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喂,你是狗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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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王殿下,雪側妃,娘娘鳳體不適,已經歇下了,您二位回吧!」在沈氏和小孟氏離開後不久,內殿中走出一名容貌清秀,身量高挑的宮婢,向二人各施一禮,垂眸恭敬地道出一句。宮澈望向內殿門口,與那宮婢叮囑道:「照顧好皇后娘娘,若有需要,記得速請太醫過來給娘娘診治。」

  「是。」那宮婢恭謹應聲,目送宮澈,雲輕雪出了殿門,這才返回內殿。

  皇后斜躺在臥榻上,雙眸閉闔,聽到腳步聲靠近,啟口問:「都走了?」

  「回娘娘,走了。」那宮婢如實作答。

  靜默了一會,皇后道:「玉檀留下,玉青,你帶他們都退至殿外候著。」玉檀、玉青是皇后的左膀右臂,是孟氏在皇后折了那幾個得力人手之後,將雪無痕給她的人往皇后身邊送了兩個,而這兩人正是玉檀和玉青。

  「是。」玉青,也就是剛向皇后回稟的那名宮婢,領命後,招呼內殿中侍立的宮人,齊低頭退了下去。

  又過了片刻,皇后緩緩睜開眼,玉檀上前扶其坐起,道:「娘娘,事情既然已經這樣,您再鬧心也於是無補,現在該想想如何應對才是。」那瘋癲的『宮婢』是玉檀一劍刺死的,此刻,她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但眉眼間染上的憂色卻很明顯:「如果皇上徹查起此事,勢必會因四夫人而牽累到整個太師府,到時,老太師和老夫人……」

  皇后抬手制止她再說下去,眼底厲色閃過,道:「本宮還以為她將事情計劃得很周全,這才睜隻眼閉隻眼,沒想到她會弄出這麼大的亂子出來。」頓了下,她遞給玉檀一個眼色,在其耳邊小聲吩咐兩句,就見玉檀點頭領命:「娘娘這個法子可行,奴婢這就去辦。」

  「謹慎點。」皇后叮囑。

  玉檀道:「娘娘放心就是。」音落,她很快出了內殿。

  起身下榻,皇后走至窗前,凝望遠方天際,準確些說,她望著太師府所在的方向,無聲喃喃:「父親母親,本宮能做的只有這樣了,若果皇上要較真查下去,亦或是太子不肯罷手,太師府的根基怕是要動搖了!」

  麗宛殿外的花園中,宮澈和雲輕雪站在一座僻靜的涼亭中,兩人間隔了些距離,看似在觀賞眼前的奼紫嫣紅,實則兩人心裡各存著事。

  「不知小嫂子喚澈到這裡有什麼話要說?」終於,宮澈啟口。

  他轉頭看向雲輕雪,眸中神光輕淡無波,俊逸的臉上亦沒絲毫情緒外露,這樣的他,看得雲輕雪禁不住眼睛,鼻子發酸。

  「你最近還好吧?」她忍住心裡騰起的委屈,扯了扯唇角,微笑著問。

  宮澈道:「謝小嫂子關心,澈很好。」

  「其實,其實……」雲輕雪想就昨天的事做解釋,可張了張口,話卻堵在喉中不知如何道出。宮澈溫潤的眸中染上疑惑:「小嫂子想說什麼?」看來女人有貌,卻未必有腦,這句話確實有些道理。

  雲輕雪被他的眼神,和那輕淡漠然之語又傷到了。他是裝糊塗嗎?亦或是他真的在生她的氣?含情的美眸中漸生水光,她脈脈地望著宮澈,只覺心口一陣陣抽痛,他依舊那般好看,如芝蘭玉樹,灼人眼球;如暖陽明霞光輝燦爛,唇邊掛著似有若無的微笑,看得人不由自主心悸,可是,他在此怎就不願和她說句直白話?

  難道他不知這裡是麗宛殿,不知這裡不會有人談論他們間的是非嗎?

