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240:敬畏,不會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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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無良,就會欺負徒兒。」

  聶文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瞅著地上朦朧的月影斑駁,鼓起腮幫子嘟囔道。

  「二貨,為師忘記告訴你了,欺負你是為師最近增加的新樂趣。」

  輕飄飄的聲音伴夜風而來,聶文當即石化在當場。

  暗忖:「腹誹師父實在要不得!」明明不見人影,明明他的聲音極小,卻還是被師父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耳里,好悲催,好衰有沒有!

  忽然,一陣狼嚎聲入耳,聶文抬眼望去,就見最少六道冒著綠光的眼睛,遠遠地向他看來。「呃……」攥緊手裡的劍,他艱澀地吞咽了兩口口水,而後,轉頭往古木林外望了眼,目測,十丈距離不到,以他的輕功,瞬間便能從這飄出去,但是……但是他不能啊!

  就在他心生驚懼,在逃與不逃間做掙扎時,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嘯倏地響起。

  「這……這是頭狼在招呼更多的同伴來嗎?」聶文叫娘的心都有了,單就他一個,遠處那幾匹狼分不分的均勻,吃不吃得飽還兩說呢,這頭狼竟仰脖還召喚旁的同伴,莫非是要將他撕碎、瓜分,不剩絲毫殘渣?

  其實他不知的是,此刻,他心裡雖驚懼不安,可他冷酷嗜血的神色,及手中那握得緊緊的,泛著凜凜寒光的利劍,令盯著他的那幾匹狼警惕不已。然,面對食物的誘.惑,那幾隻狼就算知道他不好惹,卻是怎麼也不會放跑這到嘴邊的肥肉的。

  因此,才有了頭狼召喚同伴來的那一聲響徹夜空,讓人膽戰心驚的狼嘯。

  「拼了,不能讓師父失望,絕不能讓師父失望!」聶文拿定主意,一手撩起袍擺別在腰間,執劍向前一步一步而行:「哼!你們殘忍、兇猛,想要圍攻小爺,瓜分小爺,可小爺也不是好惹的!」他心中暗忖,只覺瞬息間不再畏懼那一匹匹野狼。

  隨著他的靠近,他發現四周圍泛著綠光的眼睛逐漸在增多。

  環目而過,最起碼比之前多出五六倍不止。

  三十多匹夜狼,娘.的,頭狼一聲長嘯,就引來這麼多幫手,看來是要將他吃定了!

  聶文明白得很,這一刻,不僅僅是夜狼的數量增加,還有戰鬥力亦在增加。

  有點見識的人,任誰都知道,狼是群居動物。兇殘、善戰不說,且更善於配合,團隊意識甚強。說真話,以他的修為,以他最大的戰鬥力,對付十匹狼大概、或許沒什麼問題,但一下子被這麼多狼群攻,結果幾乎毫無懸念。

  「拼吧,在師父沒讓離開這古木林,在師父沒出聲前,我即便是死,也要拼到最後!」師父是善良的,不會看著他在力竭時,任野狼撕碎、瓜分他這個乖徒兒。

  所以,他不用慌張,不用太擔心,只需崔發出自身最強的戰鬥力,與群狼搏鬥。

  狼群在頭狼的嘯聲中,開始從四周圍向聶文圍攏。

  「呵呵!膽兒肥啊,以為數量多,就能吃了小爺嗎?」嗤笑一聲,他眸中神光愈發冰寒嗜血,一字一句道:「畜生,小爺好久沒殺生了,今夜就陪你們好好玩玩。」

  月色清涼如水,透過枝葉灑落而下,在地上投下一個個斑駁光影,圍向聶文的狼群並非無所顧忌地選擇進攻,而是帶著深深的防備,試探著,慢慢的向他靠近。它們忌憚眼前這人類手中的長劍,忌憚那人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殺戮之氣。

