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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看到的那個掌印,又擴大了一圈。

  烏青的黑氣蔓延,一路爬到了她的小腿上,連膝蓋都開始泛青。

  越仔細端詳,越觸目驚心。

  我下意識皺眉,「你不疼嗎?」

  「有一點,但能忍。」沈欣頭也不抬,看著許子恆往她腿上塗東西,「這是什麼?怎麼還有酒味?」

  許子恆沒回答,反而格外嚴肅地開口:

  「我之前沒給人祛過怨氣,所以根本不熟練,要不是師父和師兄趕不回來,我肯定不會親自動手的,萬一……萬一……」

  他話沒說完,顯得格外緊張。

  沈欣沒等他說完就擺手,「沒事,反正我都要死了,你就死馬當活馬醫唄,你放心,就算你把我治死了,我變成鬼之後也不會打擾你的。」

  「其實,」許子恆默了默,「治死是不會治死的,只是有可能會殘疾,跛腳什麼的。」

  「沒事,我不在……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沈欣不在乎地說了半截,猛地瞪著許子恆。

  「既然這樣我就開始了,你別亂動。」

  「不,我後悔了,我不治!」

  許子恆低頭忙活,當沒聽見,「小莊哥,你幫我按住她。」

  我伸手,把沈欣張牙舞爪的胳膊摁住,之後跟她大眼瞪小眼。

  她急吼吼爭辯,「你別按我啊,我這人孤寡命,死了還乾淨利落,要是瘸了沒人照顧那就真完蛋了。」

  一口氣說完,連氣都沒喘。

  「得了,他逗你呢。」我無奈開口。

  許子恆到底沒憋住,咳嗽一聲掩飾笑意,「老實點,別亂動。」

  沈欣恨得牙痒痒。

  「你這小孩,心眼真小。」

  說話間,許子恆已經把符紙點燃了,朝著沈欣腿上烏青的巴掌印湊近。

  「有點疼,忍著哈。」

  火苗靠近即燃,但在硃砂混酒覆蓋下的皮膚,卻並沒被波及。

  反而是涌動在皮膚下的烏青區域,在緩緩縮小。

  沈欣悶聲忍著,滿頭大汗。

  下唇被咬出了血痕,猜也知道,痛感肯定很強烈。

  我把手伸到她面前。

  「你可以捏我胳膊,別咬嘴。」

  她艱難地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配合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過程不短。

  符紙上的火也一直沒燃盡。

  許子恆低聲念咒,控制火苗大小,屋裡不熱,但他額頭上卻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等終於結束的時候,沈欣已經疼得暈了過去。

  許子恆按滅火苗之後,才長出了一口氣,直接坐在了地上。

  確認沈欣只是勞累過度,需要休息之後,我趕緊湊過去看許子恆。

  「你沒事吧?」

  他搖頭,嗓子啞得厲害,「沒事,就是有點累。」

  之後我倆一起把沈欣抬到客廳沙發上休息。

  之後許子恆問我:「叔叔一個人在樓下?」

  「應該是。」

  我倆上樓的時候,我爸還在睡覺,所以沒跟他說去哪。

  按理說應該早睡醒了,但也沒給我打電話。

  「我下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

  給沈欣留了張紙條,之後我倆就輕手輕腳下了樓。

  我掏鑰匙開門。

  門剛推開,就剛好撞上了我爸的視線。

  他戴著老花鏡,手裡還拿著剪刀,不知道在幹什麼。

  「爸,你醒了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我爸壓下老花鏡,掃了我一眼,「打什麼電話,你又不是不回來了?」

  之後繼續專心手上的動作。

  「這是幹什麼呢?」

  我走近了才發現,他竟然在剪紙。

  還是用紅紙,比著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裡赫然是個扎著麻花辮的小女孩,穿著白裙子,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鏡頭。

  我心裡一顫。

  「爸,你這照片是哪來的?」

  第5章 薛姑娘

  「不就在桌上放著嗎?」

  我爸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似乎不理解我的緊張從何而來。

  而我這才想起來,那相框的玻璃之前摔碎了。

  怕裝在包里扎手,我索性把玻璃片都扔了,只帶著相框和照片。

  一路顛簸,那張照片沒有玻璃壓著。

  我怕弄皺,才一到地方就把照片拿出來,單獨放在了桌上。

  「拿這照片幹什麼……不是,您這剪什麼呢?」

  我爸收回視線,隨口解釋:

  「爸就是手癢了,剪點東西練練手。」

  說完,放下了剪刀。

  手裡是件成型的小裙子,剪紙花紋精緻,用膠水貼在照片上,剛好跟那件白裙子重疊,竟然也不違和。

  我爸手巧,以前在村里過年的時候,剪紙寫對聯畫福字樣樣精通。

  只是我媽去世之後,好多年都沒動手了。

  但我的爸爸唉,拿惡鬼玩剪紙遊戲,您也是獨一份了。

  我心驚肉跳地走過去,從我爸手裡把那張照片搶了過來。

  叫我爸拿別的東西練手。

  再之後趁著我爸跟許子恆聊天,趕緊躲進了臥室里,趁著膠水沒幹徹底,想把那張剪紙摳下來。

  奈何粘得牢固,根本拿不下來。

  薛姑娘也毫無動靜。

  我心情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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