  宮澈自然看得出她眼裡的情感,看得出那水眸中流瀉出如幽蘭一樣芳華的情愫,但他僅僅只是看在眼裡,生不出任何感覺。

  清風拂面,怡人花香浮動,周圍靜寂一片,偶爾會傳來幾聲鳥鳴。

  「若小嫂子沒什麼話與澈說,澈就不在此多留了。」宮澈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打破沉靜啟口道。對於眼前的女子,他具體是個什麼態度,心裡再清楚不過。他承認她很美,承認她極有才情,然,這不足以令他心動。

  至於為何要和她暗地裡糾纏在一起,不過是取彼此所需罷了,於那『至真至純』的感情無關。

  呵呵!他會遇到至真至純的感情麼?

  會有這樣一份感情屬於他嗎?

  宮澈不知,不,他或許知道,只是目前無法擁有而已。眼底划過一抹黯然,他想起了那一抹出塵靈秀的白色身影,想起了昨日在花林中看到的一幕,想起了那喜悅,輕鬆的歌曲,想起了……

  愈想,心裡愈發不是滋味,愈發感到落寞。

  「我們必須要這樣嗎?」雲輕雪吸了吸鼻子,極力想要逼退眼裡的濕潤,卻還是讓眼淚順著臉龐滾落了下來,她聲音輕柔而委屈:「必須要這樣嗎?」

  「澈聽不懂小嫂子在說什麼。」

  沒腦子的女人,這裡雖是麗宛殿,雖是母后的地方,可難保不會有他人的眼線在此。

  「你……」

  雲輕雪只覺自己的心好痛,拿起帕子邊拭淚,邊道:「別因昨個的事誤會我。」她的聲音帶了絲顫抖,語氣中難掩憂傷。宮澈眸光一閃,唇齒微啟,溫和的嗓音中流露出一絲輕淺的憐惜:「沒有。」這個女人無疑是有用的,若因為他今日的疏離和淡漠,致她心思生變,可就不美了!

  「真的嗎?」他是在乎她的,他沒有誤會她,雲輕雪心中歡喜,可又怕自己聽錯,於是,止住眼裡的淚水,抬眼看向宮澈確認。「嗯。」宮澈俊逸的臉上綻開一抹極度暖心的笑容,輕頷首。

  雲輕雪笑了,笑容明艷而動人,好似之前在麗宛殿看到宮衍帶著麗側妃、前來向皇后賀壽所生出的滿腹怨氣,也一瞬間煙消雲散。

  真好,能看到他對她微笑,能感受到他的關心,真好!

  「我很高興。」她柔聲道。

  滿心鬱結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生活的隱約期待,她好想好想快些成事,這樣的話,她就能和他相守在一起,能每天看到他的笑容,不會再去想太子臉上的……

  宮澈微笑道:「每天多想些開心的事,心情自然會好些。」膚淺的女人!

  「嗯,我會的。」雲輕雪莞爾一笑,點點頭:「我得回東宮了,你記得多想我。」小小聲地說了句,她臉兒一紅,拎起裙擺疾步出了涼亭。宮澈望向她漸行走遠的背影,抿了抿嘴角,眸中笑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清冷漠然。

  雲輕舞在流楓離開書房後不久,就閃身進了空間,修煉完一套功法,又去煉丹房呆了近三個時辰,才從裡面走出,泡浴換衣後,和小黑坐在風景優美的花園中享用了一頓豐盛的膳食,然後,兩人並肩走在花徑上散步閒聊。

  「有人想取我的命呢!」

  「這不是在找死麼?」

  「沒錯,我當時也在想,是哪個蠢貨上杆子找死來著。」

  「知道是誰了嗎?」

  「就我的能力,你說呢?」

  一個隨口說,一個隨口問,氣氛看起來尤為和諧。

  「用得著我你就說一聲。」小黑道。

  雲輕舞微微笑了笑,搖頭:「不用。」小黑看她一眼,問:「你好像有心事?」雲輕舞也不矯情,點頭「嗯」了聲,道:「他遇到一些事,我想幫把手,他卻不願我插手,說是不想我有危險。」

