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一世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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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是王芸娘說出話太過驚世駭俗,容太夫人和王溪娘都驚呆了。

  尤其是王溪娘,雖是老姑娘了,卻仍小姑獨處、雲英未嫁,聽了這話是又羞又氣,狠狠啐了一口:

  「不成器東西,你這是要做死啊,還有臉說嘴!你不要臉面,要鬧得整個王家也同你一樣見不得人嗎?」

  又失望看了一眼阿開,神情中滿是指責,卻又隱隱有些擔憂:

  「阿開——」

  霽雲剛想開口說話,一個冷冷聲音響起:

  「全都是腌臢東西!你王家雖是比不得容家,但也算有頭有臉,竟這般自甘墮落委身低賤小廝,真真是羞也羞死了!」

  霽雲愕然抬頭——方才本是一個府中小廝跑過來,說是老夫人有請,自己才匆匆忙忙跑過來,哪知正好門外聽到王芸娘一番話,又驚又怒之下,才直接推門而入,根本就沒注意到房間裡還有其他人。

  這會兒才發現,老夫人左下首,還坐著個美麗華貴中年女子,正怒氣沖沖瞪著自己,看霽雲抬頭,一拍桌子道:

  「還有你這狗奴才,以為長得像我阿弟,就可以來冒充容府少主嗎,真是吃了熊心豹膽!你當人人都是和這府里其他人一般糊塗嗎?想打容府算盤,真是做夢!」

  阿弟?霽雲愣了下,頓時記起,爹爹也曾提過,家裡還有兩個庶出姑姑,大小姐容清韻,二小姐容清菲,容清韻因生尤其美麗,終嫁了爹爹舅舅家嫡次子為妻,現看著,應該就是眼前這位了。

  只得上前施禮:「阿開見過夫人。」

  「怎麼,現不說自己是容府少主了?」容清韻冷笑一聲,上上下下打量著霽雲,越看越是心驚,果然生和自家阿弟好生相像,只是那信中說得清楚,這人乃是冒充,存了先入為主念頭,卻是越看霽雲越不順眼:

  「敢冒充貴人家眷,還是我們容府,你就是有八條命也不夠死!不想被打話,現就說,誰指使你這樣做?」

  「冒充容府少主?」本是得意洋洋王芸娘一下懵了,惡狠狠盯著容清韻,「你胡說八道什麼?你是誰,憑什麼說我家阿開是冒充?」

  「賤人——」容清韻本來就是個火爆性子,聞言大怒,抬手就給了王芸娘狠狠一巴掌,「做下這等浸豬籠醜事,還敢我面前囂張,真是不想活了!」

  王芸娘被關了這許久,身子骨本就有些弱,再加上身懷有孕,被打一個踉蹌,一下坐倒地,頓時抱著肚子□起來。

  「住手!」霽雲臉色一變,如此非常時期,要是府里真出了人命,說不定就會成為了不得大事!

  看王芸娘神情痛苦,衝著外面厲聲道:

  「十二,去請李奇到這裡來。」

  王溪娘也忙忙過去探看,急急道:

  「芸娘,你現怎麼樣?」

  「讓李奇幫她診治?」容清韻簡直要給氣樂了,「好你個狗奴才,還真是好大口氣!真當這容府是你家了?」轉頭衝著外面道,「來人,把這奴才先給我捆了送交官府!」

  聽說要捆霽雲,老夫人頓時大驚——她嫁入容府時,容清韻已經是要出嫁年紀了,彼此間一直沒有多親,兼容清韻婆家也是公侯之家,雖是比不得容家清貴,也是上京數一數二,是以,並不甚把自己放眼裡,但是這丫頭對翰兒,卻還是頗真心維護。忙出聲阻攔道:

  「韻丫頭,莫要衝動,這事兒怕是有些蹊蹺,至於把開兒送交官府一事,萬萬不可!」

  這之前,老夫人每次同容清韻說話,都是和顏悅色,這麼疾言厲色還是第一次。

  容清韻錯愕之後,加惱火——自己早勸阿弟再娶一房妻室來,可阿弟就是不聽,現倒好,一個老邁昏庸,一個年輕糊塗,生生把容公府弄到了這般不堪境地不說,自己都已經指出是騙子了還要這般死命維護!

  當下冷冷一笑:

  「母親年齡大了,阿弟回來前,這容府就交由我管著吧。」

  說著,就讓丫鬟進來,要扶老夫人離開。

  「清韻你——」老夫人大怒,對著進來丫鬟怒聲道,「滾出去!我容府事情,還沒有要些外人插手道理。」

  沒想到老夫人發這麼大火,兩個丫鬟嚇了一跳,也不敢再上前。

  知道老夫人是說給自己聽,容清韻臉色變了下,卻還是揚聲吩咐道:

  「去叫容福來,讓他帶些人以容府名義把這奴才送去官府。」

  很,門外響起了容福和李奇齊齊告進聲音。

  容清韻皺了下眉頭,容福來了倒情理之中,卻沒想到平日宮中貴人都敢怠慢李奇這會兒也這麼聽話,勉強沖李奇點了點頭:

  「李奇先去外面坐片刻。容福——」

  一指霽云:

  「馬上讓人捆了這狗奴才送交官府!」

  「什麼?」聽容清韻如此說,李奇也好,容福也好,都是大驚失色。

  地上王芸娘□聲音大,王溪娘抱著她頭,想要把人抱起來,卻看到地上一灘血跡時臉一下變了色:

