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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九離司的司主,高瘦挺拔,乍看起來不苟言笑,透著幾分寒氣,百宜這樣玲瓏的人見了她,也有幾分生怵。

  楚瀅讓人上了茶,開門見山:「司主今日前來,可是江州的案子有什麼進展了嗎?」

  對面一笑,倏忽生出幾分颯爽,就不怕人了。

  「是,剛收到底下人的信報。」她道,「這些人原是借給蘇大人去查案的,按照規矩,該是向他匯報。不過近來蘇大人不是在養傷嗎,聽聞朝中奏摺公文,也被陛下攔了許多下來,屬下就想著,不如先來您這裡稟報。」

  她笑得眉眼飛揚,「反正都一樣的。」

  好一個「都一樣的」,楚瀅聽著心裡極為受用,點頭不已。

  「可是查出什麼來了?」她問。

  對面點點頭,又搖搖頭,「查出來的事不多,遇到的疑點卻不少。」

  「怎麼說?」

  「這幕後之人,像是與江州的知州有些勾結,行事頗為便利,且規模還不小,在山坳里布置了許多守衛,防著人發現他們在裡面乾的勾當,如今那一帶,連採藥的、挖筍的,都進不去。」

  楚瀅喝著茶,隨口道:「這麼嚴?」

  「是,他們在百姓面前,打著官府的旗號,只說是替官家辦事,不讓閒雜人等多管閒事。如今江州地方,也沒有敢私下談論這件事的,都傳說擾了官府的要事,會被抓起來問罪。」

  她聽著,就忍不住嗤之以鼻。

  玩這套裝神弄鬼的功夫,也就只能嚇唬平頭百姓。

  「那也查不出來他們在裡面私自乾的是什麼?」她道。

  司主雙手抱胸,長長吐了一口氣,「有些難辦,他們選的地勢好,隱秘得很,不易窺探。有時也見車進車出,但都遮蓋嚴密,行進間極少言語,防著讓人聽見他們是做什麼的,每車還都配有鏢師,聽下面的人說,一看就是功夫深厚的,輕易不好動。」

  能讓九離司的暗衛都不敢擅動,想必是真有點本事的。

  楚瀅微皺著眉頭。

  她前世經過此事,雖然當時她還稚嫩,大多是蘇錦一力操持的,但大約情形她還是知道,恭王私采這個銅礦,為的是鑄銅錢,用來充當她亂軍的軍餉,助她謀逆用的。

  私鑄一個銅錢,竟用得上這麼大陣仗嗎?

  只是這話,她不好對眼前的司主說,便只問:「那如今打算怎麼辦?你若有什麼需要的,同朕說。」

  「多謝陛下。」對面拱了拱手,「暫時倒不需要,底下的人找到一個突破口。他們這設在山坳里的私礦,會隔三差五從外面帶些人進去,看不出是做什麼的,也沒有什麼特別,猜想可能是被騙的苦力,下面有人已經想方設法混進去了。」

  「哦?那有什麼發現嗎?」

  「尚沒有,她說裡面看守很嚴,帶進去的人似有不同去處,她只被安排日日煉銅,還沒探明其他。」司主神色微沉,「她好不容易抓住機會,傳了一次信出來,說此間防備之嚴,乃是她平生僅見。」

  「竟會如此?」

  楚瀅倒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九離司受訓非常嚴格,已是常人難以想像了,能讓那裡面的暗衛都說出「平生僅見」,這江州山嶺里的勾當,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恭王為了私鑄錢幣,竟能鬧出這樣大的陣仗?且她竟有這般能耐,可見其用心之深,用心之險。

  「是,按理說,只查出這些,屬下不應當來草率上報,打擾陛下。」對面的人道,「只是,屬下也以為,其形勢有些險要,雖然不知背後是誰,為的是什麼目的,但大約不會輕拿輕放。因而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先來稟報陛下,讓陛下心裡早些有數。」

  楚瀅點了點頭,心道九離司果然盡責,若不聽她來報,她竟真要小覷了恭王。

  「幹得很好。」她道,「只是委屈了你下面的人,待回來之後,朕挨個行賞。」

  讓大楚皇帝的暗衛在山中一窩就是兩月,甚或還要矇混進去,假扮作苦工,連她也覺得頗為過意不去。

  對面司主哈哈大笑:「為陛下盡忠,在所不辭,不過這賞嘛,屬下就不替底下的人拒了,代她們先行謝過陛下。」

  倒也是個爽快人。

  笑罷了,對面又問:「陛下您看,此事屬下還要不要向蘇大人匯報一回?」

  「不用了,」楚瀅道,「朕去吧。」

  她同蘇錦說,便是相伴閒聊間,三兩句的工夫就說完了,省得讓他再正兒八經地見一次外人,多費心神。

  畢竟他身上的傷,她瞧著還是得好好多養一陣才好。

  司主答應了一聲,道:「如此再好不過,要是真去擾蘇大人一回,屬下還真怕陛下和我急。」

  楚瀅見她臉上帶笑,微有促狹,忍不住問:「都聽說什麼了?」

  對面挑眉,「聽說宮中的侍衛首領讓您給訓了,灰頭土臉地就回去了。」

  讓她一說,楚瀅繃不住就笑了,咧了咧嘴。嗐,可不是嗎。

  那會兒剛從村子裡回宮,安頓好了蘇錦,她就傳侍衛首領算帳,責問她為何御駕出行祭天,竟能出了如此大的紕漏,讓刺客給鑽了空子。

  原本她倒也沒想怎樣,她也知道,那批死士個個精銳,一時中了埋伏,不全是侍衛之過。她不過是見蘇錦為救她受傷,後怕不已,才想將侍衛提點警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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