  「那是他在保護你。」小黑怪異地看著她:「難道你不需要?」雲輕舞思索了一會,道:「不是不需要,而是我不想他獨自面對那些事,我就是想幫他,想和他一起面對。」

  小黑道:「女人有時候太強,並不見得是好事,尤其是在自己男人面前,該柔弱的時候就得柔弱,要不然,男人會覺得自己沒用,會很沒面子,會感到鬱悶,久而久之,就會移情別戀哦!」說到後面,他眨眨眼,一副我說的可是大實話,不信你就試試。

  「你說的有些道理。」雲輕舞摩挲著下巴,道:「他或許會鬱悶,但絕對不會覺得沒面子,更不會覺得自個沒用,至於移情別戀嘛,那完全就不必我去擔心。」

  「蠻自信嘛!」小黑笑道。

  她的男人可是那人?伴心中所想,他直接問道:「你男人是做什麼的?」

  「打聽這個做什麼?」雲輕舞停下腳步,抱臂看向他,雙眸半眯,道:「我給你說哈,若是哪日我帶你出去,你敢和我男人過不去,我會立馬把你丟回畫裡。」小黑怕怕地舉起雙手,滿臉堆笑:「我就是好奇問問,沒旁的意思,再說了,我做什麼難為你男人?」

  雲輕舞睨他一眼,繼續朝前走,悠悠道:「他是當朝太子,智謀、風度、武功、文采、相貌皆天下無雙,你說他是不是很厲害啊?」小黑嘴角一抽:「你口中那是神吧?」雲輕舞丟給他一個白眼仁兒,哼了聲,道:「在我看來他就是神,怎麼地?你有意見?」

  「沒想到你還有花痴潛質。」小黑額上滑下道道黑線,攤攤手道:「你是主人,我唯有聽令的份,能拿你怎樣?」莫非小丫頭的男人真是神族第一戰神轉世?唉!當年咋就沒好好打聽那發生在神、魔、妖三族間的大事件呢?

  「小黑,實話告訴你吧,我是有那麼點花痴,可我只花痴我家男人,至於你嘛……就是路邊的狗尾巴草,我是絕對絕對不會花痴噠!」雲輕舞將小黑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然後咂咂嘴道:「就是我認識的沐妖孽,還有月世子他們,都要比你長得好看呢!」笨鳥,你不是只孔雀嗎?喜歡臭美,現在受打擊了吧?

  小黑不以為意地道:「你甭對我用激將法。」自己的樣貌如何,這一點,心裡還是有數滴!見丫的不上當,不化成原形開屏,雲輕舞嘴角牽起一絲壞笑:「我說的可是實話,就你這尊容,丟在人群中根本就找不到。」

  「想看我開屏是不?」小黑忽然露出妖嬈的笑容:「想看就直說嘛,用不著這麼激將,更用不著拐外抹角。」說著,他身子一扭,立時化為原形,在某女面前展開了雀屏:「好看吧?」他帶著笑意的聲音揚起。

  雲輕舞眨巴著晶亮的星星眼,邊點頭,邊道:「好看,真好看,太漂亮了!」

  「口水流下來了。」小黑打趣一句,不待音落,已變回人形。雲輕舞暈乎乎地抬手擦拭嘴角,才發覺自己上當了,小黑見她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朗笑出聲:「哈哈,被我騙到了吧?還說我不好看,還說我是狗尾巴草不?瞧瞧,對著我都成了這幅花痴樣,還大言不慚地說只對你家男人發花痴。」

  「哼!隨你怎麼說,姐兒不生氣。」雲輕舞撇撇嘴兒道。

  實則,她尷尬不已,暗忖:「這是『報應』嗎?」記得她就是這麼捉弄某人的,現在倒好,有隻臭笨鳥不經意間替他捉弄了她,暈!