  聶文有想過硬攻,有想過揮劍直接大肆砍伐,但以他對狼這個群體的了解,她們一旦耍起計謀,與人相比不遑多讓。

  「怕嗎?」聶文唇齒中漫出兩字,在群狼注目下,很是隨意地將劍插.入背後的劍鞘中,而後,他分開雙腿,雙手呈爪狀,匍匐在地,仿若一隻猛虎,抬起頭,目光凌厲,充滿不屑和倨傲。狼群圍向他的速度很慢,因此,距離他有些距離,聶文這一刻無比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竟能想到扮虎嚇住狼群不再上前。

  他是混,可他這混人也是有優點的,那就是學什麼像什麼。

  腦中有林中之王老虎的影像,所以,扮起老虎,於他來說並不是難事。

  果真是被他嚇住,不敢再前行一步,很好!只要狼群潰散,便輪到他揮劍獵殺了!

  按下思緒,聶文嘴角漾出輕蔑的笑,一個虎躍,沒錯,此刻的他,一個虎躍,矯健的身軀散發出股強勢的王者氣息,跟著,他張開大口,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

  霸氣、威武的虎嘯破口而出,眼前更是旋風颳起,吹得地上的落葉恣意紛飛。

  「嘖嘖嘖!二貨還有這本事,有趣有趣!」雲輕舞慵懶地躺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上,一臉興味地看著自家徒兒在下面表演,只不過,她心裡卻不時地喊著笨蛋:「你以為你這一驚嚇,狼群潰散,就可以減小危機,進行獵殺了麼?人家被你的呼嘯嚇得四散,等到聞到同伴的血腥氣,就是更大規模地圍攻你,笨蛋笨蛋,我怎會收你這個笨蛋做徒兒呢?」、

  「吼……」

  聶文的身體就如同真的老虎一樣,躍動間虎嘯陣陣,氣勢磅礴,震得周圍群鳥亂飛,山林動盪!

  「丫的這是催動內力在發出那一聲聲虎嘯,確實夠威武,震懾這古木林中的群獸都沒問題。」雲輕舞摩挲著下巴,目光從聶文身上一刻都不曾挪轉。

  三十多匹野狼定定地盯著他,最後在頭狼的狼嘯聲中,不甘地掉頭就跑。

  「想跑?」聶文從地上豁然彈跳起,抬手握住劍柄,利索地抽出,提氣躍向尚未逃出他視線範圍內的野狼,長劍揮出,宛若銀蛇舞動,立時,鮮血飛濺,在月色照耀下,仿佛朵朵臘梅零落枝頭,淒艷至極,詭異至極!

  聶文殺紅了眼,只覺體內的血液瘋狂的在叫囂,殺!殺!

  即便他有看到本潰散掉的狼群,由遠而近,再次向他靠近時,沸騰的血液依舊叫囂不停,催促他大殺特殺!

  「殺死它們,要不然,就是你死,殺!」聽到心裡的聲音,他雙眸似血染一般,招招狠厲,仿若那攻擊他的狼群與他有難以化解的血仇似的。

  劍風霍霍,撲向他的野狼,被他的劍風斬的支離破碎。

  雲輕舞睜大眼,暗嘆:「這貨殺紅眼了。」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將你們全不殺死,想吃小爺,簡直痴心妄想!」聶文咆哮著,長劍揮舞不停,不時有野狼被斬於劍下,沒有一匹野狼能近他的身,此時此刻,他唯有一個念頭,就是決不能葬身狼腹!

  他要活著,他還有雙親要贍養,他還要做妹妹的依靠,他還要給小弟報仇,他不可以死在這裡,不可以被這群畜生分食。

  殺一隻來一隻,殺一匹來一匹,聶文真應了他之前心中所想,拼死獵殺群狼。

  血腥氣被夜風吹散,聞到氣味的野狼,似失控一般,由四面八方狂奔而來。

  狼群數量在增多,空氣中充斥著愈來愈濃的血腥味,野狼的攻擊在濃郁的血腥味刺激下,變得越發瘋狂了。

  聶文有些招架不住了,身上的長袍被野狼抓破好幾處。

  「師父……」他感覺得到自己快要力竭,嘴角噏動,艱澀地喊道:「師父……徒兒要活著……徒兒……」在他將要被一隻野狼撲倒之際,雲輕舞素手輕揚,那隻野狼立時化為一團血霧,在聶文眼前爆散而開。

