到你們說我家有錢,還誇我爹有俠義心腸,你們夸的沒錯。」

  「明澈,好好說話不要嚇壞小姑娘。」明海濟並不覺得此人會有威脅。

  王舒珩說話調子向來偏冷,經恩師教訓態度軟下幾分。聽姜鶯解釋完前因後果,道:「去別處玩。」

  說罷要招福泉過來,姜鶯卻不肯大搖大擺在竹椅上坐下,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腳疼要在此處等小鳩,哪也不去。」

  「小姑娘,我們先來的,你在這裡我與先生不好說話。」

  這有何難,姜鶯伸手捂住耳朵,無辜地望向二人:「我什麼都聽不見,你們說吧。」

  那副賴皮樣簡直讓人束手無策,王舒珩又氣又好笑。好在事情已經說的差不多,也快到明海濟講學的時間現在走也行。

  自己剛來別人就要走,姜鶯拽住王舒珩袖子,問:「你要去哪裡?聽聞今日書院有位大人物來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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