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239:乖,師父看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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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娥、綠鴛回屋上藥,收拾爽利後,便到小廚房端了飯菜返回正屋。

  「太子.妃的病快好了?」

  聽到綠鴛的話,林庶妃先是一怔,轉瞬便淡淡地出言確認。

  綠鴛點頭:「聽說一大早就傳開了,這會子整個宮裡怕是都已知道。」

  「這是好事,不過,殿下只怕和之前一樣,不允旁人接近太子.妃。」東宮怕是要變得熱鬧起來了,不對,應該是東宮長期以往的平靜,在昨日,對,就在昨日她落胎那一刻,已經被打破,已經開始變得熱鬧。

  雪側妃……

  皇后……

  清清冷冷,與世無爭的鄭側妃……

  還有能力不夠,卻又不甘認輸,想要強出頭的姚庶妃。

  她們將會搭起一座怎樣的戲台?

  哦,差點忘了,品性看似木納,不善言語,實則和她一樣頗具心思的宋庶妃,如果未從她昨日落胎的事件中有所警覺,少不得也會在戲台上客串一番。

  林庶妃思量著,眸中神光複雜難辨,她覺得自己不該將有殿下撐腰的太子.妃排除在外。

  戲台搭建好,唱戲的人多了,戲文才好看不是?

  而她,一個失去所有,後半輩子只能守在角落生活的可憐女人,除過安靜的看戲,還能做什麼?

  認命,只是安靜的看戲?

  不,她做不到!

  被人害得落胎,被人害得再無做母親的機會,被人害得沒了期盼,要她如何忍得,如何不為自己討要一個說法?

  失血過多,傷了身體根本,未來受孕的可能幾乎為零。

  昏迷中,太醫說與太子的話,隱約間她有聽在耳里。

  那一刻,她想努力睜開眼,想要喊出「殿下,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句話,奈何無論她怎麼努力,如千斤重的眼皮子就是睜不開,嘴裡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太子.妃心性單純,殿下自然是要多加保護的。」綠鴛的聲音無疑拉回了林庶妃的思緒,她嘴角漾出抹若有似無的笑:「是啊,太子.妃個性單純,若是沒有殿下愛護,日後恐怕少不了被麻煩纏上身。」

  綠娥這時低聲道:「主子,奴婢之前聽說太子妃並不是什麼都不懂。」林庶妃被她扶起,背靠軟枕坐好,道:「太子.妃如何,不是我們可以非議的,以後不許再談論太子.妃,聽清楚了嗎?」

  「奴婢聽清楚了。」綠娥、綠鴛恭謹應道。

  林庶妃抬起頭,看不出情緒的眸子從她們身上緩緩掠過:「昨日的事都別再放心上了,日後我們就關起門過日子,莫隨意外出走動。」綠娥、綠鴛點頭。

  按照常例,巧香和流雲在宮衍晨醒離開內殿後,開始進行打掃內殿。

  「流雲,主子就要回來了,我好高興。」

  「主子真過分,出去玩兒每次都不帶上咱們。」

  「不過,我一點都不怪主子。」

  巧香手裡攥著抹布,邊擦拭面前近乎和她一般高的青瓷花瓶,邊眉眼含笑,絮絮叨叨地說著,可長時間過去,聽不到流雲搭話,她不由撇嘴:「流雲,你最近怎麼搞得?總不喜歡搭理我,還有,你以前可從來不發呆。」

  說著,她轉過頭,就見流雲望著內殿門口,仿若完全沒將她的話聽到耳里。

  眸光閃了閃,巧香秀眉微蹙,問:「流雲,你該不會對殿下動了心思吧?」

  「你……你說什麼?」

  流雲身子一震,瞬間回過神,回頭盯著她,神色間微不可見地帶了絲慌亂。

  「被我說中了?」巧香不是個特別心細的,但只要是和她家主子有關的事,或物,她就會身不由己地多留幾分心神,看到流雲現在的反應,她的眉兒愈發蹙在一起:「最近你總有意無意地偷看殿下,而且當殿下離開你的視線範圍後,你都遲遲不見回神,流雲,你對殿下如此上心,我沒說錯吧?」

  「我……我沒有……」流雲錯開她的視線,提步行至一旁,自顧自地開始擦拭身邊的桌椅。

  巧香看著她的背影,半晌,道:「我希望是我看錯了,也希望是我多想了,可你近來真的特別反常,你知道嗎?」流雲不語,她接道;「東宮裡今個傳開主子的惡疾正在好轉,你似乎一點都沒感到高興。」