  「師父……」

  聶文想要轉頭看向師父,想要對師父露出抹感激的微笑,奈何,身子發軟,就要往地上倒去。

  白光閃過,他感覺腰間一緊,掀開沉重的眼皮子,看到的便是他家師父清冷的美人臉。

  雲輕舞一手箍住他的腰身,一手催動真氣,擊殺著攻向他們的狼群。動作輕鬆隨意,但放眼望去,那些圍攻的野狼無不化作血霧,瀰漫於空氣中。不多會,四周圍再無一隻野狼,而那些之前被聶文斬殺的野狼屍體,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究其緣由,是雲輕舞隨手揮出的一包化屍粉所致。

  她不想留有後患,引得這山野間的野狼時不時前往宮學四周騷.擾。

  「戰鬥力不錯。」見聶文看著自己,雲輕舞勾起唇,毫不吝嗇地贊了句。

  而聶文這會兒,目中滿滿都是敬畏,那是一種對強者的敬畏,咳咳咳……雖然他本就敬畏師父,可這一刻,他是真真體會到師父的強大,體會到在師父面前,他就是一隻修為低等的小菜鳥。

  「師父好厲害……」

  他嘴角動了動,輕溢出一句,然後身體晃了晃,身體的重量全落在了雲輕舞身上。

  「沒事吧?」

  雲輕舞還箍著他的腰身,關心地問道。

  「徒兒……徒兒不行了……」脫力,他此刻已全然脫力。

  聶文一臉疲憊,艱澀地說著:「謝謝……謝謝師……」話為道完,人已昏迷過去。雲輕舞嘴角抽了抽,翻個白眼道:「不就是脫力麼,怎就不行了,嚇唬你師父我沒文化嗎?還謝謝?謝個毛線,你即便是二貨,那也是為師的徒兒,為師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葬身狼腹?」

  雙腳在地上輕輕點,頓時,雲輕舞身輕如燕,騰空而起,帶著聶文飄出了古木林。

  清晨的陽光灑滿大地,空氣特別清新,連綿起伏的蔥鬱林木,在山風吹拂下,掀起片片綠波激盪。

  花草叢中蝶兒翩飛,枝頭上鳥兒鳴叫,雲輕舞收撐下顎,搭在屈起的那條腿上,靜靜地坐在一塊平整的大石上。澄澈的小溪從她眼前流過,望著不遠處開得鮮艷的花海,她神色淡然,思緒不知已飄到哪裡去。

  聶文在她身旁躺著,原本蒼白的臉色漸生血色,一聲聲虎嘯,還有那不顧死活與野狼群的搏殺,已經透支了他全部的內力和精氣神,整個人似是被掏空一般。昏睡過去那一刻,他有聽到雲輕舞道出的那一句。

  當時,他心裡暖意融融,好想睜開眼說一句——師父,您真好!

  被雲輕舞帶出古木林,忽高忽低不知疾速飄了多久,最終到了這座鳥語花香,景致怡人的谷底。

  聶文有從昏迷中醒來過,淡淡花香縈繞鼻間,月華直接照耀身上,他知道師父沒帶自己回宮學,至於具體在哪裡,他不知,只知他們仍在宮學外的山上。嘴裡被師父不知塞入一枚什麼藥丸,沒等他發聲,那枚藥丸便已融化,隨著他的口水吞咽腹中,而他,也在那時又暈了過去。鳥兒的鳴叫聲飄入耳里,光亮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聶文眼皮子動了動,欲抬手遮在眼睛上,卻突然間感覺到體內有一絲熟悉的真氣在流動,不,不是一絲真氣,而是愈來愈盛的真氣暖暖地在他經脈中流轉。

