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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知道。」

  「猜的。准嗎?」

  「……不是籃球隊,是游泳隊。」南笳小聲說。

  「差不多。」

  「那你呢?你那個年紀,喜歡什麼類型的?」南笳看他。

  周濂月手指撣了撣菸灰,瞥她一眼,「這問題有點幼稚。」

  南笳笑笑,也不強迫他。

  周濂月再看她一眼,沒拿著煙的那隻手,抬手去摸她的後頸,平聲說:「你這樣的。」

  南笳迅速轉頭看他,「……真的假的?」

  「真的。」

  南笳笑出聲,「不用哄我玩。真的假的啊?」

  周濂月不作聲了。

  南笳抓住他的手臂輕搡,「餵。」

  周濂月垂眸,看她的眼睛,頓了一瞬,這才說,「真的。」

  年級最漂亮、最開朗的,驕矜又自信的女生,怎麼會有人不喜歡。

  就像,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光。

  南笳怔了一下。

  幼稚的虛榮心,她承認。

  她抬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踮腳,輕聲問:「我可以在這裡吻你嗎?」

  周濂月只是注視著她,不說話,目光如月光似的安靜。

  他們都做過最瘋狂最露骨的事情,可此刻,南笳竟會無端地覺得忐忑。

  好像真是回到她的十六歲,表白以後,等一個結果。

  南笳有一點受不了周濂月這樣安靜而幽深的注視。

  腳跟落下去,手臂收回。

  剛準備後退,周濂月倏然伸手,一把摟住她的腰,讓她轉身,往窗戶邊一抵。

  他沒有在十六七歲的時候吻過誰。

  可假如是她。

  周濂月手指輕輕捏著她的下巴,看見她仰面看著他,一張漂亮而有故事的臉,此刻卻單單因為等待一個將至的吻,而緊張得瞳孔微放。

  周濂月只覺得心口微癢,幾乎是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

  不是少年不得章法的吻。

  因為不是所有的故事,發生得早就是最好。

  好的結局,一定帶著些天時地利與人和的巧合和偶然,那些幽微的,一閃而逝的,卻被他們抓住的每個瞬間,才能湊成此刻。

  南笳輕易感知,吻她的是她所愛的那個,兼具月的光明與暗面的周濂月,掌控一切,卻又有叫她迷醉的溫柔。

  片刻,周濂月退開,手指輕按過她的嘴唇,笑了聲,「你該慶幸不是碰見那時候的我。」

  「怎麼?」南笳目光尚且迷離。

  「會拖著你一塊兒下地獄。」

  南笳兩臂都繞過他的肩膀,踮腳主動獻吻。

  她笑說:「一起毀滅也很浪漫。」

  重塑與毀滅,原本就是愛一體兩面的同義詞。

  周濂月目光一時更加深黯。

  手臂緊緊摟著她的腰,深深吻她。

  四月的晚風,空氣里有花木扶疏的香味。

  房間裡那經年日久的塵埃的氣息,早已被沖淡得不可聞。

  第62章 (冷與熾烈)

  周濂月去開保險柜拿文件。

  南笳背靠書桌而立,偏頭去看,他正旋動著轉盤輸入密碼,也不避著她。

  南笳笑問:「裡面有金條嗎?」

  「你自己看。」

  「我可不敢。萬一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要被殺人滅口。」她煞有介事。

  周濂月笑了聲。保險柜打開了,他從裡面翻找出一份文件,放在了書桌上,緊接著卻是動作一停。

  南笳覺得疑惑,望過去。

  周濂月蹲在那兒,片刻,從保險柜的最底下,拿出了一個檔案袋大小的牛皮紙袋。

  紙袋鼓鼓囊囊,一角有燒焦的痕跡。

  南笳猶疑出聲:「這是……」

  周濂月聲音平靜:「信。」

  南笳一下明白,「解老師寫的?」

  「嗯。」

  這紙袋紀音華一直藏在她外婆家老宅,一口上了鎖的樟木箱子裡。彌留之際,紀音華委託周濂月,回那老宅一趟,把裝信的紙袋子找出來,替她燒了。

  但不要燒在她的墓前。

  她說,濂月我是個失職的母親,我知道你恨我。但現在我也只有你一個人可以信任和託付。

  在紀音華去世大半年後,聽說那一直空置的老宅要劃歸文保單位管轄,並將翻新修繕,周濂月方回去一趟,避開周叔琮的耳目,拿到了紙袋。

  那時候是打算燒了的,就在老宅那石板縫裡生了暗綠青苔的天井裡。打火機點著,火舌燎起來,他卻不知被什麼促使,又抬腳將那火撲滅了。

  他將東西帶回北城,一直藏在自己的房間裡。後來出國讀書,經周季璠安排進入周家的企業工作,逐漸把這事兒給忘了。

  直到六七年前,他給朱家的一個長輩祝壽,想送一方鈐印,找人打聽北城可有什麼篆印的大師,懂行的業內人士紛紛舉薦同一個人:解文山。

  周濂月調查才知,解文山在解母去世之後,便只身前往北城發展,並終身未婚,膝下無子。

  報以複雜的情緒,周濂月上門拜訪。

  那時候,周濂月對紀音華那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濃烈情緒,已經相對淡漠了。

  在了解了解文山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之後,周濂月產生了要把那些書信交還給他的想法。

  但種種原因,沒有踏出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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