  「你說你這麼容易發花痴,你家男人怎能放心得下?」小黑妖冶的臉上掛起意味深長的笑。雲輕舞瞪著眼質問:「怎麼就放心不下了?」小黑挑眉,反問:「你不知道?」雲輕舞鄙視:「我若知道還用得著問你?」

  小黑收起笑容,很正經,很嚴肅,帶了點小心,壓低聲音道:「紅杏出牆。」

  「你說我紅杏出牆?」雲輕舞擰眉,磨牙道。小黑嘴角微翹,笑道:「你那麼容易發花痴,紅杏出牆是早晚的事。」經過一段時間相處,他已大概摸出小丫頭的脾性,只要真心相待,萬不會隨便翻臉。

  要不然,他也不會和她這般恣意地聊天,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聞他之言,雲輕舞沒有生氣,只見她咬了咬唇,故作扭捏,難為情的樣子,看得小黑驟然間帶愣住,暗忖:「小丫頭這是要搞什麼?為何看起來怪怪的?」

  「小黑……」她跺了跺腳,捂住臉,支支吾吾地道:「原本人家不想對你說的,可素,可素你這麼誤會人家,害得人家不得不說出一個秘密了!」小黑心裡愈發覺得怪異,身上也是一剎那間起滿了雞皮疙瘩,搓搓雙臂,怕怕道:「你,你能不能好好說話?看著你這樣,我會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人家這樣怎麼了嘛?」

  雲輕舞心裡的小人兒已經捧腹大笑,臉上卻掛著滿滿的委屈,又跺了跺腳,這才道:「我告訴你哦,我家男人說了,他一點都不介意我紅杏出牆。」小黑睜大眼:「啊?」沒搞錯吧?有男人如此縱容自己的女人?

  哦,不對,不是縱容,是甘願讓自個的女人給自己頭頂戴綠帽?轉瞬,小黑自顧自地搖搖頭,前後是一個道理,沒什麼不對,這縱容自己的女人,和甘願自戴綠帽,就小丫頭此刻所言來說,完全無差別嘛!

  「你很吃驚?」雲輕舞忽閃著無辜的眸子,歪著頭問。

  小黑機械地點點頭。

  雲輕舞心裡的小人兒又是一陣爆笑,面上卻依舊作委屈狀,道:「我男人說啊,但凡我出牆一寸,他就挪牆一寸,我若出牆一尺,他便挪一丈……你說他是不是好過分哦?」小黑撫額,嘴角連續抽抽,幽怨道:「你,你這純粹是秀你家男人好不好?好吧,我知道在你眼裡,你家男人獨一無二,可也不興在我面前這麼這麼秀吧?好酸,你知道不?」

  「有嗎?」雲輕舞裝無辜,心中卻道:「那話是我自個編噠,我家男人木有說過,不過,一會見到我家男人,我會問問他,看他怎麼回答。」

  「我很受傷,你快些回去找你家男人吧,我呢,得立馬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療傷去。」小黑像個小媳婦一樣,幽怨的小眼神,逗得雲輕舞一個沒忍住,毫無形象地捧腹笑出聲:「你夠了哈!還很受傷?你受傷個毛線啊?再說了,我離開後,這裡可就只剩下你了,還矯情地說找個沒人的地方去療傷,笑死我了,小黑,你丫的實在是笑死我了!」

  小黑瞧她笑得差不多了,方恢復常態,道:「記住了,如果你哪天想出牆,第一時間想到我哦!」他聲音不大,語氣聽似不怎么正經,可眼底卻透出一絲認真,雲輕舞只顧著擦拭笑出來的眼淚,並未留意到。

  「少來,我可是很專一噠,只要我家男人不出牆,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出牆滴!」雲輕舞呼氣,吸氣,反覆兩三次,氣息平順了,看著他翻個白眼,道:「嗯,假如,我是說假如哈,要是他哪天真要是出牆了,我呀……」

  她故意拖長尾音,小黑眸底精光閃過,問:「你會怎樣?」雲輕舞勾起嘴角,笑容嫵媚而張揚,悠緩道:「我會找個比他更厲害的男人,氣死他,讓他後悔死!但是呢,小黑你這隻鳥兒是萬萬不會在我考慮之列滴,所以啊,你還是洗洗睡吧,我走了哦,拜拜!」

