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越活越讓人討厭(六千+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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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衍沉吟道:「也許寧遠候口中的真人真的是神。」雲漢卿嘆道:「或許是吧!」

  「利用法術將道院隱匿,靜影他們自然難以發現。」說到這,宮衍頓了頓,方才接道:「我會親自前往寶石山一趟,確定舞兒是否安然。」雲漢卿聞言,點點頭,道:「舞兒離宮,宮裡沒鬧出什麼動靜吧?」

  「很平靜,寧遠候無需擔心。」宮衍淡淡道。

  「臣昨日有進宮見過皇上,也接了統兵之職,明日我便離京趕往邊關。」雲漢卿是三日前騎快馬回京的,在清水苑休息了一日,第二天便進宮面聖,道明自己身體已經無礙,文帝聞言很是高興,立馬就任命他為統兵,前往邊關駐守。

  「那邊的情況暫時還算穩定,不過據我估計,那些蠻夷不會一直按兵不動,寧遠候到時可要多加小心。」靜默半晌,宮衍神色冷峻:「犯我大晉,雖遠必誅!」

  雲漢卿道:「殿下即便不做此交代,臣也知道該如何做。」十年前的鐵面戰神,可不是浪得虛名!

  「是我多慮了!」宮衍眼裡言語抱歉,雲漢卿搖搖頭,微笑道:「殿下無需介懷,不過,以臣的意思,要想我大晉邊關長治久安,最好將那些蠻夷徹底剷除。」宮衍邊思慮,邊道:「寧遠候所言,朝廷也是想過的,但外夷種族多不說,且各族分布太散,還有,他們是馬背上的民族,一旦聯合起來,於大晉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可就這麼一打一跑,由著他們隨時騷擾我邊關城池,受苦的只能是我大晉百姓。」想到邊關百姓每隔數年,就會面臨流離失所,雲漢卿這心裡很不是滋味。

  宮衍幽邃的眸半眯,冷冷道:「回京前,我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臣願聞其詳。」雲漢卿滿眼希冀道。

  「想要剷除關外所有外夷部落,我大晉就得做好方方面面的準備,否則,必會元氣大傷。」語落,宮衍唇角緊抿,幾乎形成一條直線,沒再言語。

  雲漢卿贊同道:「殿下說的是,剷除所有外夷部落,軍需補給,兵員等方面,確實得做好充足準備。」

  清水苑外,雲府其他幾房,對於今兒一早宮裡來的賜封聖旨,心中無一不感到五味雜陳。

  正一品統兵,一個頹廢十年,蝸居在府中十年,每天只知喝酒之人,竟一下子被授予正一品官職,且是掌握實權的統兵大人,這讓人難以想通的同時,羨慕嫉妒恨齊涌心頭。然,各房很安靜,在前院隨雲老太師跪地接旨後,回自家院裡,安靜得幾乎沒有今天這件事發生似的。

  他們在琢磨皇帝的心思,在琢磨雲漢卿離京十多日,為何一回來就被皇帝重用?

  他們還在琢磨,一個本病怏怏的人,怎就一下子變了個樣?

  精神抖擻,風采似乎,好像回到了十年前。

  不,不是似乎,好像,是確實與十年前一樣。

  那一頭銀髮自然是除外的。

  與各房心思各異相比,壽安堂這邊,孟氏自李福宣完聖旨回宮後,就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她是萬萬沒想到,皇帝會如此器重雲漢卿,說重新啟用就重新啟用,說給官職就給了個握有實權的正一品。

  最讓她心火難消的是,明明已經行將就木,現如今卻完全像是換了個人。

  雲老太師倒是對宮裡來的那道聖旨,以及雲漢卿本身的變化,沒做出絲毫反應。看著雲漢卿接旨,再目送李福離開雲府,他始終面沉如水,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回到壽安堂,他就徑直去了書房,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

  「老夫人,三爺過來了。」

  跟在孟氏身後伺候的老嬤嬤,一看到雲漢卿朝正屋方向走來,忙在門口向屋裡通稟。

  「讓他進來吧。」

  孟氏不輕不重的聲音傳出門外,那位嬤嬤應聲是,然後對雲漢卿行禮道:「老奴見過三爺!」雲漢卿冷漠的眸子從她身上掃過,道:「老夫人可在屋裡?」那位老嬤嬤姓呂,一聽到他冰冷,幾乎沒什麼溫度的聲音,先是一怔,接著才回道:「在的。」

  多少年沒踏入過壽安堂,這一來,就專程為見她,有意思!

