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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磬釗笑意收起,沉默一會兒,也隨之蹲到她面前,又過了一會兒,他聽到耳邊有極輕的抽泣聲,轉瞬即過。

  他搭下的手微動,剛移了半寸,面前人忽地起身,他的手便順著方才的動作拍了拍膝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起身抬眼看她。

  她眼珠清澈,如同水洗,蜷長的眼睫掛著顆顆晶瑩,她眼裡是冷的,始終都冷,數九寒天裡飛雪一樣的冷。

  「既然痛苦,沒想過放下嗎?」磬釗難得沒用嘲諷的語氣。

  沈紓捧著那件發舊的衣裳,「王爺應該從未有過上心的人。」

  「刻入骨髓,記住會痛,忘卻也會痛。」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磬釗便又恢復此前的懶散,他是沒有過上心的人,所以對她這般大膽的行徑嘲諷又不屑。

  沈紓理好懷裡的衣裳平整地放到衣櫃裡,像往常拿書到案後看。磬釗則拿一卷兵書到長案左側,兩人沒說一句話,屋內寂寂。

  磬釗翻著書,聽案後交椅坐著的人同他翻書的動靜,沈家教養好,貴女風度渾然天成,坐時腰姿挺得筆直,雙肩自然下落,略微頷首,手中捧書,目光到書上細細停留。耳鐺隨她翻書的動作發出輕微的響動,清脆悅耳。

  她背對他略微側臉,磬釗的角度只能瞧見她的下頜和一小片白皙的脖頸。

  磬釗收回看她的目光,在手中的一頁停留許久,才抬手翻到下一頁。

  …

  陸潯只給她三個月的時間讓沈沅整整苦惱一個晚上,再加上陸晉突然莫名其妙地將三年前的書信暗中給她,沈沅便愈發煩悶。

  天明時環素進來給她梳妝,沈沅無精打采地趴在妝鏡前眼巴巴看著鏡里映出她的一張憔悴疲憊的臉,長長嘆了口氣。

  環素不知她心煩的事,開口問了一句,「小姐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是啊,可太煩了!」沈沅嘟囔道,卻沒繼續往下說,環素見小姐不願多言沒再問。

  晌午時沈沅還在想事,侍女端茶進來,沈沅小抿了一口,發現杯盞下夾了張字條,她疑惑地展開,看到上面的字跡,臉又苦了。

  …

  「不給嫂嫂遞信,嫂嫂打算躲到什麼時候?」陸潯咬她的耳朵,不滿意地下了重口。

  沈沅難受得直哼哼,埋到他懷裡,氣好不容易喘勻了,委屈巴巴道「你不要一直逼我了,成不?」

  陸潯掐她的腰,「呵!好,我是逼你,明日我就把沈家一家子都送出長安,沈家不在,嫂嫂總歸是沒那麼多顧慮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呀!」沈沅氣得一口咬在他的肩上。

  大抵此時的男人都發覺不到疼,反而愈加興奮,陸潯眼如捕獵的狼盯著她,一手緩緩抬她的腿。

  沈沅咬得便愈發用力了。

  岑福拿飯菜進來擺到案上,沈沅不愛吃魚,案上擺的卻是各種各樣的魚類,煎炸燜煮,不帶重樣。

  沈沅一眼掃過去,鼻下聞到那股子腥味就忍不住想吐,動筷撥弄兩下,了無胃口地收回來,只夾了口碗中的米飯。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吃魚。

  陸潯面不改色地夾起一塊放到自己碗裡,見她不動筷,故意問,「不合胃口?」

  沈沅點頭,小聲嘀咕,「我不吃魚。」

  陸潯眼睛瞥向她,「習慣總是要改,既然在九重閣樓,就要合這裡的規矩。」

  他冷下的話讓沈沅有點膽怯,方才在榻里他可不是這樣,好像餓了數月的狼,見時她眼睛都綠了。現在卻一本正經地坐在這,要她守規矩。

  沈沅再聞到魚的味道,愈發覺得噁心,乾脆放下碗筷,自己提裙跑回籠子,打開門進去直接爬到榻里,背對他,一句話都沒說。

  陸潯盯了她一會,有些心煩,轉身挑開窗,驅散屋裡的菜味。

  「過會兒我讓岑福重新過來添菜。」他開口,倒是沒有之前的涼意。

  沈沅默默地躺在裡面,一句話都沒說。

  兩人在一起時,大多時候都是這樣,說不到兩句就吵起來,沈沅說不過他又無力反抗,最後一個人悶聲不理。

  陸潯從長案下拿出一個不大的匣子,瞧著上面被人砸壞的銅鎖,半晌,食指挑開匣子的蓋,裡面放滿了折好的信紙,紙張發黃,放的有些時間。

  他隨手抽出一張,低聲讀了起來。

  「夫君,妾自幼便知陸家大哥哥,初見那日,妾便想,怎會有這般好看的郎君…」

  陸潯還在讀,躺在榻上的沈沅卻立刻覺出不對,這些話怎麼這麼耳熟?

  下一刻,沈沅立即坐起身,怔怔回頭目光盯向籠外長案上的檀木下,都沒穿鞋就從籠里跑了出來。

  陸潯耳聽到她的動靜,並沒停下,反而讀完了一張,撿起下一張,「妾慕君,於君之心,天地可鑑…」

  「啪!」沈沅跑到他面前奪過他手裡的信紙,連帶著匣子全都抱到懷裡,心虛地看他。

  陸潯並不在乎她現在什麼表情,沒心思聽她耍嘴皮子扯謊話,他垂眼撥動拇指的扳指,「閣樓里的飯菜不合胃口,嫂嫂還是回家去吃吧。」

  說完,他像是再不願意和她說話,抬步從她身側過去。

  胳膊相蹭,短暫的接觸又幾近於無。

  「王爺!」

  沈沅扔掉懷裡捧的匣子,從後面抱住陸潯的腰,小聲,「你醋了?」

  「嫂嫂總喜歡胡言亂語,我吃哪門子的酸醋!」陸潯睨了眼腰上扣住的手,白皙圓潤的指甲上抹了層花漿,帶著點兒俏皮淺淡的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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