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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沈龍會去敲門,問她在幹什麼,趁父母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把零食和玩具放在門口。

  沈欣深吸了口氣,隱隱帶了哭腔。

  「算命先生說,小龍就是因為經常跟我待在一起,命格才會越來越虛弱,不然也不會被那些人盯上,都是我害了他,如果不能給他報仇的話,那我活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不在乎腳上的怨氣,原來是覺得內疚。

  我把擋著她拖地的凳子挪到牆邊。

  勸說,「你不能這麼想,無論如何,你弟弟肯定都不希望你出事。」

  她放下拖把,扯出了個笑容。

  「嗐,別擔心,我暫時還不會想不開。」

  可話雖然是這麼說,她眼裡的決絕卻絲毫沒減少。

  我總覺得不放心,還想再勸,但她已經背過身,拿起抹布擦桌子了。

  兜里的手機震動。

  我掏出來,發現是許子恆的電話。

  「餵?」

  「是我,小莊哥,我知道怎麼解決你的問題了,你來六樓吧,我在這等你,順便叫那個誰,也過來,我想試試能不能給她處理入體的怨氣。」

  「好,我們馬上就來。」

  三樓到六樓不遠,爬樓梯沒一會就到了。

  門半敞著,我伸手推開。

  屋內裝修整潔明亮,略仿古,進門就是客廳,沙發電視一應俱全。

  貼牆放著一套檀木材質的桌椅板凳。

  「哥,你幫忙關一下門。」

  許子恆的聲音,是從裡面的房間傳出來的。

  我把門關好,往裡走。

  這間房是次臥大小。

  但裡面沒有床。

  地上是草編的蒲團,小的矮桌,桌上有一個香爐,正燃著香。

  牆上掛了幾幅看不清落款的山水畫,最裡面的角落,擺了兩排紅木色的書架。

  許子恆換了道袍,捲毛用發圈紮起來束在腦後,露出了乾乾淨淨的額頭,盤腿坐在蒲團上。

  抄著毛筆在紙上畫符。

  場景一換,竟然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許子恆頭都沒抬,就對我倆說:

  「坐吧。」

  沈欣湊過去觀察,問他:「你畫什麼呢?」

  「淨化符,能救你命的東西。」

  沈欣嘖嘖稱奇,「你這一換上衣服,還挺像樣的。」

  「那可不。」

  許子恆挺直了腰板,但得意還沒持續幾秒,就被沈欣接下來的話打斷了。

  「就是你這黃毛,看著有點違和。」

  許子恆攥著毛筆的手一緊,符差點畫歪。

  眼看倆人又要吵起來,我趕緊調停。

  問:「子恆,你師兄沒來嗎?」

  「沒,我剛才親自去找人才發現,師兄不在,而且竟然也跟師父一樣,給我留了張紙條。」

  他一張符畫完,小心地抬起來,放到一邊晾乾。

  之後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張紙條遞了過來。

  上面只寫了一行字,「解鈴還需系鈴人,筋骨血肉當奉還。」

  我看完卻更蒙了。

  筋骨血肉,難道指的是我當初在醫院,輸給程飛的那些血?

  可這要怎麼歸還?難道還把他抓起來放血嗎?

  只能問許子恆。

  他聽了我的猜測連連否認,「師兄應該不是這個意思,他是想提醒你,從換命之後,那個叫程飛的人,有沒有給過你什麼東西,叫你隨身帶著。換命是需要媒介的,到底是逆天而行,除了作法之外,還需要被換命人隨身攜帶一樣包含換命人血脈的信物,掩蓋本氣。」

  「有。」

  隨身攜帶,媒介。

  這兩個詞加在一起,叫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件事。

  程飛從我那搬走的前一天,確實給了我個東西。

  是個香囊形狀的鑰匙扣,他說是粉絲送的,平安符,隨身帶著能保平安。

  我當時還不信那些。

  只是因為確實缺個鑰匙扣,沒多想就拿來用了。

  而且也沒懷疑過那玩意有什麼不對。

  但現在,親眼看著許子恆把那個鑰匙扣剪開,並從填充棉裡掏出了一個指節長短的透明玻璃瓶時,我還是控制不住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瓶子外面裹著黃符。

  把符紙撥開,能看到晃動的血紅色液體。

  那是什麼東西,不言而喻。

  而我竟然把那個玩意貼身帶了兩年。

  我壓住噁心,問許子恆:「接下來要怎麼做?把這個瓶子還回去?」

  他卻搖頭,「那樣不行,對方也不會接受的,得讓他主動切斷換命才行,你別急,我有其他辦法。」

  可我再追問什麼辦法時,他卻只是搖了搖頭,視線像在看我,又像是在透過我看別人。

  再之後,把那張黃符用香給引燃,燒成了一小撮灰。

  到這會兒,許子恆剛剛寫好的那張符,也已經晾乾了。

  「那個,你把褲腿挽起來。」

  看樣子是打算給沈欣祛除怨氣。

  但他語氣彆扭,顯然在記恨沈欣剛剛管他叫黃毛。

  沈欣「撲哧」笑了,還是逗他,「你這小孩,怎麼沒禮貌呢,我比你大那麼多,不應該叫姐姐嗎?」

  許子恆抿著唇準備材料,不作聲。

  沈欣覺得逗他好玩,也不生氣,笑眯眯地捲起了褲腳,把腿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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