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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濂月覺察到了她的目光,但也沒說什麼。

  直到回到酒店,擺脫了助理,剛出電梯的南笳,便要折返回去,「我去趟超市。」

  周濂月似笑非笑。

  「……再笑你自己去!」

  周濂月摟她的腰,將她往電梯外面推,「當然得我去。」

  「那你順便幫我帶瓶飲料。」

  「喝什麼?」

  「烏龍茶。」

  「小地方有?」

  「有。別小看小地方。」

  南笳回了房間,先去洗澡。

  洗到一半,隱約聽見了敲門聲,趕緊潦草沖了水,披上浴巾去開門。

  周濂月提著一隻塑膠袋,裡面裝著他要的東西,手裡則拿著她要的茶飲。

  「謝謝。」南笳笑說。

  周濂月進來,闔上了門。

  南笳頭髮還在滴水,滴在了腳背上。她抬起另一隻腳的腳趾去撓了撓,還覺得有微微的癢。

  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眼前的男人。

  「你洗過澡了嗎?」南笳湊近,仰頭看他。

  「沒。」周濂月撇下眼。

  「一起。」南笳笑著,去勾他的手。

  酒店條件差,幾乎不存在隔音一說,有時候南笳半夜醒來,聽見隔壁有打王者榮耀的聲音。

  所以此刻,花灑的水放到最大,藉以製造一些噪聲做掩護。

  南笳儘量控制音量,雖然這很為難她。

  因為某人刻意想讓她失控。

  陶瓷的洗手台,砌得很低,南笳後背抵在冰涼的鏡面上。

  那鏡面不夠乾淨,她知道。

  這地方一切都顯得不那麼乾淨,低垂的燈,陳舊的銀色水龍頭,填縫發黑的地磚……可這件事原本就不乾淨,是動物本能的撕咬,伴隨渾濁的呼吸,還有汗液。

  南笳氣聲問:「在這種地方,你是第一次嗎?」

  「是。」周濂月沒有說,這裡讓他想到那時去觀摩她拍攝《灰雀》的那場景,那個顯得垢膩卻藏滿情慾的浴室。

  他有一種劣根性,想替換掉那回憶。

  南笳還沒笑出聲,就不得不因為他的惡意,一下咬住他肩膀,阻止自己發出聲音。

  待緩過來,方說:「那我喜歡。」

  「……喜歡什麼?」

  「喜歡你。」

  ——

  次日上午,周濂月在酒店開了一場漫長的視頻會議。

  中午,發揮投資人兼某女四號家屬的雙重身份,請劇組一些幕後工作人員吃了頓飯。

  下午,開去他們那拍攝基地,探一探現場。

  車是在市里租的一部吉普,由許助開著,還載上了搭便車的生活製片。

  周濂月中午陪他們喝了些酒,此時坐在后座上,打開了窗戶透氣,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這劇組的生活製片聊天。

  過去是省道和縣道,路況很差,沿路是無垠戈壁灘,視線的盡頭,矗立著高壓輸電線與信號塔,空曠而荒蕪。

  車開到了那拍攝地,遠遠的便看見了一抹紅色,在一片荒涼的灰黃中,極其顯眼。

  生活製片瞅了一眼,笑著同周濂月解釋:「今天應該是拍南笳老師的重頭戲。」

  由生活製片帶著,周濂月跟著去了片場,遠遠地站在了攝製團隊的後方。

  往前看去,穿著一身紅衣的南笳,被捆在了一棵樹上。

  兩臂抬起,被繩索各綁在了兩根樹杈上,使得她呈現出一個「丫」字的形狀。

  這姿勢一看便難受得很。

  下午兩三點,正是最熱的時候,光禿的戈壁灘上沒有一絲風。

  南笳蒙頭垢面,臉色浮腫而蒼白,頭髮成綹地黏在了她的額頭和臉頰皮膚上。

  周濂月一時分不清,這是化妝效果,還是她本人的生理反應。

  似乎這一幕取景已足夠,場記通知拍下一幕。

  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衝進了場景里。

  來回幾次,各個景別都完成之後,少年掏出了口袋裡的匕首,割斷了綁在樹杈上的麻繩。

  南笳如一具屍體似的栽倒下來,倒在少年的肩頭。

  導演喊卡。

  少年立時嚷道:「笳姐好像真暈倒了!」

  場面一時混亂起來。

  第一個衝過去的是小覃。

  她摟著南笳的腰,試圖將人扶起來。

  身後一道冰冷聲音:「讓開。」

  小覃一愣,轉頭看一眼,急急忙忙地往旁邊一讓。

  周濂月俯身,摟住南笳的腰,一把將人扛起,到了樹蔭底下。

  隨組的醫生已經過來了,叫人在地上鋪好了毛巾。

  周濂月小心翼翼將南笳放了下來。

  不過片刻,南笳就睜開了眼睛,視線一時沒對上焦,「……我暈倒了?」

  「你說呢?」周濂月冷聲。

  「低血糖……」南笳虛弱笑了笑,「剛就覺得眼前黑了一下。」

  醫生趕緊拿了兩支葡萄糖,拆開遞過去。

  周濂月扶著南笳坐了起來。

  她緩慢喝掉了兩支葡萄糖,嘴唇逐漸恢復一些血色。

  小覃沖泡了一壺紅糖水遞過來,南笳抱著喝了大半,整個人基本無礙。

  導演過來道歉,稱沒注意到她的狀況,「下次不舒服要說啊,入戲是好事,但健康和安全更重要。」

  南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給大家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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