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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易被打斷話音,也並不生氣。他比郭信懂得更多些,此刻順著好友的思路往下想想,說:「你先莫急。倘若雲戈真的只喜愛郎君呢?」

  郭信一臉難以置信,鄭易則被打開思路,愈發覺得有這個可能。

  如若不然,雲戈這個歲數還不議親,老將軍不得幫他張羅?他自己可是已經成婚了,郭信那邊,老夫人也在給他相看。唯有雲戈至今沒有動靜,想來是父子之間已經談好什麼。

  「此前你不是去過一家花樓?」鄭易問,「說是原先叫了女郎上來,後面一同來的卻有郎君。不如把雲戈引到那邊瞧瞧,再做打算。」

  郭信抽了口氣,滿臉糾結。

  鄭易說的事的確有。他那會兒對著兩個好友大吐苦水,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用上。

  不過,如果雲戈真能因此想通,就是好事一樁。

  郭信深呼吸,點頭。

  燕雲戈對這兩人的一番對話毫不知情。後面郭信找他喝酒,他也不覺有異。

  然而燕雲戈同樣不打算答應。他手上事情很多,樁樁件件都十分重要。郭信不是不知道這些,怎麼偏偏趕在這會兒引他出門?

  他把話攤開說,郭信眼珠轉了轉,回答:「正因重要,你才不能總是不在人前出現!長此以往,旁人自要覺得異樣。」

  燕雲戈一哂:「這是什麼道理?」

  郭信斬釘截鐵,「就是這樣的道理!好了,雲戈,快與我一同去吧。那地方的酒的確好,我不過喝了一次,往後就再忘不了。」

  說前半句的時候,他有些心虛。但提到「忘不了」,郭信的腰杆子一點點挺直了。

  可不就是「忘不了」?想到花樓里塗脂抹粉的郎君,他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在邊城那會兒,郭信勉強能理解這種以男充女的行為,畢竟那邊的女郎的確少。可回了長安,怎麼還有人做這等事,甚至引為風雅?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只要那些人能把雲戈「拉回正道」,就是好事。

  聽到這裡,燕雲戈看出來了,今日自己不出門,郭信是勢必不能罷休。

  他到底點了頭。出門之前,又看一眼天色,喃喃說:「這樣陰,是要下雨了?」

  郭信也抬頭看了一眼。的確,明明昨日還是晴空萬里,到這會兒,半邊天都透出一種沉悶的灰色。

  空氣又濕又悶,在外走上一圈,就要出一身汗。

  但這不是郭信在意的事情。他說:「約莫是吧。雲戈,快走。」

  兩人離開燕府是在晌午。不久之後,陸明煜午睡起來,開始批摺子。

  他把木雕喜鵲放在手邊,看摺子時,總要隨手摸上兩把。不過十多日工夫,喜鵲雕刻精細的尾巴已經隱隱浮出一層柔和光色。

  陸明煜看在眼裡,略作反思,開始在摸喜鵲的時候「雨露均沾」,把小東西的嘴巴、腦袋、腰腹也顧及到。

  不知是因有喜鵲寬心,還是張院判那邊新上來的方子的確效果更好。這段時間,陸明煜身體雖然還是不適,但無論是胸悶噁心,還是時不時發作的腹痛,都淡了很多,身下也難得的足有十日沒有見紅。

  如果不是腹部怪異的隆起還在,裡面的東西也時不時動一動、向陸明煜昭示存在感,他幾乎要覺得自己已經要好了。

  今日摺子不算多。諸王之子已經行在路上,長安城中萬事俱備,只等他們到來。寧王冊封的吉日也已經定好,就在一個半月以後的七月初。欽天監合著寧王的八字算過了,那是六十年一遇的好日子。陸明煜看到的時候就有預感,後面把幾個備選送去燕府,燕家果然挑了這個時候。

  雖然天氣差,但難得「清閒」一天,陸明煜心情不錯。

  他還有心思與李如意玩笑,說:「齊王子已經要加冠了吧?晉王子年紀比朕還大。要真讓這兩人之一管朕叫『父皇』,還真有些彆扭。」

  齊、晉兩家一邊是先帝的堂兄弟,一邊是先帝的親兄弟。另有幾家王子年少的,關係還要再遠一些。

  李如意惦記著眼看就要被皇帝翻到最下面的摺子,聽了這話,沒什麼心思應和,勉強道:「陛下這麼一說,還真是呢。」

  陸明煜聽著李如意的語氣,往他面上瞥了一眼,沒說什麼。

  李如意則提起:「陛下,聞說園子裡那幾株新貢上來的牡丹開了,花色正好。今日天氣不錯……」一頓,記起外面是什麼樣子,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可話都說出來了,沒有往下咽的道理。

  李如意只好硬著頭皮,繼續道:「左右今日沒什麼大事,不妨去賞賞花,散散心。」

  陸明煜無語。

  他原先雖然看出來李如意態度不對,卻不打算細究。

  從木雕喜鵲的經驗來看,李如意有時候囉嗦了點、拖拖拉拉了點沒錯,但也是真心為他考慮的。

  可到這會兒,李總管左一個「牡丹」,右一個「天氣不錯」,聽得陸明煜眼皮直跳。

  李如意不知道少將軍曾說過他就是在一叢牡丹前對天子「一見鍾情」。這不是他的錯,可陸明煜還是壞了心情。

  他乾巴巴說:「天氣不錯?」

  一邊講話,一邊又拿起一本摺子。

  李如意冷汗都下來了,想給自己找補,偏偏不知道話里真正的忌諱是什麼,還在說:「是了。那牡丹開得是真好,團團錦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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