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驚,我就是雲輕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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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委屈,不由反駁:「老爺以為妾身願意管他人的閒事嗎?你是不知道,今個在皇后宮裡,妾身看到雪兒氣色很不好,本想找個機會上前關心幾句,卻不成想,太子帶著麗側妃竟來給皇后賀壽,那一刻,雪兒幾乎成了所有人議論的對象,妾身看著她幾乎暈倒的消瘦身影,胸口就像是被人剜了一刀似的。老爺您想想,雪兒已經不招太子待見,四弟妹又猝然間整那麼一出,太子還不得因這事與雪兒之間的嫌隙加深?妾身心疼雪兒,對四弟妹生怨,難道不應該嗎?」

  「那你想怎樣?是衝到四房找四弟媳理論嗎?」平時看著蠻精明的一個人,遇到事怎就這麼拎不清?現在是計較那些的時候嗎?雲漢文閉上眼,不打算再理會嫡妻碎碎念。「自嫁給老爺,妾身何時在人前多嘴過?老爺……老爺那句讓妾身管好自己的嘴,著實傷著妾身了!」沈氏說著,愈發覺得委屈,嫁進太師府,做了長房長媳,她真的從未在人前嚼過舌頭,畢竟她也是出身官宦世家,知曉如何行事,不落人口實,而他,而這個與她共同生活多年的男人,竟那麼看她,難道在他心裡,她就是個沒見識,小門小戶出來的碎嘴婦人嗎?

  雲漢文眉頭微皺:「好了,我剛說錯話了,你別往心裡放!」要是睡前知道今晚不得清淨,他就歇在妾室院裡了,免得聽這淒悽然的聲音。

  「老爺……」得到自家男人一句安慰,沈氏眼裡的淚水逐漸止住,就是騰上心頭的委屈也隨之消散了:「老爺……」臉上似小女兒般浮起一絲紅暈,她悄然將手伸向身旁的男人,柔和的聲音綿綿軟軟,聽得雲漢文禁不住身子一顫,不等他說話,就聽到女人帶著絲渴求,又道:「您好久沒有憐惜妾身了!」

  雖說上了年歲,她對那方面已需求不多,不,自為人婦,她就恪守本分,從不敢在他面前流露出對夫妻之事的熱衷,多年來,無不是他要她就給,沒有一次主動過。是人都有七情六慾,她自然也不例外,每每得知他歇在年輕貌美的妾室院裡,她的心就揪痛得難受。

  然,痛又能如何?

  作為大婦,作為嫡妻,她有她的矜持,所以,只能忍著,裝大度,裝賢良,默默自苦。

  「睡吧!」拿開她的手,雲漢文心中好不嫌惡,語氣聽起來也不怎麼好:「忙了一天,我哪有那閒心。」一把歲數,皮膚都見鬆弛,還想著那種事,不覺得臊得慌。雲漢文眉頭緊皺在一起,想到院裡嬌妾的嫩膚,心中愈發不喜嫡妻此刻的不自重。

  沈氏眼裡止住的淚水再度滾落而下,緊抿著嘴,盯著男人的背定定地看了會,而後,懷著滿心委屈仰面躺到枕上,闔上了淚眼。

  不是不知他嫌棄自己人老珠黃,不是不知他和大多數男人一樣,喜歡貌美的嬌妾,可是,她畢竟是嫡妻,畢竟給他育有兩兒兩女,難道夫妻間就沒有一點情分嗎?

  大房這邊安靜下來了,四方那邊的兩口子卻正鬧得不可開交。

  雲漢修自知曉小孟氏做的蠢事後,就恨不得立刻收拾這膽大包天的女人,但沒等他發怒,就被孟氏派身邊的丫頭喚道壽安堂,耳提面命地告誡他不可這個時候再惹出事端。

  呵呵!事端?

  他心裡亮堂著呢,母親無非是怕他欺負她的嫡親侄女,無非是想護著那個蠢婦。

  壓住心火,他坐在書房裡一杯接一杯地往喉中灌酒。

  直至天黑,直至各房都歇下,直至院裡靜寂一片,他到了蒼松居,推開正屋門,進屋後,反手將門牢牢地關上,又在小孟氏驚慌,不解的目光注視下,把所有的窗戶也關了個嚴實,這才找小孟氏準備算帳。

  「你,你想做什麼?」小孟氏身子顫抖,畏懼地看著雲漢修,看著他雙目赤紅,滿臉盛怒地一步步走向自己:「有話你就說,別,別再往前走了!」她聲音顫抖,從榻上站起,慌裡慌張地往內室門口退。