  擺擺手,某女身子一扭,消失不見。

  「我是黑羽皇,可不是普通的鳥……」嘴裡嘀咕一句,小黑嘴角抽了抽,暗忖:「說到底還是一隻鳥,可是鳥兒怎麼了?有我這麼漂亮的鳥嗎?而且又特別有能耐,小丫頭,你會對我改變看法的,會忘記我和你不同族,總有一天,你會忘記那些!而我,會慢慢等,一點都不急哦!」

  宮衍是帶著一身寒氣回到東宮的,心裡雖明白小女人不會出事,更明白那宮婢在麗宛殿鬧出的一幕,有極大可能和自家親親媳婦兒脫不開干係,可是這依然讓他禁不住動怒。東宮戒備森嚴,無論是明面上,亦或是暗處,皆無懈可擊,怎就能讓一個意圖不軌之人混進去?

  「去空間裡了?」內殿,書房,院落里,宮衍統統找了遍,沒看到某女的身影,心念一閃,便想到人十之*進了空間,於是,他喚了靜影,流楓到書房訓話。

  得知整個事情經過後,他身上的冷氣壓雖然降下去不少,但也沒給靜影和流楓好臉色。

  揮退二人,宮衍坐在書房裡邊處理皇帝交給他的政務,邊等著自家小女人出空間,奈何好幾個時辰過去,天都黑了下來,還不見人現身,於是乎,他眼裡泛起憂色,擔心某女在空間裡練功、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

  急,焦躁,他怎麼也坐不住,只能在書房裡來來回回走動。

  進不去,那個神秘的空間,她有試著帶他進去,奈何沒一點反應,想到這,宮衍神色顯得尤為落寞。神秘空間是個什麼地方?裡面會不會有危險,他一概不知,這讓他很不放心她一人進去。然而,她說沒事,說裡面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什麼都好,毫無危險,並且告訴他,師尊送她的東西,怎會有危險呢?

  小女人都這麼說了,他即便不想,不願她進去,也只能在旁看著。

  「宮衍,你怎麼了?」雲輕舞一現身,就看到宮衍站在窗前,負在身後的雙手鬆了緊,緊了松,看著心神極度不安,心生詫異之下,她忙出聲問了句。聽到她的聲音,宮衍立時轉過身,見她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提起的心方落到實處,不過,他俊美的臉上卻未露出絲毫情緒,只是淡淡地看著她。

  雲輕舞覺察出不對勁,想啟唇說些什麼,奈何男人太過一反常態,令她不知該從何開口。

  「哪個惹這尊大神了?是我嗎,是姐兒我嗎?」思緒翻轉,她暗忖:「沒有吧?我什麼都沒做,丫的應該不會在和我置氣,那會是誰涅?」宮衍一臉平靜,注視著她那滴溜溜轉的瞳眸,好看的唇緊抿在一起,沒有絲毫要言語之意。

  「莫非真是我惹到這尊大神了?讓我好好想想,我今兒都做了些什麼?」一手抱臂,某女一手撫著著下巴,想了想:「宮婢?是那個宮婢的事嗎?」挪步至男人近前,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道:「那件事你知道啦?」宮衍不吭聲,她續道:「我就是想看看那宮婢進東宮有什麼目的,待知道她是來殺我的,我就使用了些小手段,讓她按著我的意思到麗宛殿鬧騰了辣麼一下下,宮衍,我可沒吃虧哦,所以,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扯扯男人的衣袖,她陪著笑臉,討好道:「以後若是再遇到這樣的事,我就在旁看著,由著那些魑魅魍魎賣弄,等看夠了,我直接送他們去見閻王,不耍花樣了。」

