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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那首領腦子不大好,認完錯請完罪,多嘴補了一句:「此番中伏,除手下不察之外,也有部分緣故,是由於九離司的許多人手,被蘇大人借調走了。暗衛身手高強,若是都在,想必於御駕安危有許多助益。」

  話音剛落,就被楚瀅罰了兩個月的俸,讓她回去寫一篇萬言思過書,想明白了再來。

  「那侍衛首領是個武人,文墨不通,如今還在抓耳撓腮地寫呢。」司主笑得厲害。

  楚瀅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走走,就你消息多。」

  說著,就要往外去。

  「屬下告退就罷了,陛下做什麼去?」對面奇道。

  她臉上就掩不住笑,頗為得意地揚了揚眉毛,「自然是去看朕的蘇大人啊。」

  第27章 白頭 臣當真了。(二合一)……

  蘇錦從午睡中醒過來的時候, 只覺得雪天寂靜,滿室安寧。

  這些日子以來,楚瀅顧念著他身上的傷, 將許多奏摺公文都攬了過去,只揀要緊的才拿來與他商議, 其餘時候便只一味叫他休息。

  哪怕他再三抗爭,他已經痊癒得不能再好了, 甚至不惜搬來御醫做說客,她也充耳不聞,還給桐花宮上下都立了規矩, 幾番叮囑, 不許累著他半點, 不然就要拿人是問。

  由此, 他幾乎被供成了活寶, 宮人打著十二分精神,一點不敢輕忽,成日掛在嘴邊的便是「讓陛下知道了要和咱們急的」。

  直讓他覺得, 在楚瀅的眼中, 他像是什麼玻璃做的擺件,隨手一碰便會碎了似的。

  起初他頗有些不放心,每天都要將楚瀅拘了來, 細問她今天政事,要她將如何處理的細細說來, 鬧得楚瀅哼哼唧唧抱怨了好幾回,說原是讓他安心養傷的,結果他像是老師查問學生功課似的,反而比原先還要費心了。

  但後來, 他瞧著她事情處理得大多妥帖,與他商量時也有理有據,言之有物,漸漸地便也放鬆不少。

  他竟不知道,她如今已經有這樣的能耐了。

  如此,他便真有些放任自己,不多勞神,安心休養,正像如今,他竟能在白日裡睡上一個長長的午覺,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想像的。

  蘇大人有時候覺得,自己當真快要被她養成了一隻貓或別的什麼,懶洋洋地窩過一整個冬日,不問世事。

  他睜眼的時候,屋內無人,秋桑不在,他也全不在意,只自己起身,下床披衣,打算坐到桌旁,隨便讀些什麼打發時間。

  剛坐下,卻聽屋外傳來一聲輕輕驚呼,像是秋桑的聲音:「陛下,您坐在這裡幹嘛呀?」

  「噓!噓……」這是楚瀅手忙腳亂地在堵他,「小聲些。」

  「……」

  蘇錦留了一個心眼,沒有急著開門,從窗邊斜斜看出去。

  出乎他的意料,楚瀅竟在他門前幾級石階上,席地而坐,全無一個皇帝的模樣,不知究竟在做些什麼。

  近幾日都下雪,地上積了厚厚一層,此刻也並未停,她大約坐了許久了,肩頭和發頂都落了薄薄的雪,瞧著都讓人生寒意。

  堂堂一國之君,這般不顧及身體,她想做什麼?

  難怪秋桑大驚失色。

  那邊秋桑急著要扶她起來,她還跳著腳躲,嘴裡急匆匆小聲念叨著什麼,好像是:「小心小心,別踩壞了。」

  蘇錦走過去開門,上前兩步,「陛下這是在做什麼?」

  楚瀅聽到動靜,立刻回身,見了他眼睛便亮亮的,「是不是我把你吵醒啦?」

  「沒有,」他微笑道,「是臣醒來無事,看見陛下悄悄坐在地上。」

  對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一見他要出來,連忙將他往屋裡推,「哎呀,你不許出來,外面這麼冷,一會兒再凍壞了。」

  他唇邊就掛上了無奈的笑意。在她眼裡,真要把他當做水晶做的人了。

  「那陛下呢?」他望望她,「就不知道冷?」

  少女的頭髮上都掛著雪,冰花晶瑩,卻比不上底下的一雙眼睛明亮,帶著笑意閃閃發光,「見到蘇大人就不冷了。」

  他無計可施,對她這般不知遮掩的言語也是習慣了,伸手揉了揉她頭髮,順勢將她發上的雪花撣去。

  「一直在等臣?」他輕聲問。

  「嗯。」楚瀅點頭,滿臉坦誠,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立刻補充,「也沒有多久,剛來。」

  如今真是,說謊都不打草稿了。

  他看看她斗篷上落的雪,這沒有半個時辰,必是積不下來。

  想必是她見他在睡,不願意擾他,便一直在外面等。只是為何不到偏殿裡坐著,非要在門前階下受凍?

  「是臣醒得晚了。」他目光柔了一柔,「陛下做什麼要等在雪裡,坐在地下?」

  「因為我有要緊事做呀。」楚瀅笑得美滋滋的,伸手來拉他,「給你看。」

  她身子往旁邊一讓,朝地上一指,蘇錦就看到,滿地鬆軟的白雪上,像是畫著什麼圖案。

  他再定睛細看,才發現不是圖案,是字,確切地說,是兩個名字。

  蘇錦,楚瀅。

  肩並著肩,安靜地躺在雪地里,旁邊還點綴著幾朵小花,沒有什麼章法,像是想到哪兒是哪兒,顯然是她等得閒極無聊,一筆一划添上去的。

  他望著那四個字,失語了片刻,只覺得有什麼東西,一陣一陣地往心頭湧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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