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陸明煜:「……」

  他說不出話。落在燕雲戈眼裡,卻讓他有了一抹異樣喜意。

  燕雲戈忍不住多問一句:「清光,莫非你仍惦念他?」

  他面上鎮定,手卻不自覺地捏緊。

  陸明煜垂眼,恰好能看到情郎手背上鼓起的青筋。

  他面無表情,心想: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好好一個人,竟然平白把自己當成兩個,還在吃自己的醋。

  「清光,」燕雲戈再湊來,仗著天子的寵愛,頗恃寵而驕,說,「你是惦念他,還是惦念我?」

  旁人見到這一幕,恐怕也想不到,說出口中話時,燕雲戈是怎樣心如刀絞。

  他期待一個答案,又恐懼一個答案。

  想聽到陸明煜說他對「自己」總有一二牽掛。可內心深處,燕雲戈又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他傷神,想:他聽我這麼問,許是還要生氣,覺得我太不知趣。

  想到一半兒,下顎被天子捉住。

  燕雲戈被迫抬頭。他對上陸明煜的視線,天子目光之中情緒太多,讓他無法分辨。似乎有無奈、氣悶,到最後,卻化作一個落在他唇上的吻。

  燕雲戈瞳仁顫動,難以相信這樣的發展。

  而在他出神時,天子的嗓音落入耳中。清越動人,若玉石相擊,說:「莫要這樣問。」

  燕雲戈眼睛慢慢睜大,正要狂喜。

  陸明煜不願回答「雲郎」,說他心中只有他,絕無一絲「燕雲戈」的影子。這是否說明,在天子心中,自己仍然占有微末地位?

  可他尚未喜完,就聽到下一句話。

  天子低笑一聲,說:「你不是最該明白嗎?如何還要問我。」

  燕雲戈面色一凝。

  他心情驟冷:對,我「知道」,我為什麼、憑什麼有資格去問。

  他失魂落魄,渾不知曉,陸明煜看到他這副模樣,更是愁到十分。

  莫說新院判了,已經回家養老的張院判都被再抓進宮,一起討論將軍「病情」。

  新院判慚愧於自己的無能,張院判則在弄懂現狀後瞠目結舌。再看天子,眼神里也帶上幾分不可思議。

  天子輕輕眯了眯眼睛。

  張院判立時收斂心神。

  他再查閱古籍,慢慢的,提出一種可能性。

  陸明煜頗狐疑:「催眠?」

  張院判解釋:「不過是在將軍神智至昏時,給他烙下『雲歸與燕雲戈本是一人』的想法。」

  天子聽著,眉尖一點點攏起。

  他在仔細思索張院判的話。說到底,找不出什麼依據。但當下情況,看著燕雲戈一天天的自己與自己吃醋,陸明煜最終決定,還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當天夜裡,天子擺來一桌酒。

  他要與情郎共賞月色,燕雲戈自然說不出一個「不」字。

  陸明煜擺足了架勢。兩人非在福寧殿,而是在池邊亭上。皎皎月色,若滿池銀霜。陸明煜甚至詩興大發,讓李如意取來筆墨,揮毫成篇。

  待放下筆,天子笑吟吟端起酒杯。這種時候,燕雲戈如何能想到,除去最初兩杯外,天子後面喝的都是白水。

  兩人一杯杯地喝了半晚,燕雲戈最終還是醉了。

  他最先還知道克制。一直到回福寧殿,都沉默,無更多話。

  可等到了榻上,陸明煜原先都覺得以燕雲戈的狀態,自己恐怕不能成事。這會兒,燕雲戈卻終於有了不同的反應。

  起因是天子叫了一聲「雲郎」。

  燕雲戈抬眼看他。燈會輝輝,將軍面色慘然,說:「我不是他。」

  陸明煜一愣。

  這是一個與平日截然不同的答案。他略有不解,但既有了突破,天子還是耐著性子,再問:「那你是誰?」

  燕雲戈自然說:「我是燕雲戈。」

  陸明煜自覺想明白了。眼下的不同,恐怕是因為燕雲戈此刻自我認同的身份不同。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燕雲戈緊接著問:「你是不是只願要他,不願要我?」

  陸明煜莫名其妙,說:「分明是你胡亂吃醋。」還把自己一分為二。

  可他這樣講,燕雲戈是聽不懂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之前壓抑太久,今日總算有酒,可以宣洩幾分。

  他愁腸百結,說:「難怪如此。我從前待你那樣不好,從未讓你歡喜。你只要他,不要我,我都懂得。」

  陸明煜慢慢怔忡。

  燕雲戈又道:「可我從前不記得這些時還好說,如今記得,卻要眼看你與旁人日日歡好。」

  陸明煜眼皮開始跳,說:「哪有『旁人』!」不都是燕雲戈自己嗎?

  燕雲戈還是未聽進他的話,繼續自傷,說:「便是明知你厭我惡我,我卻還要難過。」

  陸明煜:「……」

  他面色一點點收斂,低聲說:「我是生過你的氣,可如今,你幾次救我,我如何還能不知你心意?」

  燕雲戈聽著,笑了:「哈、哈哈!」

  陸明煜看他。他起先疑心,難道燕雲戈其實可以聽懂。可很快,燕雲戈又道:「罷了!總歸如今與你在一處的是我。他若知道,怕是也要妒恨於我。當『雲郎』便當『雲郎』,天長日久,陛下總也能是我的『清光』。」

  陸明煜瞳仁驟縮。

  他驀地抓住燕雲戈衣領,湊近去看他的眼睛。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