  「我是什麼性子你不知道嗎?」

  流雲轉身看她一眼,臉上表情平平淡淡,道:「殿下每日忙政事,我見他臉色不太好,擔心他會不會是病了,就不免多看兩眼,可我又顧忌著自己的身份,便一直沒有上前問詢,沒想到卻被你誤會成心思不存,這讓我心裡很不舒服,你知道嗎?」

  「真是我誤會你了嗎?」巧香歪著頭打量著她:「你我相處時日不短,之前你雖也不喜言笑,但和我在一起,偶爾也是開玩笑的,可近一個月來,我時常覺得看不懂你,也不見再和我湊在一起說笑,有時候我會禁不住想,你該不會被人掉包了吧?」

  她這話一出,流雲沒於袖中的雙手頓時收緊,瞪著她道:「你才被掉包了呢!我不想說笑不行啊,我喜歡一個人發呆不行啊?」

  「那你告訴我,主子回來你為何不見高興?」

  巧香直直地注視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變化。

  「難道高興就一定要像你一樣傻笑個不停?」流雲將手上的抹布丟到桌上,雙手抱臂,眉兒上挑,道:「怎不說話了?是被我問住了,還是一下子變成了啞巴?」

  「我笑起來真的很傻?」巧香眨巴著亮晶晶的杏眼,抬手輕拍拍自己的臉頰:「主子曾經說過,說我笑起來很可愛呢!」

  流雲翻個白眼:「那是主子再逗你玩兒,沒想到你還當真了。」

  「流雲……」巧香走近她,喚了聲。

  「幹嘛?」流雲故作兇巴巴地凝向她。巧香沒在意她的態度,笑了笑,道:「你這樣子才是我熟悉的流雲。」

  「懶得理你。」

  瞥她一眼,流雲轉身抓起抹布,繼續擦拭桌椅。

  沒聽到巧香再說什麼,她心裡不由鬆口氣。

  林庶妃落胎一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因為此事件,讓朝中大臣認清了一個問題關鍵,那就是到目前為止,無論是太子,亦或是寧王,兩人膝下皆無子嗣。朝臣們屬於不同派系,清楚最終能坐在廟堂上那把高椅的,無非是二人中的一人。

  可這一直沒有子嗣,只怕正在閉關修煉的皇上,是不會放心過早傳位於繼任人選。

  哪怕承接大統的是太子,皇上在真正做決定前,依然會三思。

  基於此,暗中支持太子、寧王兩人的朝臣,無不心生急切,於是乎,他們通過各種各樣的法子,將自身的想法傳到到宮衍、宮澈耳里。

  子嗣?為繼承大統,膝下早有子嗣,且子嗣越多越好,這一點宮衍從來就沒想過。

  而寧王在昨日之前,同樣未將膝下有無子嗣放在心上,但支持他的那些朝中大臣,及寧王府內養著的幕僚,卻以各種方式向他諫言,要他閒暇時,儘可能地多光顧光顧後院。

  月光如水,清清涼涼,寧王府前院書房,宮澈靠坐在椅上,神色晦暗不明,凝向何源、鄔康,語氣冷漠道:「必須要那樣?」

  何源與鄔康對視一眼,齊點頭,鄔康道:「王爺,按著年歲,你早該有子嗣了。」

  「太子比本王年長,不是同樣沒有。」宮澈面無表情道。

  「王爺,太子後院裡的林庶妃若是不落胎,數月後,太子膝下就會有兩個兒女,」鄔康言語到這,忽然搖了搖頭:「不對,如果那位林庶妃不出事,數月後便會有三個孩子喊太子一聲爹。」

  宮澈不解:「那什麼林庶妃不是落的雙胎麼,怎又成了三個?」

  「太子後院裡的宋庶妃半月前也傳出有喜了。」何源捋著短須,解釋道:「皇后娘娘之前有著宮人傳話到王府,說東宮那邊相繼有兩位庶妃被診出有喜,只不過那時尚不知林庶妃懷的是雙胎罷了。」

  「本王怎沒一點印象?」宮澈皺了皺眉,低喃道。

  鄔康眼波動了動,道:「王爺每天事物繁多,忘記了也在所難免。」稍頓片刻,他認真而鄭重地看向宮澈:「劉御史因庶子之過,雖被貶外放,但王妃卻品性俱佳,王爺若是不想過早有庶出子女,不妨多去王妃院裡歇息,如此一來,王妃有喜指日可待。」

  「王爺,您就別再猶豫了,說起來,太子.妃一直有疾在身,太子想要有嫡子,恐怕不是易事,要是王爺先有了嫡子,皇上勢必龍顏大悅,到那時,太子一旦出現差錯,王爺想想,皇上心裡的天平會不會發生動搖?」何源接住鄔康的話,再接再厲加以勸說。

