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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笳頓了頓,「你是不是感冒了?」

  「還好。」

  南笳轉頭看了一眼小覃,捂了一下手機聽筒,輕聲跟她確認,今天是不是沒有別的安排了。

  小覃點點頭。

  南笳對電話那頭說道,「要我過來看看麼?」緊跟著補充一句,「……如果你方便的話。」

  那端靜默了一霎,「好。」

  「你現在在哪兒?西山那邊?酒店裡?」

  「不是。」周濂月報出地名。

  南笳愣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

  電話掛斷之後,周濂月便將手機丟到一旁,直接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是因為手機在響。

  他接通時順便看了一眼時間,沒想到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電話里,南笳說道:「你在家嗎?我按了門鈴,但是好像沒有人……」

  「樓下?」

  「不是,門口。」

  「指紋沒換。你直接開鎖進來吧。」

  「……好。」

  周濂月坐起身,摸過一旁的眼鏡戴上,站起身時有些頭重腳輕。

  穿上拖鞋,朝外頭走去。

  南笳正開門進來,梳著很是復古的鬟燕尾式髮型,身上罩著一件直筒式的藏青色風衣,手裡則提著兩隻紙袋。

  她仿佛出於本能地伸手去拉鞋櫃的門,又在觸及到拉手的一瞬停了下來,「那個……有沒有拖鞋。」

  「有。你自己找找。」

  南笳拉開鞋櫃門,看見有一次性的,拿了一雙穿上。

  提著紙袋,穿過玄關,進屋。

  公寓裡和她上次搬走時,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她拿走東西之後,空出來的地方還空著;嫌笨重沒有帶走的那個仿佛單腿站立的白鷺鷥的落地燈,也還在原處站著。

  南笳沒空整理一時幾分紛亂的思緒,舉起紙袋笑一笑說:「給你打包了晚餐。路上太堵了,餐廳這個時間也特別忙,所以過來耽誤了一點時間。」

  「沒事……你先坐著,我去洗個澡。」

  周濂月穿的是白襯衫和黑色西褲,那襯衫沒紮起來,領口扣子也散亂地解開了。

  他原本皮膚就很是蒼白,這下更是毫無血色。

  南笳湊近一步,看見他額頭上浮著一層汗,伸手,握住他的手,「你在發燒?」

  「已經退了。」

  「家裡有沒有體溫計……」

  「沒事。你先坐。」

  周濂月輕輕掙開她的手腕,態度隱約有些迴避的意思。

  南笳走到餐廳,將外帶的食物拿出來。

  塑料食盒讓人沒食慾,她猶豫了一下,轉身去了廚房,拿了些乾淨的餐盤盛裝。

  趁著周濂月洗澡,南笳打量四周。

  她自進門起就發現許多生活的痕跡,譬如玄關柜上的車鑰匙,茶几上的水杯,搭在沙發扶手上的西裝外套……

  再如此刻,她目光所見,餐邊櫃的架子上,擺放了好幾瓶酒,都是開過的。

  周濂月住在這兒。

  至少最近住在這兒。

  約莫過去十來分鐘,周濂月從主臥走了出來。他換了身居家的衣服,舒適透氣的質地,頭髮半干,人看起清爽許多,靠近時,身上一股微微潮濕的香味。

  他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下。

  南笳托腮看著他,高挺的鼻樑,收緊的下頷線,清峻,幾分厭世感。

  南笳開口:「你好矛盾。」

  周濂月不解地看她。

  「既然不想讓我看到你生病的樣子,又為什麼同意我過來看你?」

  周濂月一頓。

  「真的退燒了?南笳輕聲地問。她伸臂,抬手,手掌碰上他的額頭。

  周濂月斂下目光,看她。

  她妝容與那民國樣式的復古髮型配套,細細的眉,微挑的眼尾,赤紅的唇……

  袖子裡籠著一股香,有些濃郁的玫瑰花香。

  她托腮的那隻手,細長的指甲上,也塗了色澤飽滿的石榴紅的指甲油。

  周濂月沒作聲,伸手,一把攥住她搭在自己額頭上的那隻手。

  她立時輕輕掙扎。

  沒有掙開。

  周濂月將她的手拿下,就握在手裡,垂眸去看。

  片刻,抬眼笑了聲,「你覺得為什麼?」

  南笳也就迎著他的目光,輕笑一聲,「……我哪裡知道。」

  「不知道嗎?」

  「……不知道。」南笳伸過托腮的那隻手,輕輕打了他手背一下,「吃東西啦。」

  感冒的人沒有胃口,南笳點的餐食都很清淡,主食是加了蝦仁的粥,淡淡的鹹味,很適口。

  南笳身上穿的這件直筒式的風衣袖口過分寬大,活動很不方便。

  周濂月幾次看見她捏著袖子去夾菜,便問:「怎麼不把大衣脫了?」

  「這個……我沒卸妝直接過來的。衣服有點誇張。」

  「戲服?」

  「也不是,我自己找人訂做的。上課時候穿,方便代入角色。」

  「什麼課?」

  「今天是舞蹈。」

  這樣一說,周濂月更好奇,盯著她看了片刻,「旗袍?」

  「……嗯。」

  周濂月笑了一聲,只說:「穿著大衣也不覺得熱?」

  要再扭捏,氣氛反而要變得微妙。

  南笳放下筷子,站起身,解開扣子,脫下大衣搭在一旁的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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