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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遺憾 「整整四年,我與你一定又經歷頗……

  隨著李如意的話, 天子原先還帶著幾分倦意的頭腦一點點清醒。

  他靜默不言。李如意漸漸說完,不再開口。但因皇帝是這樣的反應,他不敢再有什麼動作, 只立在一側。

  過了片刻,天子總算道:「太醫如何說?」

  聽不出什麼怒意。

  李如意鬆口氣。他自然已經問過太醫,如今說:「烏蘇可汗用在刀上的毒,的確有傷及頭腦之效。再有,雲都尉此前也有過此類狀況, 故而……」

  陸明煜聽著,知道,燕雲戈「失憶」的消息雖然來的突然, 可並非無跡可尋。

  換句話說,在太醫看來,一切並非燕雲戈的偽裝。

  這個答案,讓天子前幾日的考量落空很多。

  原本, 在陸明煜看,無論燕雲戈有多高的功勞,如何及時出現、救下自己, 但他能出現在這兒, 本身就說明了西南之地對流放罪臣的看管出了大問題。再有, 細究起來,邊城這些將領也不是人人都不認得燕雲戈的面孔。裡面有無利益糾葛, 都該查清。

  可現在卻告訴他,燕雲戈什麼都不記得。

  不。他還知道自己是天子的「雲郎」,如今以草莽出身,助天子守住邊疆。後來在外出追殺契丹殘部時中計,僥倖及時反應過來, 趕回城中,救下天子……

  李如意只聽皇帝吩咐:「讓太醫好生診治。」

  李如意自然聽從。

  天子又說:「讓魏海來見朕。」

  李如意心中微微「咯噔」一下,不過同樣「嗻」過一聲。

  消息傳至魏海住處,原先已經在病床上躺了三天的魏海到底下了床。

  他滿腦子都是如何向天子請罪。後面細細去想,如今有再多辯駁,恐怕都不會讓天子信任。自己想要將事情捂在赭城,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事已至此,不如把一切全盤托出。加上微末戰功,或許還能得天子寬恕。

  抱著這樣的念頭,魏海見到皇帝。

  其時正值隆冬。這幾日雖然天晴,可屋前屋後仍然堆著前段時間下的大雪。天子坐在案前,窗子開著,屋中一片冷肅。有融雪在窗上滴滴落下,屋內一片明淨。

  魏海一進屋,就跪在地上,額頭深深扣上地面,一鼓作氣,把自己過去幾個月里的考量、所見,全部講出。

  自然也要提及他和燕雲戈的對話。

  「除去烏蘇可汗,『雲歸』自會戰死。」

  此話一出,魏海明顯感覺到,天子的嗓音也跟著沉下去。

  魏海額頭滴落大顆冷汗,聽天子不輕不重,說:「哦?這就是你將事情瞞下的緣由。」一頓,竟像是微微笑了,這是這笑意裡帶著殺意,讓魏海動彈不得,「果真是為民考量,魏將軍不易。」

  魏海說不出話來,只能重複:「陛下……」

  陸明煜的確生氣。

  哪怕在戰時,魏海唯恐耽誤戰機,於是將燕雲戈的事瞞下,他都不會這樣不悅。

  可到如今,距離赭城重回大周將領之手已經過去兩月有餘。更有甚者,天子至赭城一旬以上,魏海卻始終不提一句。

  陸明煜方才說的還是輕了。魏海的做法,是明明白白的「欺君」,理應嚴懲。

  但是——

  陸明煜眸色沉沉,望著跪在地上的魏海。

  處置魏海,自然繞不過燕雲戈本人。

  他腦海里又回想起方才魏海所說的、燕雲戈的話。

  雖然「雲歸」戰功赫赫,但燕雲戈壓根沒打算讓「雲歸」活著。而「雲歸」一旦戰死,此事自然再無第三人知曉,魏海也能安然無恙。

  這種情形中,魏海「欺君」是真。但他自初時就被燕雲戈拉上賊船,能選的道路的確不多。

  魏海只聽得天子低低「嗤」了聲,自言自語似的,說:「你倒是一死了之,得個清淨。」

  「咕嘟」一聲,他咽下一口唾沫,從中聽出一點迴轉餘地。

  這日召過魏海,天子並未直接處置他。

  魏海回了住處,繼續擔驚受怕。陸明煜則想好,對魏海的處罰,還是比照燕雲戈的待遇,略削一等。

  可燕雲戈該是什麼待遇?

  在隨行大臣們再度提出回長安、「雲都尉」的傷一日好過一日時,李如意察言觀色,朝天子提出:「陛下,今日天氣不錯,不如在府中轉轉。」

  往哪裡轉?自然是去雲都尉養傷的院子。

  這份「貼心」,讓陸明煜瞥他一眼,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李如意老神在在,一定不承認,方才陛下那一眼,讓他想到建文元年,福寧殿大火之後,天子對自己說的那句「誰要你說他的狀況」。

  如今福寧殿已經重新建好。兜兜轉轉,天子與將軍又在北疆相見。

  此地畢竟天寒。融雪的時候,更是再冷三分。

  雲都尉身上的毒被解後,刀傷慢慢養好。到今日,逐漸能下地走路。

  燕雲戈見到他的時候,他正站在廊下,注視屋檐上的冰柱出神。

  陸明煜停下腳步。他沒讓人通報,僅僅遠遠看著男人。

  鄭易行刺那天,兩人也有照面。只是當時陸明煜的注意力落在行刺者身上,也落在「燕雲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驚訝中,能分給燕雲戈其人的心思寥寥無幾。

  到這會兒,他才有機會仔細看對方身上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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