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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濃這會兒才勉強定了神,想起方才沈慕儀的話,道:「奴婢怎麼能一個人留在客棧,不管發生什麼事,奴婢都要跟在小姐身邊。」

  沈慕儀入宮後,翠濃就被安排到她身邊,兩人做了八年多的主僕,除了師柏辛,翠濃算得上是她最親近的人。

  因此聽著翠濃信誓旦旦的言辭,沈慕儀不覺得有一絲造作虛假,心底生出一片感激,謝這侍女對自己真誠相待。

  翠濃低聲探問道:「那個姑娘的情況嚴重嗎?會不會真的出大事?」

  沈慕儀將情況複述一遍,繼而在翠濃面前埋怨道:「我只聽王大夫也摸不清情況,本想去看那姑娘,可岳明跟湯圓兒偏攔著。」

  翠濃去看湯圓兒,見他正跟自己擠眉弄眼,她憋著沒笑出來,勸沈慕儀道:「這次奴婢覺得湯圓兒做得沒錯。」

  往常多聽翠濃數落挖苦湯圓兒,少見兩人站在一條陣線上,沈慕儀不是一意孤行的性子,本只想讓翠濃幫自己說湯圓兒幾句,沒成想反而被「教育」了,倒是有些吃驚。

  翠濃耐心勸道:「大家都是關心小姐才這樣做的。而且那姑娘不是有大夫照顧嗎,小姐去了,我們也要去,人一多不還吵著大夫看診?」

  沈慕儀處理朝政有自己的堅持,也敢於面對各種困局為難,但私底下仍少不得幾分孩子心性,被人哄上幾句也就高興了。

  如此,沈慕儀安心待在醫館,並遵照王大夫的安排和眾人一起在後院閉門七日。

  將近一個時辰後,師柏辛和葉靖柔回到醫館稟明了情況,防範疫症之事就此在全城展開。

  縣令知道是當今女帝御駕至此,不敢有絲毫怠慢,接了師柏辛的命令立即派人一一去辦,並且每日親自到醫館外向沈慕儀遞送情報。

  所幸他們防範及時,百姓也都懼於這疫症的威力,十分配合,一切進行有序,這讓沈慕儀放心許多。

  雖每日都關注城中防疫動向,可畢竟足不出戶,七天的時間對沈慕儀來說還是多有閒暇,自然也就多了跟師柏辛的相處。

  這夜沈慕儀因天熱,燥得有些難以入睡,便跳下床想要開窗透透氣。

  她見隔壁的窗戶雖關著,房內的燭光透了出來,便巴著窗框,低喊道:「表哥。」

  師柏辛聽見聲響來開窗,只見沈慕儀一雙神采飛揚的眼睛出現在夜色中,比月光清亮,燦若星光。

  他原本看書看得有些倦意,正準備就寢,如今卻好整以暇地半倚著窗,問道:「怎麼還沒睡?」

  「你不是也沒誰?」沈慕儀多探出一些身子往師柏辛窗口裡瞧,「在幹什麼?」

  「看書。」

  「看書?看的什麼書?我也看看。」沈慕儀一溜煙就躥到了師柏辛房門外。

  師柏辛趕來開門,見她只披了件外衫,道:「不成體統,回去睡覺。」

  沈慕儀偏往屋裡擠,跑去桌邊一看,道:「《水經考》、《通水詳註》……你怎麼還帶了這些書?」

  說話間,師柏辛已關了門,卻不肯轉身,也不坐去沈慕儀身邊,道:「衣服穿好。」

  沈慕儀匆匆將外衫的帶子繫上,將長發挽到一邊肩上,挺直背,雙手置在膝上,像是小孩兒在學堂聽教書先生講課那般乖巧,道:「難怪你特意讓人去客棧把行禮拿來,原來還藏了這些寶貝。我好了。」

  師柏辛坐去沈慕儀身邊,道:「隨便看看。」

  沈慕儀指著書上密密麻麻的註腳,道:「隨便看看寫了這麼多註解,你糊弄誰?」

  「以前寫的,你看墨跡都不是新的。」

  沈慕儀拿起一本《水經考》遮在面前,近得根本看不清上頭的字,師柏辛自然也知道她根本不是在看,只是想用這書遮臉。

  他抬手,用右手的食指搭在書上,輕輕將書按下,這才發現沈慕儀竟在偷笑,他不解道:「笑什麼?」

  如今是他們閉門的第六日,依王大夫所言,如果沒有出現疫症病情,應該就不會有事。所以她這兩日的心情明顯比最初時好了不少,但師柏辛看得出來,此刻沈慕儀臉上的笑容里多的事驚喜和欣慰,是適逢知己知她心的慶幸。

  這樣的笑容多在他們在政見上一致時才有,代表他們君臣之間存在的默契。

  師柏辛洞悉秋毫,隨即明白了沈慕儀的意思,頗是讚賞道:「看來當真是做足了功課,這趟南下你是別有用心。」

  沈慕儀最經不住師柏辛的誇獎,當即得意起來,道:「我可是你的學生。」

  「準備何時動身?」

  「等跟長恆進了洞南,先走幾個縣看看,一路往東邊去就好,不怎麼繞路,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師柏辛快速將沈慕儀設想的路線籌謀一番,點頭道:「確實可行,但東面多山,走山路也辛苦。不然我跟岳明去,你還是跟長恆視察各郡縣的情況。」

  「視察的事你跟長恆也能辦,何況還有葉姐姐在。我這趟離開上京最要緊的事就是這個了。」沈慕儀合上那本《水經考》抱在懷裡,又覺不夠,將那本《通水詳註》也「收繳」了,道,「借我看看,也算是切磋交流。」

  「時候不早了,之後得空了再看。」

  師柏辛的關心是沈慕儀幾乎無法違背的存在,雖然有時候她覺得聽不聽其實無傷大雅,卻還是想要儘量回應他的叮嚀,陽奉陰違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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