  「現在你高興了是不是?」雲漢修步步逼近她,咬著牙道:「來,給我說說你動手前的打算。」

  「我,我沒什麼打算……我,我也什麼都沒有做。」

  小孟氏被他逼退至內室中央,臉色蒼白,形容甚是憔悴不堪。

  「你沒打算?你什麼都沒做?」雲漢修揚手就是一巴掌。小孟氏腳下一個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地。捂住臉,她張著嘴不敢哭出聲,生怕驚動院裡的下人,驚動府中各房主子,前來圍觀到自個院裡看笑話:「你,你打我?」眼裡淚水滴落,她低泣道。

  「是,我是在打你,這又不是第一次,有什麼好奇怪的?」雲漢修臉上堆起猙獰的笑容,一字一句道:「告訴你,爺這會殺你的心都有!」小孟氏聞言,身子猛地一陣劇烈顫抖:「我是你的嫡妻,即便我有做錯什麼事,你與我好好說就是,做什麼要動手,做什麼要對我這麼兇狠?」

  雲漢修怒極反笑,道:「雇殺手進宮行刺太子妃之前,你就想好了自己的退路,提前送走你的好兒子,只等著事成去與他匯合,而我,還有四房所有人,乃至整個太師府,卻在無知無覺中,有極大可能因你的惡行敗露而獲罪。」

  稍頓片刻,他走至小孟氏身旁,蹲身,掐住她的下巴:「好在我太師府在宮裡有個皇后,將你做的蠢事想法子給遮掩了住,但,太師府因你被皇上嚴厲敲打,我更因你被皇上找了由頭罷免了官職,雖然正式公文尚未下來,可宮裡已經有消息傳出,我,我雲漢修自此後,再無機會入朝為官。就是大哥的仕途,及中各房晚輩入仕,也因你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蠢東西,你現在告訴我你動手欲除太子妃之前,究竟是怎麼想的?說!」

  手上用力,小孟氏痛得面容扭曲,抬手掰扯著他的大手。

  「你還知道痛?」鬆開手,雲漢修又是重重地一巴掌抽到她的臉上,卡住小孟氏的脖頸,將人從地上托起,毫不憐惜地扔到床上,森聲道:「因為老三,你看九丫頭不順眼,要除去她,全是因為老三。你喜歡他,愛而不得,你便由此恨他,恨他當年不要你,恨他寧願娶個鄉野村婦,都不要你這位尊貴的小郡主,你說我說的可對?」

  小孟髮絲凌亂,哭著搖頭:「你不可以冤枉我,你不可以這麼冤枉我,我是喜歡過他,但那都是早些年前的事了,而我要除去那個廢物,全是因為我們的孩兒啊!」雲漢修冷笑:「因為我們的孩兒,你想說薇兒發瘋,韻兒的死,及你那好兒子廢了一條胳膊都與九丫頭有關,是嗎?」

  「是,就是與那廢物有關,要不是那廢物,薇兒和韻兒就不會吵架,要不是那廢物的義兄,戩兒就不會被你那孽種給廢了一條胳膊……」小孟氏聲音壓抑,哭訴道。

  雲漢修截斷她的話,怒道:「夠了!你那兩個好女兒吵架,一個是想攀高枝,又不敢自個與長輩明說,一個則不顧尊卑有別,暗地裡喜歡上一個奴才,兩人看似姐妹,卻暗裡沒少找對方不是,最終互相揭短,才釀出慘劇,而這慘劇也有你這個做母親的一份功勞,竟不知私下裡將事情解決掉,非得鬧得人盡皆知,當著韻兒的麵杖斃了那個奴才,是你,知道麼?是你逼得韻兒走上了絕路。」

  「不,不是我,不是我逼得韻兒,我那是為她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

  小孟氏痛苦地連連搖頭。

  「蠢婦,戩兒兄妹仨出事,全是你一手害得,如果你沒有縱容她們犯錯,沒有養成他們那驕縱的性子,他們能一個個出事麼?」雲漢修說著,上前扯住她的頭髮,讓其與他四目相對,聲音狠厲而冰冷道:「我現在很羨慕老三,不,應該說我很早就羨慕老三得緊,沒有要你這個蠢婦做自己的女人!都是因為孝道,若非如此,你這蠢婦就算倒貼著給我做妾,我都不會要你進我的院子。」

  「你怎麼可以……」小孟氏眼裡的淚如雨滴落,神色悽愴無比:「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雲漢修道:「難道我說錯了不成?難道你不覺得自己蠢笨?」嘴角笑容諷刺,他目光陰鷙:「老三媳婦雖出身鄉野,可你好好回想回想,她哪點比不過你,比不過出身世家的閨秀?她性情溫柔,姿顏清麗脫俗,眼裡心裡全是老三,而你,貌不如人,又喜爭強好勝,脾性驕縱,這樣的你,任哪個男人都不會喜歡上。」

  「你走,你現在就走開,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開啊!」

  小孟氏被他的話深深地刺痛了,只見她聲音嘶啞,手指內室門口,咬著牙一臉憤恨道:「既然我這麼不招你待見,從今往後,你我不必再見面!」她什麼都不如那個賤.婦?她一無是處?所以,那人才不喜歡她,才不願答應和她之間的親事,是這樣麼?她真的有那麼不堪麼?

