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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
所有人都在現場採集證據,還有的負責拍照取證。
蘇曉蘭:「在兇器上提取到了指紋,已經可以確認指紋不是郭興昌的。」
季鳴銳驚訝道:「不是郭興昌的?」
「那個人」留下了指紋?
這時,負責做死者背景調查的姜宇說:「挺奇怪的,他平時沒有和誰結仇,周圍鄰居對他的評價都很好,怎麼會突然被殺?」
如果是他殺,誰和他有仇?
池青從臥室里走出來,站在臥室門口直直地對著郭興昌垂下來的那隻手看了一會兒。
窗外雨還在下。
時間倒回到上一次雨夜。
他摘下手套,對郭興昌說:「沾上水了,有紙巾嗎?」
郭興昌摸了摸口袋:「啊,有的。」
就在郭興昌把口袋裡那包紙巾遞過去的時候,他感覺到一絲比雨水更冰涼的觸感,那似乎是男人裸露在外的手,手指指尖不小心和他的手相觸,若即若離地擦了過去。
想到這裡,池青拉回記憶,他對著那隻了無生氣的僵直的手,耳邊迴響起那天聽到的失真的話:
那個失真的聲音低沉且慌亂。
【……解臨怎麼會知道。】
【當年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想救我兒子,我兒子也在裡面啊,他說只要我幫他做一件事就能放我兒子一條活路,我從沒想過要害解隊長。】
與此同時,指紋對比結果很快出來了。
「在兇器上發現的指紋確實不是郭興昌的。」
下一句是——
「指紋是解顧問的。」
第138章 遊戲
「屍檢報告出來了,死者致命傷就是手腕上那道刀傷,死因是失血過多,死亡時間和我們初步推測得差不多,在夜裡三點到五點之間。除了手腕上這道刀傷之外,沒有其他傷口。」
「死者郭興昌,七二年生,今年四十八歲,獨居。他老婆十年前和他離了婚,兒子意外去世了,我們剛跟他老婆打過電話,他老婆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他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他的事我不知道,十年了,我和他這十年都沒有任何聯繫 』。」
有人對此發表評價:「就算是離婚了……這也太冷淡了吧。」
剛開始還有人低聲討論著案情。
直到更多的細節被公布出來,屏幕上放著幾張現場拍攝的照片,幾張照片分別是黑色手柄的沾著血的水果刀和指紋對比圖。
「現場只發現了解顧問和死者的指紋。」
「除了解顧問以外,沒有其他人進入過現場。」
……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
沉默過後,有人問:「解臨現在人在哪裡?」
又是一陣沉默。
半晌,才有人回答:「不見了。」
「而且門衛和調取的小區監控都能證明他昨天夜裡開車外出了,他駕車離開小區的時候是凌晨兩點半,到郭興昌家裡剛好三點,死亡時間對得上。」
所有證據都指向解臨。
會議室所有人里,有的和解臨共事這麼久,對解臨這個人有很深的濾鏡,說是把他奉為男神也不為過——畢竟在那麼多讓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刻,解臨就像神兵天降。
但也有一部分人從一開始就對解臨的加入持反對態度。
「我當初就說過——他就是一把雙刃劍,指不定下一秒刀尖指向誰,」有人道,「他了解犯罪,他不恐懼犯罪,甚至他最擅長的就是把自己代入到兇手的位置。」
「解臨這個人很危險,誰也控制不了他,我從一開始就警告過你們!」
窗外烏雲壓下來,幾乎讓人喘不過氣。
池青這次沒有獲得准許進入會議室。
但是他們會在會議上宣布哪些細節,他大都能猜到。
十年前那起案子的細節就連這些辦案刑警都不清楚,保密級別過高,所以對郭興昌的兒子也只能了解到「意外去世」的程度。
但是池青作為那起舊案的當事人,這個「意外去世」意味著什麼,他再清楚不過。
他眼前晃過那一間間囚房似的水泥房間,儘管沒有碰過面,但是在十年前,那張臥室照片上的男孩子也在這其中一間裡。
忽地,他耳邊又響起那句:
【……解臨怎麼會知道。】
池青坐在會議室外的長廊上,摘掉一隻手套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然後他又點開微聊軟體,找到解臨的名字,對著聊天框看了一會兒。
由於池青和解臨的「特殊關係」,他不能進入會議室,季鳴銳擔心他現在的情緒狀態,於是推門出來在他身側坐下。他心說這生日禮物送得也是夠邪門的,剛送出去一本《刑法》,禮物的主人就恐怕正要「進去」了。
雖然現在天氣沒那麼冷了,但是池青還是不怕冷似的、只穿了一件薄毛衣,露在外面的手被凍得更白。
他眼眸低垂著,眼底的情緒被過長的睫毛遮掩住。
最後他一言不發地,並沒有在屏幕上敲下什麼字樣,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又把屏幕摁滅了。
季鳴銳張張嘴,正要說「你沒事吧」,手裡握著的手機響了,等他掛斷電話,之前想說的話也被上頭分配給他的新任務打斷:「局長叫你過去一趟,說是有話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