  「擺膳。」宮衍依舊沒理她,望向書房門口吩咐一句,轉身走到榻邊坐下。「你還沒用膳嗎?唉!都是我不好,只顧著自個吃飽喝足,竟然忘記你有可能在等我一起用膳。」朝窗外暗下來的天色看了眼,雲輕舞蹭到男人身旁坐下,自責道:「對不起啦,我以後不會在空間裡待太久,也不會在那裡面和小黑一起用膳食。」

  小黑?宮衍眼瞼微垂,捕捉到她口中『小黑』兩字,心中頓時酸味上涌:「難道那神秘空間裡還有其他人?而且是男的,否則,不會叫小黑這麼個名兒。」就說每次從空間裡出來,她要麼說不餓,要麼執箸只吃那麼兩三口,然後盯著他用膳食,原來因由出在這啊!

  「宮衍,你用過膳食後,咱們一起出宮一趟如何?」神經偶爾大條的某女,不知自家男人正在鬧情緒,只顧著說自個的:「我知道即便那殺手在麗宛殿有鬧騰,頂多攪了皇后的壽宴,讓那些命婦,嬪妃等人猜測四夫人意圖謀害我,但說到底,有皇后在,皇上必定不會將此事徹查到底,也不會就此治罪四夫人和太師府。但警告應該說會有的,可這解不了我心頭之怒,所以我要出宮,會會這位四夫人,問她一些事情,然後再好好整治整治,你覺得如何?」

  宮衍終於啟口:「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陪著。」俊美的臉上仍然木有啥表情,雲輕舞眉眼彎彎,伸出手戳戳他的臉龐,笑道:「幹嘛繃著個臉?來,笑一個,讓姐兒高興高興。」無良女開始調.戲良家男了,宮衍對上她靈動的眼眸,驀地箍住她的腰身,低下頭就開吻。

  強勢,霸道。

  不給某女絲毫換氣的機會。

  半晌,他移開臉,結束了這個令雲輕舞猝不及防,帶著的懲罰意味的吻。

  「喂,你是狗狗嗎?幹嘛咬我啊?」舌尖好痛,嘴唇也好痛,丫的想吃肉,讓膳房做一盤就是,怎就發狠地咬她啊?姐兒因為吃痛,眸中淚光縈繞,握拳捶了男人一下,鼓起腮幫子道:「再咬我,就去跪搓衣板,晚上也不許和我睡在一張床上。」

  宮衍撫上她略顯紅腫的唇,眸光輕淡,語聲輕淡,道:「要不你咬回來。」

  「美得你!」雲輕舞甩給他個眼刀子,別過頭:「問你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聽到了沒有?」宮衍掰正她的臉兒:「你問。」雲輕舞乾咳兩聲,清了清嗓子,問道:「如果我哪天紅杏出牆,你會怎麼辦?」宮衍還沒說話,她又道:「是丟給我一紙休書,還是直接取我性命?」

  「我不介意。」宮衍道。

  「啊?你不介意?」雲輕舞睜大眼,定定地看著他:「真不介意?」丫的是對自個的魅力太過自信,還是太過相信她,覺得她不會紅杏出牆,還是之前說的喜歡她,愛她都是騙人的?

  「嗯,不介意。」

  宮衍與她四目相對,頷首,語氣照舊輕淡,無波無瀾。

  「丫的不介意,也就是說不會寫休書,不會取她性命,那麼便是不喜歡她,不愛她,將她也視作東宮裡一件擺設?」某女心下哼哼:「小砸,如果你說你會砍樹枝,姐兒倒也可樂,覺得你丫的蠻在乎姐兒,現在這算是咋回事?是姐兒自作多情了嗎?」感受到她散發出的怨念,還有目光中的狐疑,宮衍唇角泛起抹輕淺的微笑,彈了下她的腦門,道:「夫人紅杏出牆一寸,為夫挪牆一寸,夫人出一尺,為夫就挪一丈,總之,夫人永遠只能在為夫這道院牆裡。」

