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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畢,真做出幾分控訴神色。

  陸明煜被他逗笑。他手上抱著暖爐,地龍也燒起來了。屋內溫暖,他的語氣也逐漸輕快,說:「沒想到,我後面接了差事時,你又出現。從前只知道你在江湖上很有名望,這次辦差,我才發現,於廟堂上的事,你竟也懂得不少。」

  他半真半假地說。把燕雲戈對自己的輕蔑,全部換成關懷照料。曾經冷眼看他犯錯、並不提醒的人,成了會假裝不經意地提醒,待他關切仔細的好情郎。那些冷待、居高臨下更是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兩人之間愈發濃厚的情意。

  「……等事情完了,我們一起喝慶功酒。當時你我看對方已經不同,但這不是小事,於是誰也不肯先說。還是酒幫了你我一把,否則的話,真不知道往後如何呢。」

  燕雲戈說:「這就對了!我之前就想,我一定頗愛酒。」

  陸明煜意外:「為何?這些天,你也沒有碰酒。」

  燕雲戈看他,微微笑道:「陛下那會兒笑著看我,我便覺得要醉了。若非愛酒之人,如何會有這樣心思?」

  陸明煜忍不住笑。

  笑著笑著,又嘆一口氣。

  燕雲戈的好心情顫了一下,立刻問他:「陛下為何嘆息?」

  陸明煜心想:如果真是這樣,你愛我,看重我,待我從來沒有不好、沒有一絲瞧不起我……哪怕你家真的要立三弟那個兒子當太子,我也認了。總歸我和你在一起,不會有子嗣。把三弟的孩兒當做你我的孩兒教養,你教他習武,我教他學文。這麼一個孩子,兼有你家和我家的血脈,與你我親子也沒什麼不同。

  口中說:「這樣的天氣,適合吃鍋子。」

  燕雲戈看他。

  他本能覺得,陸明煜真正想說的應該不是這個。但看著陸明煜笑吟吟的神色,又說不出什麼。

  「那便吃鍋子好了,」燕雲戈笑道,「雪天,是合適熱熱筋骨!」

  永和殿裡漸漸多了食物的香氣,還有一絲酒香。

  陸明煜吩咐端酒來的時候,燕雲戈心猿意馬,覺得天子前面剛剛說過他們最先兩次都是因為酒,如今再來,一定是某種明示暗示。

  可惜喝完酒、吃過肉之後,天子就離開了。

  燕雲戈把失望擺在臉上。他的確是直覺敏銳的人,幾次見面,就摸索出陸明煜最吃哪套。

  果然,這麼一副神態,天子非但沒有生氣,還好脾氣地對他笑笑,說:「等到封璽,你可要好好教朕拉弓。」

  燕雲戈笑道:「自然,陛下慢走。」

  「封璽」實在近在眼前了,他等得起。

  又兩日後,就是欽天監算出的吉日。

  當日吉時,諸臣面前,陸明煜走完拈香行禮的流程,將玉璽存入匣中,一年的操勞就這麼結束了。

  再到開璽時,已經會是建文年間。

  他想到這裡,略覺恍惚。再看一眼臣子,文臣、武官、世家……三足鼎立,如今後者不動,前兩者卻像是即將稍滾了的水。乍看還是平靜的,實則暗潮湧動。

  陸明煜眼睛眯起一點,笑了。

  宮牆中,燕雲戈擦擦弓,嚴肅地想:要訓練陛下,萬不可操之過急……咦,操之過急?

  旁邊的宮人只看到少將軍動作停頓片刻。再繼續擦弓時,動作怎麼看怎麼顯得僵硬。

  第8章 操練 「還請陛下寬衣,我為陛下塗藥。……

  燕雲戈是愛武器的人,如今又再沒別的事好做。短短几日,一把陸明煜從旁處找來的弓被他保養得油光發亮。

  陸明煜來了看到,心中同樣歡喜。

  他拿著弓比劃,凝神聚氣,試著將其拉開——

  整張弓被拉成十二的月亮,終究無法圓滿。

  確定自己力之所及只是如此,陸明煜悻悻收手,若無其事道:「真是一把好弓。」

  假裝自己剛才只是欣賞。

  燕雲戈聽著他的話,在一邊笑。

  陸明煜佯裝生氣,斜他一眼。

  眉目風流,引人心動。

  燕雲戈呼吸先是一滯,隨後緩過神來,微微笑道:「我思及陛下要一連十數日來永和殿,便心中歡喜。方才竟是難以自控,笑出聲來,還望陛下海涵。」說著,眼裡的笑意愈來愈濃。

  他已經知道,自己在皇帝面前稍稍「失禮」,並不會讓天子惱怒,反倒能增進兩人之間的關係。

  陸明煜的反應也和燕雲戈所想相差無幾。他哼笑兩聲,又記起這番前來是為了正事,而非一味打情罵俏,遂正色,說:「行了。既要練,事不宜遲,這就開始吧。」

  說這,目光在院內轉了兩圈,好奇道:「要從何處開始?找把輕弓,每日拉上一千下?」

  話音剛落,聽到燕雲戈又笑一聲。

  陸明煜眼睛微微眯起。不過這次,燕雲戈也知道輕重緩急。他沒再打趣,而是直接解釋:「自然不用。陛下方才拉弓時應該有所感受,手臂、肩膀,乃至背部都要發緊,對否?」

  陸明煜點頭。他還有一句話沒說:那日在燕雲戈的幫助下射出一箭後,到第二天,自己身上燕雲戈所說的這些部位全部隱隱酸痛。

  燕雲戈道:「這就對了。拉弓一事,原先就不單單是手臂出力。只有身上各方協同,才好操控弓控弦,確認箭矢飛去方向。同理,我們練,也要著重這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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