  「李奇,來瞧瞧表小姐——」

  李奇剛要上前,卻被容清韻攔住:

  「那個賤人,死了好,不用管她!」

  李奇頓時為難,忙看向霽雲,霽雲點了點頭:

  「李伯伯,你去幫她瞧瞧,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她性命!」

  容清韻沒想到,都這時候了,霽雲還敢跟自己唱對台戲,頓時勃然變色:

  「李奇,不許看!容福,讓你把人捆了送交官府,還愣著做什麼?」

  「大小姐——」容福卻是不動,反而懇求道,「這裡面怕是真有什麼誤會——」

  李奇也已步走向王芸娘。

  沒想到竟是連容福也好李奇也罷,都全不聽自己吩咐,容清韻氣渾身發抖:

  「好好,好你個容福——好歹我還是容府大小姐,你竟然連我話都不聽!我阿弟平時待人親厚,竟是寵出一幫不把主子放眼裡奴才來!我看著,你這個大管家也是時候該換一下了!」

  竟然起身,便要去喚候外面自家奴才。

  霽雲沒想到,這個姑姑竟是這般潑辣做派,頭疼之餘忙上前一步:

  「且慢!」

  「知道怕了?」容清韻冷笑一聲,「可惜,晚了!」

  霽雲搖頭,自己一直瞞著身份,就是怕有人會借自己容府生事,卻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出了這檔子事。事已至此,再要隱瞞身份,已經沒有意義,那些人擺明了是要針對自己,當下從懷裡摸出容府家主印信託掌心上:

  「姑母息怒,不是容福他們故意要違拗你,您看,這是什麼?」

  「誰是你姑母?」容清韻怒斥道,待看清霽雲掌心東西,一下神情巨震:

  「我們容府家主印?你到底是誰,這家主印怎麼會你手裡?」

  「老身就知道,開兒一定是文翰兒子,是我孫子!」老夫人早已笑見牙不見眼,自己老早就覺得這孩子投自己緣,原來果然是翰兒孩子,自己寶貝金孫!

  王溪娘神情則是有些複雜,默默地望了一眼霽雲,又很專心看顧地上王芸娘。

  倒是王芸娘,本是面如死灰,這會兒卻仿佛又活了過來,掙扎著道:

  「你們,都聽見了吧?我早說過,阿開,他是,容府少主!」

  又眼巴巴瞧著霽云:

  「阿開,他們欺負我,和孩子,你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哎喲——」

  「我容府會有這麼不成器少主?」容清韻本來有些狐疑,這會兒卻又氣惱無比,逼視著霽雲道,「說,你手裡印信,是不是偷來?」

  容府少主話,會這麼沒有腦子,和那樣一個論輩分也要叫一聲小姑媽賤人攪成一團?

  「怎麼會——」霽雲無奈,只得解釋,「這乃是爹爹親手交給我。姑母您想,我若是騙子,都這會兒子了,還不趕緊跑?還留這裡等爹爹凱旋拿我祭刀嗎?至於那女子,您休聽她一片胡言,不管她懷孕是真是假,卻都絕不會和我有一絲關係!」

  「阿開——你怎麼這般說話!」王芸娘神情驚恐,「我腹里孩兒明明是你,你不是說等表哥回來,就會娶我嗎?你還說這些年你流浪外,絕不叫我們孩兒也承受你這些年沒有父親照顧苦楚——你還說表哥欠你良多,別說是娶我,便是天上星星,只要你開口,表哥都會給你摘下來!」

  「要星星我阿弟也會給你摘?」容清韻狠狠啐了一口,「我呸!」

  且不說阿弟自來性子清冷,少有所求,便是平時和人相處,也從來都是端肅凝然,冷靜自持,怎麼可能生出這般放蕩無形孩兒來?還有那容府私印,沒有人比自己清楚,當初爹爹有多寵愛阿弟,可饒是如此,也是臨終時才迫不得已把家主印信傳了阿弟

  。

  而現,阿弟正當盛年,又是功勳卓著,別說這少年不是阿弟親子,即便是,阿弟也定然他成年後,才會把私印給他,怎麼肯能現就把這麼重要物事交給一個半大少年?

  「膽敢偷竊容府私印,又冒充阿弟親子,壞我容府名聲,還想讓我阿弟給你摘星星摘月亮?我看,你還是去牢里做夢吧!」

  一把拉開門,卻是木偶一樣,僵立門口。

  卻是房間外,正站著一個一身白袍,外罩金甲,雖是一身風塵,卻無論如何也掩不去滿身風雅高華男子。

  「大姐,你錯了,」容文翰眉梢眼角是怎麼也掩不住喜悅,眼睛掠過眾人,後定霽雲身上,「只要阿弟能做到,雲兒要星星,我會給她星星,要月亮,我便會為她摘月,我家雲兒,值得好!」

  就只是,自己寶貝雲兒太懂事了,自己只怕可以給她,太少!

  「爹——」霽雲仿佛傻了一樣,眼裡除了爹爹,再也沒有其他人,想要跑過去,腳下卻有千斤重,竟是無論如何邁不動一步,「我是,做夢嗎?」

  容文翰大步上前,張開雙臂就把女兒攏了懷裡:

  「雲兒,不是夢,是爹,真回來了。有爹,絕不叫任何人欺侮了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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