  「呃……」

  雲輕舞咽了咽口水,仔仔細細地打量起自家男人來,邊打量邊暗忖:「艾瑪,這貨體內該不會有兩靈魂吧?一個穿來的,一個本土的,要不然,剛才的回答怎辣麼熟悉涅?」兩宮人提著食盒推門而入,擺好膳食後,恭謹退離。

  宮衍握住某女的手兒,起身來到桌旁坐下,執箸問:「要不要再用點晚膳?」

  「不了。」雲輕舞搖頭,單手支頤,歪著腦袋看著他:「宮衍,你知道李小龍嗎?」宮衍疑惑:「李小龍?你認識?」雲輕舞沒作答,又問:「那你知道星爺的美人魚嗎?」宮衍暗忖:「李小龍,星爺的美人魚,應該都是她那個時空的人和事物,她突然問我這個,該不會懷疑我和她一樣,也是來自那個時空?」嘴角微不可見地一抽,他道:「不知道,也沒聽說過。」是他那句話引起她誤會了嗎?誤會他和她來自同一個時空。

  「哦!」某女心裡鬆口氣,不是穿來的就好,她可不想和一個穿越人士玩心眼。宮衍優雅地用著膳食,雲輕舞靜靜地盯著他看,不知不覺間喃喃道:「宮衍,我不會紅杏出牆的,只要你不變心,我永遠都不會。」燈光照耀,俊美宛若天人般的他,看得她好想撲上去咬一口。

  風華卓然,舉世無雙,他——宮衍,是她的男人,是她雲輕舞的男人!

  嘴角翹起,某女忽地吃吃笑出聲,與花痴無二。

  宮衍執箸的手微頓,好笑地搖搖頭,心知自家媳婦兒望著他又發痴了。「如你所言,父皇並未就今日之事大動干戈,而宮裡傳言麗宛殿前段時間有名宮婢得了失心瘋,由於今個是皇后的生辰,麗宛殿那邊的宮人忙得不可開交,就疏忽了看管那位得了失心瘋的宮婢,從而讓其衝撞了皇后,攪了今日的壽宴。我想,宮外怕已聽到這個傳言,至於會不會有人信,於皇后和太師府來說,一點都不重要。」用罷膳食,宮衍聲音輕緩,說著麗宛殿裡那件事的後續:「至於那位四夫人,這輩子怕是只能呆在一方院落里了。」

  「太師府四爺呢?皇上會治罪他嗎?」雲輕舞問。

  宮衍道:「估摸著會被找由頭免職,往後能不能再入朝為官,大約已沒有機會。」

  「我懷疑我娘的死與四夫人有關,今晚咱們去只要落實這件事,我便讓她後半輩子生不如死地活著。」雲輕舞神色凜然,一字一句道:「害死了我娘,就這還不夠,竟然連一個傻女都不放過,想出那麼齷齪的法子,針對一個智商有缺陷的女孩兒,她的心簡直比蛇蠍還要狠毒。」某女不知,她無意中道出的話,透出了她不是雲輕舞,不是之前那個三房傻女雲輕舞。不過,宮衍本就知情,聽她這麼說,絲毫沒有多想。

  「再過半個時辰,咱們就出宮。」握住她的手緊了緊,宮衍柔聲道;「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太師府,壽安堂。

  「四兒媳今日犯的事,你就沒什麼要對我說的?」雲老太師面沉如水,凝向嫡妻孟氏,語氣冷沉,夾帶著絲怒氣。「你想要我說什麼?」孟氏臉色很不好:「要早知道她是個不知輕重的,當初我就不會同意她嫁給修兒。」說過稍安勿躁,說過瞅準時機,總會有給韻兒,薇兒討回公道的一天,熟料,竟突然間整出這麼大的事出來,不僅害得她自個被皇帝一道旨意、關在院裡再不得外出,且斷送了修兒的前程,致修兒再也不能入朝為官,想到嫡親侄女做的好事,孟氏就氣得直磨牙。

  「皇上讓身邊的李公公傳口諭給我,每一句都是在敲打,倘若太師府再鬧出個什麼事,後果我不說想來你也能猜到。」樹大招風,一個個不知過安穩日子,偏偏喜歡瞎折騰,哪日將太師府折騰沒了,怕是才知道後悔。