  往屏風後瞥了眼,孟氏眼裡暗芒一閃而過,然後看向房門口,就見呂嬤嬤推開門,雲漢卿提步而入。

  「咯吱」一聲響,門被呂嬤嬤從外關閉在一起。

  府中的三爺十多年沒到壽安堂給老太師和主子請過安,突然間踏進這壽安堂,又是單獨見主子,必是對早些年前的舊事生了疑心,想來主子也不希望屋裡的談話,被他人聽到。

  恭謹侍立門外,呂嬤嬤心念翻轉,終暗吸口氣,眼觀鼻,鼻觀心,不做他想。

  「我娘和我妻子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

  凝向端坐在榻上,只是望著他不說話的孟氏,雲漢卿目光犀利如劍,定定地盯著對方,啟口問道。

  孟氏臉上表情肅穆,與他視線相對,出口之語平淡,卻不難聽出裡面帶著些許慍怒:「老身是你的嫡母,生你的那個女人只是你的姨娘。」從小看著就不是個省油的燈,果不其然!

  「我身上的禁術,還有血散,都是你所為吧?」雲漢卿沒指望孟氏回答自己的問題,他只是想在前往邊關之前,將要說的道出,從而觀察這老婦的情緒變化,進而判定他心中的猜測。他問的第一句話,要說孟氏神色不變,極為鎮定的話,那麼此刻這一句,孟氏眼裡卻出現了剎那間的怔忪,雖轉瞬即逝,卻還是被雲漢卿納入了眼底。

  「還有,行刺我的刺客是你的人吧?」

  沒於袖中的手握緊,雲漢卿俊臉無波,繼續問。

  「老身為何要那麼做?在這大宅中,老身是何等身份,需要做那些腌臢事嗎?」

  孟氏質問。

  「做沒做你自己心裡清楚。」雲漢卿冷眸嘲諷,勾起唇,一字一句道:「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我今日過來就是想告訴你,最好夾緊尾巴,否則,我不光會讓你原形畢露,更會讓你嘗盡害人的滋味!」音落,他一甩袖,轉身走向門口。

  拉開門,雲漢卿臉色陰沉,大步朝壽安堂外行去。

  果真與她有關,不承認,就以為他沒法子了嗎?

  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雲漢卿眸光微斂,暗忖:「只要我還活著,那老婦就會不安,就會想方設法採取行動,但凡她有風吹草動,也就是證據送到我手中的時候。」作惡之人,必有惡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師姐,那小子身上的禁術已經解了,就是血散,多半也已被解。」屏風後走出一抹身量修長,樣貌陰柔,看不出年歲的俊秀男子。

  他在孟氏近旁的椅子上落座,左臂搭在扶手上,右手食指輕叩膝面,饒有興味道:「不知是那位高人竟能破解我血幻宮的禁術和血散之毒。」

  「小三,你當年是怎麼向我保證的?」似是沒聽到他的話,孟氏臉色難看地注視著男子。

  「師姐,我是向你保證過沒錯,可這都過去這麼些年,出現個萬一也不是沒可能。」

  男子是血幻宮宮主,名雪無痕,年歲麼,四十出頭,但看起來卻只有二十來歲。見孟氏只是瞪向他不說話,雪無痕又道:「我有建議過師姐將人直接做了一了百了,是師姐不同意,才會出現今日這局面,我能有什麼法子?」攤攤手,他顯得很是無能為力。

  「你說得倒輕巧,他們母子皆是老頭子的命根子,老的不明不白地去了,小的若是一下子也去了,老頭子不懷疑到我頭上才怪。」想起舊事,孟氏心裡就氣憤難平:「我可是下嫁給他的,卻不成想,沒過幾年好日子,他就送我那麼一份大禮,你知道的,就我的性子又豈能咽下那口氣。但要我就此與他合離,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先不說我已為他生下文兒和穎兒,就是我自己也離不開他……」

  雪無痕眉頭挑了挑,截斷她的話:「那老頭兒有什麼好的,想當年,憑師姐的條件,嫁哪個不是嫁,卻偏偏要執拗地嫁給那麼個人,現在倒好,不僅做了十多年怨婦,還被一個晚輩威脅上了,唉!要是師父他老人家還在世的話,準會被今日的你氣得噴老血。」

  「感情的事誰又能說得准?當年我就是喜歡他,就是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現在說那些還有什麼用?」斂住心緒,孟氏語氣轉為平和,道:「這次寫信叫你進京,我就是想讓你來幫我,看……」

  抬起手,制止她再說下去,雪無痕很無奈地道:「怎麼幫?師父臨離世前,有讓我當著師兄妹和眾弟子的面發誓,不得利用宮裡弟子處理私人恩怨,更不得去殘害無辜之人,這些師姐莫非忘了不成?」

