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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至此,傅言扭頭找梵向一確認道:「旗下的,是大將軍?」

  「廢話。」梵向一依舊是「先吐槽、再回答」的句式,「飛鷹旗下齊應飛,你還想有誰?」

  傅言心道這會兒岑意肯定也在那,但這話沒說出口,傅言只是道:「他……好大。」

  傅言想說的是齊應飛的身影特別高大,特別顯眼,視覺比例失調得嚇人。可一張口,就變成了縮略的「好大」倆字。梵向一聞言,也不知領悟了什麼,冒出一句:「我也可以很大。」

  傅言:「……」

  他忽然反應過來這對話也能當顏色笑話聽,不吱聲了。

  ——自求多福吧,岑意。

  ***

  岑意沒注意頭上的旗冒煙了。

  他甚至一開始還沒注意到齊應飛的某些變化——就算齊應飛就在他身邊策馬——岑意的注意力,有相當一部分時間集中在騎馬上。

  口嗨一時爽,動手火葬場。岑意也是硬著頭皮上馬奔襲的,沒人幫作弊,他得全神貫注保證自己不摔下去。所以傅言在考慮他「伴君如伴虎」是不是很緊張的時候,岑意真正緊張的是,自己可別在上戰場前直接摔死了。

  在厲鬼動手前死於失誤,傳出去簡直奇恥大辱。

  也算他運氣好,齊應飛在路上扭頭看他,感覺他繃緊下巴認真騎馬的模樣專注又嚴肅,仿佛沒有半點歪心思,於是再次默默高看他一眼。

  歐神發威,歪打正著。

  岑意能稍微分出去一些關注時,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已經放慢了。迎著略微亮起的天光,他抬頭望去,看到前方有個明顯的山坳。

  典型的揍了怕埋伏,不走浪費時間。

  岑意心道,到地方了。

  齊應飛就是被信任的「飛鷹軍」成員之一坑了,帶路帶進埋伏圈,這才戰死。岑意對那記錄上的寥寥數語記得很清楚,說的就是飛鷹軍途徑一個易守難攻的山坳,被等候在此的敵人突襲。齊應飛本來想帶著人殺出一條血路,可關鍵時候被自己人背後捅刀,當場犧牲。

  岑意想:要是齊應飛再被捅,我要不要再扛一刀?

  ——萬一一刀送走我怎麼辦?

  「太子殿下。」齊應飛的話語打斷岑意思緒,「行軍途中,切莫走神。」

  「我只是覺得,這地形有些兇險。」岑意拐彎抹角地暗示,「必經之路嗎?」

  齊應飛道:「若是繞過去,天要大亮了。」

  岑意順著他的話語看了看天色,這才發現天上陰雲密布,不像要出太陽的樣子。而且空氣中帶著隱隱的凝滯和壓力,叫人呼吸沉悶:「要下雨了?」

  「這季節,天氣變換無常。」齊應飛道,「雷雨天更不好走,速度要加快。」

  岑意看了一眼空中的旌旗:「旗杆高聳,怕是要引雷。」

  其實岑意一直不明白,偷襲的隊伍扛什麼旗。可這是厲鬼一手操縱的世界,有時候不太講邏輯,岑意之前就沒敢明著問。現在逮到了機會,終於讓他聊到這東西了。

  齊應飛道:「殿下怕雷?」

  岑意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兒。」

  「這旌旗,是飛鷹軍的路標,臣在旗在。只要臣還扛得動這旗,只要旗下還有飛鷹軍,臣便保證將所有人一個不落地帶回——除非臣也死了。」齊應飛徐徐解釋道,「但如果臣一朝戰死,帶不回飛鷹軍的兄弟,那臣寧願與他們共同永眠於沙場。」

  岑意覺得他話裡有話,但沒等他品出味兒來,又聽齊應飛道:「不過殿下說得對,前方兇險,殿下到隊伍後面些去吧。」

  「……啊?」岑意沒想到自己忍著一路顛簸,眼看著隊伍的頭都開始進關鍵地圖了,這會兒自己居然被趕出核心圈,立馬道,「不必。事已至此,我自然與將軍共進退。」

  齊應飛:「臣只怕照顧不到殿下。」

  岑意:……是在嫌我拖後腿,懂了。

  「旗幟之下,必是箭矢攻擊集中之處,殿下不應立於危牆之下。」齊應飛道,「梵將軍他們在後面,殿下去吧。」

  岑意還想說什麼,可齊應飛招來兩名飛鷹軍,直接把岑意往後面送。岑意的馬感覺比岑意本人都更理解軍令,十分配合地漸漸落到了隊伍中後方。

  然後他就被交到了梵向一「手上」。

  這會兒梵向一他們也差不多到了山坳入口,傅言看到岑意居然和齊應飛分開了,有點意外:「你怎麼到後面來了。」

  岑意:「……可能是從你那蹭的歐氣用完了吧。」

  梵向一難得接了他一句話:「歐氣?」

  岑意:「就是運氣。」

  梵向一對傅言的運氣不予置評。

  傅言也不搭這茬,只是問:「那你剛剛在『戰神』旁邊,看他是不是特別巨大、特別偉岸?」

  「……嗯?」岑意沒理解他的問題,「什麼意思?」

  傅言朝著前方一抬下巴,岑意順著他的指示往前一看:「……嗯?!?!?!」

  在隊伍後方看向齊應飛,齊應飛的身影居然比其他人整整高大了一倍!那旗杆也跟要戳破天似的,在空中大大展開,好似要匯入那些翻滾的烏雲之中。

  和岑意第一晚做的夢,何其相似!

  「這怎麼回事?!」岑意瞪大眼,「剛才看還很正常!」

  傅言有個猜想,還有個事之前沒和岑意說。他正要說,一張口,話到嘴邊忽地就變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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