  孟氏身子一顫,有些著惱道:「你不要危言聳聽。皇后不是讓宮人傳話到府里了麼,說今日這事便揭過了,往後只要行事謹慎些,皇上不會拿太師府怎樣。」聞她之言,雲老太師頓時怒火上涌,一掌拍在桌上,沉聲質問:「你們還想做什麼?是還想除掉九丫頭嗎?想扶持雪丫頭坐上太子妃的位置,還是說,你們想毀了太子,使手段讓皇上廢儲立寧王為儲君?」

  「我有那麼說嗎?你這般無端指責,就不怕隔牆有耳,給府上招來禍事。」孟氏心虛,只見她錯開目光,小聲嘀咕道。

  雲老太師正了正神,道:「話我已經說到這,至於你有沒有那些個心思,你自個心裡一清二楚。記住,一步錯,步步錯,別到了事情無法收拾時,才發覺自己錯了,才知道後悔。」音落,他從椅上起身,一甩袖去了書房。

  「一步錯,步步錯?」坐在書案後,雲老太師雙眼閉闔,只覺心口一陣抽痛:「你一直在恨我,臨死都不願看我,不願與我說一句話,若知道那麼做,會讓你恨我,怨我,我就不會走錯那一步,不會捨棄你,迎娶他人進門,更不會再踏錯下一步。錯錯錯,一步錯,步步錯……」

  夜色寂寂,大房兩口子寬衣上.床後,就小孟氏鬧出的事,也是憤然得緊。

  「老爺,雪兒的日子怕是在東宮更不好過了。」沈氏的擔心,雲漢文自然知道:「不光光是雪兒的日子不好過,就是我往後在仕途上的發展,還有燁兒他們兄弟幾個入仕,只怕都難了!」「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妾身今個在宮裡真恨不得甩四弟妹幾巴掌。」沈氏眸中怒意盡顯,語氣幽冷,道:「她想死,不把四弟的前程當回事,不為自個兒子的未來考慮,做什麼要拉上整個太師府陪著她四房一起遭殃?」

  該死的賤.人,動手時,究竟是如何想的?

  「要我說,四弟媳心裡根本就沒有四弟,沒有四房,沒有這太師府。」雲漢文沉思半晌,幽幽道:「她多半是沒放下早些年那些舊事,加之九丫頭突然回京,三弟又走出清水苑不再萎靡不振,嗯,還有她的嫡女嫡子相繼出事,讓她將一切都歸結在了九丫頭身上,怨三弟當年讓自個沒臉,直白點說就是毀了她一生,因此,她恨九丫頭,甚至恨著三弟,進而欲除去九丫頭好發.泄心裡的怨恨。」

  沈氏詫異,坐起身看向他:「老爺,您怎知道這些?」

  「四弟妹當年喜歡三弟,你不知道嗎?」雲漢文不耐煩地問。沈氏思量了下,點頭:「妾身知道這個,可是後來那件事不是再沒人提起了麼,再說,三弟娶了鄉野女子為妻,她也嫁給了四弟,多年過去,並未傳出她和三弟有什麼。」

  雲漢文掃她一眼,望著帳頂道:「三弟十年未走出清水苑,四弟媳自然不會再生其他心思,可十年後,三弟不僅走出了清水苑,且風采依舊,當時四弟媳看向他的眼神……算了,不說這個了,睡吧!」背地裡嚼自己嫡親兄弟媳婦的舌頭,他還沒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老爺所言若屬實,那這四弟妹可真算得上是淫.婦了!」已育有三個孩子,卻不和自家男人好好過日子,肖想旁的男人,這種女人就該浸豬籠!沈氏眼裡滿滿都是鄙夷,躺會枕上,道:「四弟怕是不會放過那淫.婦!」

  「少管旁人的事,還有,你這張嘴也得管管。」雲漢文翻了個身,背對沈氏,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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