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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煜看他這樣,只覺得身上不知何時燃起的火苗燒得更旺。
他面上有一絲竭力做出的冷靜,握住燕雲戈的手。
「就這一次,」天子說,「你好好記住。」
……
……
很順利。或者說,是比陸明煜印象里的每一次都要順利。
他愈來愈覺得,身前這個燕雲戈根本不像從前那個人。沒有失憶的時候,燕少將軍也會耐心,可與此刻相比,過往的「耐心」顯得不值一提。
在天子幾乎要被磨到崩潰的時候,燕雲戈終於開始侍寢。
陸明煜的意識已經到了融化的邊緣。過了好一會兒,才留意到,如今自己和燕雲戈竟然是正面相對的。
他能看到燕雲戈的面容。對方神色顯得凝重,眉尖有細微的攏起。下顎緊繃著,顯得隱忍又英俊。
為了照顧天子的身體,永和殿的地龍燒得有些過於旺了。對燕雲戈來說,絕對不是合適的溫度。這讓燕雲戈額上浮出一層薄薄的汗,又因當下的忍耐,汗水一點點凝聚起來,順著面頰蜿蜒而下,聚攏在男人下顎。
陸明煜看到這裡,口乾舌燥。
這副看人看到怔忡的樣子也取悅了燕雲戈。他附身再與天子接吻,兩人唇舌觸碰,迅速開始糾纏。
陸明煜就像是浮在海上的那一抹扁舟。被風吹雨打,顛簸不已。
他眼梢多了紅。一半是因為極致的快樂,另一半則是思緒翻飛,想到許多。
這好像是第一次,在這種時候,自己不用特地扭過頭去,就能看到燕雲戈的正臉。
以當下姿勢,從前能見到的只是床頭雕花。再有,鏡面中自己的身影,窗外的院子。
唯獨沒有燕雲戈的面孔。
更不用說,雲郎還會來吻他。
唇舌細細密密地交纏,很舒服,從頭髮絲到腳趾都沉浸在此刻的歡愉里。按說不該多想的,可今日越好,越顯得過去陸明煜安慰自己的那句「至少他在情`事上待我多溫和」可笑。
情緒愈積愈多,陸明煜很想問一句:「雲郎——」
燕雲戈低低地「嗯」了聲。
陸明煜反倒一頓,意識到,自己竟然真的說出口了。
然後又察覺,燕雲戈的親吻換了位置。
考慮皇帝要說話,他貼心地將唇舌一路向下,估摸著被衣領遮住的地方,在陸明煜脖頸輕輕咬了一下。
陸明煜抽了口氣。不疼,只是痒痒的。
他忍不住笑,去扣燕雲戈下顎,讓人抬頭。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燕雲戈聽天子語氣不輕不重,還是和玩笑一樣,問自己:「你怎麼一直看著我呀?」
燕雲戈一哂,沒想到皇帝會問出這話。
他自然而然,毫不猶豫,回答:「自然因為我思慕陛下。」
陸明煜聽著,手指一顫。
燕雲戈有所察覺。他不解,更不覺得自己方才那句話說錯。想在最親近的時候看著最心愛的人,這怎麼可能是錯的?可皇帝的反應總要有個理由,燕雲戈想來想去,暫時把答案落在自己對陸明煜的稱呼上。
天子自己都說了,不要叫「陛下」,叫他的字就好。
燕雲戈滿心柔情,改口,說:「不。自然是因為我思慕清光。」
原先以為陸明煜要歡喜,偏偏一句話剛結束,他就看到天子眼梢的水色。
燕雲戈一時愣住,不敢動作。
他眼睜睜看著那抹水色逐漸凝聚,竟是真正變成一滴淚,從皇帝眼角滑落。
燕雲戈心神巨震,再無一絲其他心思。
他立刻起身,急切詢問:「清光,你怎麼了?」
說著,就要檢查陸明煜的身體。
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以至於傷到對方?或者哪怕沒有傷到,只是讓陸明煜覺得痛了,這也非常糟糕。
燕雲戈思緒混亂,以至於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陸明煜拉下。
他身體陷入床鋪,愕然地看著身前青年。
剛才那一剎工夫,兩人姿勢對調,換陸明煜在上。
「沒事。」天子的長髮垂在燕雲戈胸膛,像是絲綢一般滑落。同時,他的手撫上燕雲戈面頰。
眼中依然有水色,眼淚卻不再流了。
觸碰著燕雲戈的側臉,低頭來吻他。
燕雲戈滿心糊塗,一動不動,任由天子親吻。
等到他終於開始回應,陸明煜嘆一聲,說:「你思慕我,我不知有多歡喜。」
燕雲戈心情放鬆一些,知道陸明煜沒事。但方才的狀況,還是不能輕易過去。
他試探地叫:「清光,你方才?」
「想到一些從前的事。」陸明煜說著,輕輕喘了一口氣。
他語氣不算隨意,但也絕對談不上鄭重。講話的時候,身體壓得更低,幾乎貼上燕雲戈的胸膛,像是志怪故事裡惑人的妖魅,問燕雲戈:「都過去了。雲郎,你以後會待我好,對否?」
燕雲戈動也不敢動。他手放在身體兩邊,手背上青筋浮起,遏制著把皇帝重新按下去的衝動。
口中還要盡力用上平穩語調,說:「對。」
效果不太好,泄出一絲渴求。
天子聽了,笑出聲,說:「真好。」
他體力還是不支。也不用燕雲戈忍耐太久,便主動提出,「好啦,別光讓我操勞,分明是你侍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