  「蠢婦,你以為我想見你?你以為現在的你算什麼?」雲漢修手上用力,扯得小孟氏頭皮陣陣吃痛,他表情森然,揚手又給小孟氏兩巴掌:「從今日起,你已經不是我的妻子,不是四房主母,你只是個下堂婦,這一輩子只能呆在這方院落里,哪裡都別想去,就這都便宜你了,要是我能做主,我恨不得給你一劍,再寫下一封休書,讓人將你的屍體連同休書丟出太師府!」

  小孟氏雙目呆滯,定定地看著他,忽地就笑了:「來呀,你現在就殺了我呀,現在就休了我呀,你來呀!」她似是麻木了,絲毫感覺不到心裡和身體上傳來的痛,扯開唇,傻傻地笑道:「沒錯,我是喜歡那人,而且很喜歡,很愛他,誰知,卻嫁給了你,雲漢修,我不喜歡你,一點都不喜歡,一點都不愛你,和你在一起,讓我覺得噁心,,每次和你做那種事,我心裡想的人都是他,怎樣?你能拿我怎樣?雲漢修,你就是個孬種,明知我在你身.下喚著他的名,氣急的你僅僅只是招呼我幾巴掌,就不了了之了,這樣的你,讓我瞧不起,讓我很瞧不起。」

  她說著,似是要將壓在心底的話全說出來,雲漢修此刻已目眥欲裂,怒意令他幾乎喪失了理智。

  「原來我對你的容忍,被你看成是孬種的表現,好,很好!」他的聲音宛如利劍一般,讓人不由自主地發顫:「你想死,想讓我殺了你好一了百了,妄想!我還告訴你,你不能死,你得好好地活著,否則,我會讓你的好兒子去陪你!實話給你說吧,你生的孽種我一點都瞧不上,膽大妄為,竟把色心動到了自己庶母身上,這樣的孽種,我不稀罕。你也別想著你已經送他出府,我敢說,過不了多久,他在外面混不下去,就會自個回到京城,回到太師府,所以,你給我好好地活著,而我,會每天來你院裡和你敘敘舊。」『敘敘舊』三個字,他咬音極重。

  拽住小孟氏凌亂的發,他將人直接從床上又拖到地上,然後丟開手,抬腿踹了兩腳,方走至一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小孟氏:「這院裡的丫頭僕婦已全被我、打發到了旁的院裡伺候,日後,除過一日三餐有丫頭會按時送過來,其他的事你就自己動手吧!」

  「戩兒是你的嫡子,他是你的嫡子啊,你不能那麼殘忍地對他,你不能啊!」

  小孟氏回過神,不顧滿身疼痛,爬至雲漢修腳步,抱住他的腿,哭求:「你不能那麼殘忍的對待戩兒啊,你只有這麼一個嫡子,他再不好,再不成器,也是你的兒子啊!」她是想一死了之,知道宮裡傳來的旨意後,她就不想再活在這世上。

  一輩子啊,皇帝的旨意要將她在這方小院落里關一輩子,這比直接賜死她,更讓她難以接受。

  雲漢修抽出腿,朝著她的肩膀再次踹了一腳,語氣冷冽,無絲毫感情:「嫡子?你忘了我剛才說的話了,你生的孽種我看不上,而且你也別忘了,四房的庶子可不少,我只要抬舉一個機靈點的,將他記到你的名下,他就是我雲漢修的嫡子。」

  音落,他鄙夷地深望她一眼,甩袖而去。

  「怎麼會這樣?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小孟氏又是哭又是笑,眼淚鼻涕花了整個臉,她喃喃道:「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啊?為何會落到這步田地?誰能告訴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她只是不甘心,只是不甘心啊!