  登時,他大喜至極,趕緊默運內功心法,讓那源源不斷,漸變濃郁的真氣按照功法要訣運行。

  良久,聶文覺察到體內的真氣越聚越多,且變得有些紊亂,令他一時間難以消化。咬緊牙關,忍著體內傳來的不適,他試圖繼續調息運轉,卻聽到耳邊響起一道清越的聲音。是師父,是師父的聲音,師父語氣輕淡,緩聲說著什麼。仔細聆聽,他高興得不要不要的。

  師父在傳他內功心法,師父告訴他遵照這套心法調息。

  聶文照做,頃刻間體內那股不適感消失不見,聚集起的真氣,還有源源不斷輸送他身體的真氣,伴隨他的所運行師父教授的內功心法,有序地流轉於他周身各個經脈中。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了雙眼,坐起身,入目所見,是一片風景如畫的山谷,師父就在他身旁靜靜地坐著。

  「師父有給徒兒服用提升功力的藥丸。」他用的是陳述句。

  雲輕舞轉向他,點頭「嗯」了聲,並未說什麼。

  「謝謝師父!」聶文誠懇道謝。

  「你我是師徒,不用把謝字掛在嘴上。」雲輕舞從他身上挪開目光,落回眼前的花海上:「剛才你體內湧入的濃郁真氣,有我給你服用的藥丸功效,也與這谷中瀰漫的靈氣有關……修煉離不開靈氣,靈氣越是充足,對修煉越是有利,在你剛才運行內功心法時,周圍的靈氣進入你體內,與那藥丸生出的功效,全化作真氣流轉你經脈里,被你吸收為己用。」

  微頓片刻,她又道:「嗯,而你內力大增,與你之前力竭也有著一定關係。」

  「啊?」聶文不解。

  雲輕舞淡淡道:「不破不立。」

  聶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在這谷中設了結界,往後一個月你就在此修煉,每日三餐我會給你送過來。」站起身,雲輕舞輕理袍袖,沒有轉頭看他。

  「哦!」聶文應聲。

  雲輕舞:「好好修煉,我保證你這一個月能沖關兩個小階。」

  「兩個小階?」聶文不可置信地驚訝出聲。

  「怎麼?不信為師?」側目看向他,雲輕舞挑眉。

  聶文連忙搖頭:「信,我信師父,師父說什麼我都信。剛才我只是驚喜過頭,覺得一個月提高兩個小階,於我來說簡直太難以置信了。」

  雲輕舞神色輕淡,緩聲道:「只要你肯吃苦,聽為師的用心修煉,用不了多久,你的修為便可達到天之境初期。」

  聞她之言,聶文喃喃:「天之境初期?」目前,他的修為處於地之境中期,按照師父之言,一個月後,他的修為就會達到合之境鞏固期,再往後就是地之境大圓滿,隨後便是天之境初期,這……這實在讓人震驚不已,如果父親知道他的修為會如此大幅度提高,肯定很高興的吧?

  「繼續修煉,我在這再待一會,便回宮學。」提氣,雲輕舞飛向前方的花海。

  聶文盤膝而坐,雙眸閉闔,開始修煉功法。

  時間過去多久,全身心進入修煉中的聶文不知,他只知自己和周圍合二為一了,只知體內的真氣溫順至極,在他的經脈中輕緩流淌,滋潤著他的身體,修復著他體內的暗傷。又過去不知多長時間,他感覺周身舒泰,從頭到腳,從裡到外,乃至身上的每個毛孔,都仿若在歌唱,透著說不盡的愉悅和歡喜。

  「你已連續修煉三個時辰。」熟悉輕淺的聲音傳到耳里,聶文收斂真氣,緩緩睜開眼,他知道師父這是讓她休息呢!

  雲輕舞單手負於身後,不知何時已站在小溪邊,正望向他:「勤於修煉是好事,但也要把握個度,否則,你的身體遲早會出狀況,且容易走火入魔,記住了?」

  「徒兒記住了。」聶文點頭。

  「這就好。」

  雲輕舞說著,素手一揮,提氣往谷外飄去,道:「谷中設有結界,別妄想亂跑!」望向她疾飛遠去的翩然白影,聶文高喊:「我會乖乖聽師父的話,在此用心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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