  宮澈斂目,似是有仔細聽他們之言,又似是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王爺。」久不見他啟口,何源禁不住提高聲音喚道。鄔康朝書案後的主子看了一眼,然後轉向何源,對其遞個眼神,何源會意,抿嘴不再言語。

  靜寂的書房裡,這一刻沒有半點聲音。

  「母后,是您暗中著人做的麼?是您顧慮到我尚未有子嗣,所以瞞著我,讓太子的女人落了胎?亦或是,您和雪表妹聯手而為?」宮澈思緒複雜,臉上卻不動聲色,良久,他收斂心神,抬眸看向何源、鄔康,聲音輕淺道:「王妃體虛,不適合受孕。」

  「啊?這……」

  聞他之言,何源和鄔康眼神疑惑,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王爺,王妃是體弱,但應該還不至於像您說的那樣吧!」

  思索片刻,何源終道出一句。

  宮澈眼裡看不出情緒,臉色卻微微冷凝:「就王妃那個身體,即便能懷上,也未必能堅持到孩子平安誕下。」說著,他眸光微閃了下,續道:「不過,有關本王的子嗣問題,你們無需過多擔心。」

  「王爺這是打算和太子一樣,先生下庶出子女?」

  雖是問,但鄔康心裡已有答案。

  「嫡出庶出,都是本王的孩子,有總比沒有的好。」發自心底來說,他若真得有子嗣,那麼他倒寧願這個孩子有那個人為他誕下,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事。宮澈心下苦笑,那一抹白衣是翩翩少年郎,又怎能像女人般孕育子嗣?

  再者,到目前為止,少年與他之間的關係仍然淡如水。

  鄔康沉默片刻,道:「既然王爺都這麼說了,那咱們就等著府里有喜訊傳出。」宮澈輕頷首,沒再多言。何源從椅上站起,鄔康跟著起身,兩人行禮告退。

  「王妃的身體看著還好了,王爺怎會有那樣的斷言?」走在回秋名苑的道上,鄔康朝身旁默不作聲,只顧著朝前而行的何源一眼,不解道:「還是說王爺對王妃沒有感情,不想自己的嫡子出自王妃腹中?」秋名苑位居寧王府東邊一幽靜之地,其中有好幾個小院落,作為幕僚,何源和鄔康被宮澈安排住在那裡。

  頓住腳步,何源怪異地瞅鄔康片刻,道:「有些話自己知道就行。」不待音落,他已繼續提步前行。

  王妃得不得王爺的眼,這府里恐怕沒幾人不知道,至於問出剛才的蠢話嗎?

  「行至,你?」

  鄔康臉上一熱,只覺自己很沒面子。在他看來,王爺即便再不喜王妃,可事關嫡出子嗣,事關奪儲,將就一下都不成麼?

  「東臨,你就別糾結了,咱們是王爺門下的幕僚,不是什麼事都能插手的。」尤其是王爺後院裡的事。

  何源搖搖頭,輕嘆口氣。

  鄔康默不作聲,直至行至自己住的院落門口,與其道:「去我院裡坐坐。」

  「時辰不早了。」何源婉拒。鄔康直接上手,拽住他的胳膊,就將人往自個院裡拉:「喝杯茶的時間你總該有吧。」何源拿開他的手,瞪著眼,嘀咕道:「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你個老古板,拉你一把又不會讓你少塊肉,再說了,這會子夜深人靜,哪個沒事站在一旁看著你我二人?」

  「有事說事,茶就不喝了。」

  推開書房門,鄔康招呼何源就坐,還沒等招呼小廝沏茶,何源直接給他來了一句。

  「去書房外守著。」揮退小廝,鄔康掀袍坐到何源對面的椅上,道:「太子的庶妃突然落胎,不用多想,應該與皇后娘娘脫不開干係,可如此一來,也就讓太子對王爺心生警惕,依我看,怕是用不了多久,太子就會和王爺撕破臉。」

  何源挑眉:「你就肯定事情與皇后娘娘有關?」

  「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鄔康眯眼看看著他。何源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太子後院裡的女人雖然不多,可加在一起也有一個巴掌多了,你敢肯定不是那些女人勾心鬥角,才導致有那樣的事情發生?」

