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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東西雖然是新嫁娘不必可少的打扮,可到底讓素淨利落慣了的常瑛不自在。幸好她年紀尚小,皮膚的底子本就好到羨煞人,喜娘並沒有給她施上過多脂粉。不一會兒便恢復了往日出水芙蓉一般的清麗模樣。

  趙恪心疼她頂著沉甸甸的頭飾一天,雙手熟練地覆上了妻子的肩頸,力道適宜地替她緩解這酸痛:「辛苦阿瑛。」

  「這有什麼?」常瑛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回身過來的眸中閃過一絲捉狹:「左右不過是一天的功夫,難道我還能有第二次不成?」

  趙恪佯裝氣惱地扯住她的衣袖,不依不撓地要她解釋:「阿瑛今日才給了我名分,便想到了旁人不成?」

  「有了你這個醋罈子,誰還敢再想著旁人?」常瑛熟練地挑起他的下頜,順勢將人按在鬆軟的被褥上,欺負人的動作格外嫻熟,像極了強搶民女的惡霸。

  可惜趙恪往日裡受她這百般調戲,今日箭在弦上哪裡還能夠被動地任由妻子為所欲為?抬手按住常瑛的雙手之後,他猝不及防地挺身,陡然之間便轉換了攻守形勢。

  萬萬沒想到趙恪心中還憋著這般的壞,竟然故意趁著自己大意,反把自己壓在了身下!常瑛一陣羞惱,頰上泛起陣陣紅云:「你這是偷襲,哪裡是君子所為?」

  「我知道……」趙恪埋在她的頸間低笑,「可我這一輩子都賠給了夫人,在沒有旁的可供我賠禮道歉了……」

  「混蛋……」

  「夫人罵的是。」

  ……

  紅羅帳內的景象漸漸叫人瞧不真切,唯有新房之內的對對紅燭燃到天明。

  *

  新婚伉儷總是情深意重,恨不得片刻也不分開,可與趙氏府邸的寧靜甜蜜不同,外界的世界顯然沒有這般風平浪靜。

  嚴氏一黨馬失前蹄,吃下了如此暗虧,不提十一娘傷心的日日以淚洗面,嚴閣老日益嚴重的老態也免不了底下人心浮動。

  他的幾個兒子並不爭氣,難以支撐門楣,此時為了穩住徐氏不再落井下石,也為了示以陛下自己並無黨爭之心,特地登上了徐家大門,說要把嚴家十一娘說給魏佑臣做媳婦。

  老實說,魏佑臣出身世家大族,又成了新科榜眼,算得上京中少有的少年英傑,算得上是一個極好的夫婿人選。若是錯過了他,嚴十一娘未必能夠尋到更好的歸宿。

  可這事情壞就壞在,魏佑臣將來可是毫無疑問的徐黨之中!她若是真的出嫁了,無疑代表著嚴氏向徐氏低了頭!

  這個消息傳到在家養病的嚴閣老耳中,他當時便被氣得昏厥過去,醒來時大罵一眾兒子不肖。奈何他年邁體弱,到底不能左右事情發生,只能把這些過錯,都歸咎在了趙恪的不肯屈服上。

  若是他肯投靠在嚴家門下,娶了十一娘,哪裡會演變成今天的局面?

  嚴閣老的滿腔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不惜老邁之軀病弱,也想要將趙恪這個害得嚴家落入此等境地的罪魁禍首打壓下來。

  故而六月朝廷委派的任命書下來之時,上頭的內容令不少朝中官員瞠目結舌。

  趙恪被陛下親口稱讚有狀元之才,這次竟然只得了一個小小的七品縣官?還是奉節那等窮鄉僻壤之地?要知道,那嚴閣老的孫子與魏氏的公子,可都去了翰林院供職,眼看著此後便要一路封侯拜相,飛黃騰達了!

  在列的諸位都是老狐狸,暗戳戳的目光在嚴閣老與徐閣老之間打量一圈,便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

  得罪了這兩位的任何一個,都足以讓這個寒門少年的仕途坎坷一生了……

  潛滋暗長的傳聞流出,未免有好事者抱了看好戲的心態,想要在這位年輕人身上看到懊惱惶恐與後悔,盼著這位探花郎拋棄新娶的妻子,前去請求嚴家的寬恕。

  可是直到嚴十一娘順利出嫁,嚴家十里紅妝將掌上明珠嫁給了魏家,趙恪的態度竟然是一如既往的從容坦蕩。

  直到九月正式啟程前往千里之外的奉節上任,眾人也只看到了他一路在前護著妻子,分外溫柔小意的模樣。

  城外驛站之旁,是早已等候在這裡的嚴閣老。

  他鬚眉蒼老冷峻,看向趙恪的目光之中帶著難以消融的敵意。

  他出身貧寒,卻坐擁首輔之位二十年,平生最為引以為傲的就是以一己之力將徐氏這等門閥氏族壓下來。可臨了臨了這個跟頭砸在年輕人手上,讓他逐漸蒼老的身軀無法釋懷。

  第71章 大結局+番外遠處而來的青蓬馬車緩緩停住,趙恪平靜地挑開車簾下車,神色無波。

  嚴閣老抬了抬手,一旁侍候的僕人急忙上前攙扶,二人齊齊用力,才將這副老邁之軀勉強扶起。

  「春風得意一朝化為泡影,不得不在偏遠蠻荒之地蹉跎……」蒼老的聲音含混不清,像極了鄉下灶火中的拉風箱,「真是叫人扼腕嘆息。」

  「嚴家給過你機會,你卻偏偏為了一個商女。」

  常家不過是新晉的富商,腿上的泥點子還沒有擦乾淨,在嚴閣老心中是極為不齒的存在,此時說話也是毫不客氣。

  趙恪的平靜被他句話打破,垂在身側的手指攥握成拳。

  他能接受自波瀾不驚地接受自己仕途不順,卻不能容忍別人對於妻子的侮辱。

  那件擠壓在心中許久的事情再次不可遏制地浮出心間,他抬眼定定地看著嚴首輔,似乎想要透過他滿是皺紋的老臉看出些年輕時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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