  「雲漢卿,雲漢卿……你可有想過,因為你當年拒絕我,我才會不甘心,我才會……原來問題出在這裡,原來我是因為不甘心,才做錯了事?」小孟氏傻笑,驀地,她的頭搖得似撥浪鼓一般:「不,我就算不甘心,卻也沒有做錯事,我只是在為自己討回公道,為我的孩子討回公道,對,就是這樣,我只是在討回公道。」

  「是你害了我,嗚嗚……雲漢卿,是你害了我,你若不拒絕我,我就不會嫁給雲漢修,就不會和他生兒育女,就不會對你心生怨懟,設法要了那賤.人的命。她有什麼好的,你說啊,她有什麼好的?我是王府郡主,她只是鄉野女子,她有什麼好的?你不要我,你看都懶得看我,從而毀了我一生,是你毀了我一生!」

  窗外站著兩抹身影,在雲漢修將小孟氏從床上拖下地那會,那兩抹身影就已經站在窗外,聽著屋裡兩人間的對話,那兩抹身影的主人皆嘴角緊抿,目中神光如寒電般滲人。

  「我恨你,我恨你毀了我一生,我恨你娶了那個鄉野賤.婦,恨你和那個賤.婦生下的賤種,所以我要她們死,我要她們統統死去。沒想到的是,你生下的那個廢物不僅沒死,反倒成了太子妃,而我的孩子,卻死的死,瘋的瘋,廢的廢,你說我怎能咽下這口氣,雲漢卿,我只恨昨日的計劃沒有成功,不過,你也別高興,總有人會除掉你生的那個廢物,總有人會除掉她,總有人會幫我為韻兒兄妹仨討回公道,為我被你毀掉的一生討回公道……」

  「是嗎?」如同寒泉般清越幽冷的嗓音在屋裡響起:「討回公道?有人幫你們討回什麼公道,你倒是給我說說。」聽到這乍然響起的聲音,小孟氏嘴裡頓時發不出任何聲音,慢慢的,她抬起頭,望向內室門口,就見有人朝自己走來。

  那人身著一身白袍,容顏俊秀,氣韻出塵,目光冷傲而犀利。

  「說話,你現在就給我說說你想討回什麼公道。」

  聲音的主人雙手負於身後,盯向似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小孟氏道。

  「你是誰?」

  小孟氏看著眼前數步外的俊秀少年,也不知是燭光閃爍刺痛了她的眼,還是少年身上散發出的璀璨光芒令她雙目灼痛,只見她抬起手遮住眼睛,好一會才將手放下。

  「我是誰?四夫人不認識嗎?」

  少年正是雲輕舞,她嘴角微微翹起,冷笑道:「四夫人真想不起我是誰嗎?」眸光清透銳利,仿若能看進人心底,她一臉冷峻地凝視著小孟氏。對上她的眸,小孟氏只覺眼前的少年似神仙臨凡一般讓人又驚又畏,不敢諦視。

  她身子顫了顫,慌忙錯開視線:「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來我院裡做什麼?是看我的笑話嗎?」她連聲道。

  小孟氏心驚,驚世間竟有如此人物,得天獨厚,卓爾不凡;小孟氏畏懼,畏自己只要稍一動彈,就會冒犯眼前的神明,進而招來滔天禍患。

  雲輕舞眼神譏諷,笑容嘲弄,定定地看著眼前這邋遢婦人。一時間,屋裡寂靜一片,小孟氏愈發不敢抬眼與她對視,半晌,雲輕舞的聲音打破了一室靜寂:「我是雲輕舞,就是你費盡心機想要除去的那個廢物。」她惡趣味地說的很慢,邊說邊觀察著小孟氏臉上不停變換的表情。

  「沒有聽清楚的話,我再告訴你一遍,」朝前走了兩步,她單膝蹲在小孟氏身旁,勾起嘴角,悠緩又道:「你一心想要除去的那個廢物就是我,我就是雲輕舞,四夫人,你聽清楚了嗎?」

  「你不是,你不是那個廢物,你不是雲漢卿和那個鄉野賤.婦生下的賤.種。」

  小孟氏搖頭,不停地搖頭:「那個廢物是傻子,她是傻子,你不是,你不是她。」

  「哈!四夫人可真會自欺欺人,從你的眼神中,明明已經相信我之言,嘴上卻不願承認,讓我想想你為何會這樣?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覺得自己被我耍了,不,不是你一個被我耍了,是這整個太師府的人,耐著這天下的人都被耍了,對不對?你要面子,不想承認自己被我耍弄,不想承認你的兒女比我年長,卻一個個被我愚弄,所以,你不願也不想承認自己聽到的這個事實。」

  「雲四爺說的對,你就是個蠢貨,我爹爹怎會看上你?你喜歡我爹爹,愛我爹爹,我爹爹就該同樣喜歡你,愛你嗎?真是笑話!實話告訴你,兩年前我回到京城就是為了報仇,令我沒想到的是,你因自己的感情得不到回應,就遷怒到我娘身上,遷怒到我身上,先趁著我爹爹不在京城,設法謀害了我娘性命,多年後,又買通莊子裡的下人,以齷蹉手段謀害我,四夫人,你藏得可真夠深,讓我這麼久才找到你這個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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