  鄔康怏怏道:「我是肯定不了,可太子要將那件事與皇后娘娘扯上關係,一點都不難。」

  「東臨,太子行事謹慎,不用我多說,你心裡應該有底的。」何源嘆道。

  「我……」鄔康揉了揉額頭,一臉凝重道:「王爺的謀略不弱於太子,暗裡還有咱們幫忙出謀劃策,可近兩年多的時間裡,王爺在朝堂內外的聲望,與太子真的沒法比,遠的不說,就拿這數月里出現在數面上的廉價紙張,還有通過活字印刷降低成本的書籍,以及在大晉各州府如春筍般建起的免費學院,圖書館,這一項項於國於民有利的舉措,無不有著太子的影子。」

  「為消減太子的聲望,咱們暗裡做的手腳,被人家不急不忙,一一應對自如,現在回頭想想,簡直臊得慌。」

  何源面沉如水:「所以我說東宮的實力很強,咱們每走一步,必須謹而慎之,再謹而慎之,否則,只能被人當笑話看。」

  「你說的在理,可是王爺讓咱們想出對策,將各大世家擰成一股繩,然後給東宮一個致命的打擊,為何遲遲不見王爺再提及此事?」

  「對策咱們已經提供給王爺,至於要如何操作,就是王爺的事了,你我靜等便好。」

  山風獵獵,距離玄武宮學約有十多里地的一座山嶺上,一男一女踩著滿地銀輝,往不遠處的古木林中而行。

  女子行走間宛若閒庭信步,緊跟在她身後的男子,則左右四顧,神色間明顯帶了絲緊張。

  「師父,今晚的月色不錯,要不……要不徒兒陪您在這賞賞月,說幾個笑話給您聽聽,隨後咱們返回宮學可好?」聶文的小心肝沒出息地撲通通直跳,這才剛拜師沒兩天,師父就把他提拎出宮學,說要檢驗他的戰鬥力,對此,他沒什麼想法,但是,師父啊,您老要檢驗徒兒的戰鬥力,用不著讓頭兒大半夜的進古木林中獵獸吧?

  自個有幾斤幾兩中,聶文心裡一清二楚,且他堅信他家師父同樣清楚得很,因此,他對師父此刻的行為很難想明白。

  攥緊手裡的劍,他行於雲輕舞身後兩步開外,看著她一直往那處古木林中走,連頭都不回,不免心裡愈發發毛,愈發想不明白。師父難不成要他送死?不可能,師父最善良了,不會做出那麼那麼殘忍的事,可是,越不可能的事,越是師父有可能做的,只因短暫相處期間,他知道師父一個秘密,嗯,他還親身體會過,那就是惡趣味。

  沒錯,師父的惡趣味就是捉弄人,最為關鍵的是,她捉弄人的時候,臉上表情再正經不過,讓人看不出絲毫端倪。

  「咱們這不就在賞月麼?你要講什麼笑話,儘管講就是,為師聽著呢!」雲輕舞回頭瞥他一眼,嘴角勾起抹好看的弧度,笑道:「至於你說的返回宮學,最起碼今晚不可能哦。」她聲音里夾帶著笑意,輕輕淺淺,宛若一陣輕柔的風兒拂面而過,然落在聶文耳里,令他禁不住連打好幾個冷顫。

  「師父,我聽你的,我再不多話了。」師父笑得好詭異,指不定原先沒打算讓他在這古木林中呆一整晚,可就因為他那賞月,講笑話的怯弱之語,註定他要與林中野獸來一場血淋淋的生死搏鬥了!

  雲輕舞丟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既然知道是廢話,還說?真不愧我給你取『二貨』這麼個綽號。」聶文嘴角一抽,心裡委屈得不得了,他咋就是二貨了嘛?想他堂堂聶家大少,在京中權貴世家公子哥中,也算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隨意那麼一招手,就有無數女子往身邊撲,這樣的大好男兒,和二貨如何能掛上鉤?

  委屈和怨念在心底翻騰,沒等他用言語將這種種情緒表述出,前頭傳來了雲輕舞清越的嗓音:「這林子裡的野獸和幽魔嶺那邊的沒法比,只要你盡全力去應對,活命的機會還是有的。」

  聶文抬頭望天,心裡內牛滿面:「師父啊師父,神馬叫活命的機會還是有的?」盡全力應對,就他那點修為,即便使出吃奶的力氣,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吧!

  「事先告訴你哦,如果讓我發現你中途跑出古木林,我就用眼神殺死你!」

  站在古木林中,雲輕舞眨眨清澈晶亮的美眸,提氣落在聶文身旁:「個太高了。」聶文聞言,頓時如大型犬一般,乖覺地彎下腰身。

  某無良女往彎唇一笑,伸出手,撫著他的腦袋,溫聲道:「乖,師父看好你喲!」語罷,她收回手。等聶文直起腰身,看向身旁時,哪裡還有她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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