  孟氏臉色微變,哼了聲,道:「我沒忘。」頓了下,她注視著雪無痕臉上極為無奈的表情,嘴角忽地泛起一抹若有似無,頗具深意的笑容:「小三,說起來你也近四十了吧,可瞧瞧你現在這幅嫩滑光鮮的皮相,還真讓師姐我羨慕呢!」

  「師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雪無痕眼底冷芒閃過,迎上她迫人的目光,道:「有話就直說,還望師姐不要拐彎抹角的好。」

  「直說是麼?」挑了挑眉,孟氏道:「那好,我就直說了。咱血幻宮有一秘學可讓人重塑青春,但因為它太有失人道,師父便禁止宮中弟子修煉那秘學中的武功心法,師弟,還要師姐我繼續說下去嗎?」見雪無痕臉色乍青乍白,她心下禁不住舒口氣。

  目前能幫她,能讓她信任的,只有血幻宮,而血幻宮又是被這位三師弟執掌,所以,她不得不採取些手段,逼其就範。

  雪無痕笑了,俊秀陰柔的臉上,浮起大大的笑容,這落在孟氏眼裡,只覺周身發冷。

  「師姐,首先我要說的是,師父是有禁止修煉那門秘學,但師父他老人家都過世多久了,而作為新一任血幻宮宮主,我呢,是有絕對權利修煉宮中所有秘學,其次,師姐寫信讓我過來幫忙,先不說我同不同意,就是宮裡幾位長老,怕是也難答應吧!」

  「這麼說,你是不打算幫師姐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小三,你可要想清楚!」

  「師姐難道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是,作為血幻宮宮主,你是有絕對的權利修煉宮中秘學,可你別忘了你對師父許下的誓言,更別告訴我,你修煉那門被師父禁止的秘學時,沒有動用宮中弟子為你行事。」

  「呵呵!」雪無痕輕笑出聲,俊秀陰柔的臉上一派雲淡風輕:「師姐,咱們認識多年,你覺得我會是個公私不分的人嗎?再者,就我的宮主身份,你覺得我會自個首先破例,違背當初對師父許下的誓言嗎?」

  孟氏此刻臉色已難堪到極致,但出口之語卻明顯多了絲懇求:「小三,你真不打算幫師姐?就算師姐低聲下氣求你,你也不打算幫把手嗎?」很早她就知道,知道眼前這位是個認理不認人的主,否則,師父也不會越過大師兄和她,將宮主之位傳給最小的弟子,現如今,五青已經沒了,她就是用求,也要求他出手相幫。

  因此,她不介意說幾句軟話,求得他的幫助。

  「師姐,這麼說吧,我可以幫你,但具體怎麼幫得我說了算,要不然,咱們只當沒這回碰面。」收起臉上的笑容,雪無痕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孟氏聞言,心下頓時鬆口氣,道:「師弟請說。」

  雪無痕道:「就我剛才的觀察和感知,師姐府上的這位三爺,比之我早些年前和他接觸,變得更為穩重內斂了。今日他能和你將話挑明,足可說明他已有完全準備等著你出手,再有就是。他本身的修為,保守估計,直逼天之境大圓滿。」

  「天之境大圓滿?」

  孟氏目露愕然,似乎不太相信。

  「當年對這位三爺下禁術的時候,我沒對師姐提起過嗎?」雪無痕擰眉,淡淡地問道。孟氏醒過神,眼神疑惑,問:「你有對我提過什麼?」雪無痕嘆口氣,道:「當年他的武道修為便是接近天之境大圓滿,若不是他日子過得混沌,我根本不可能得手的。」

  孟氏垂目思量,沒有說話,他續道:「又是禁術,又是身中血散,卻短短時日全解了,這讓我不得不想到,他身後必有高人相助,倘若真與他對上,於血幻宮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那你現在是個什麼意思?」孟氏抬起頭,臉上現出惱色:「說了半天,你還是在推脫,我真懷疑在你心裡,有沒有我這個師姐了!」

  「我沒有推脫,我只是實話實說。」為個人恩怨,讓他拉著整個血幻宮作陪,他做不到。雪無痕眸光閃動,靜默片刻後,與孟氏四目相對:「我會從宮裡抽出十名弟子,讓他們聽從你的命令,但自他們踏出血幻宮當日,就將與我血幻宮再無瓜葛。」

  「師弟,你這是要與我劃清關係?」

  「為了整個血幻宮的安危,我不得不這麼做,還望師姐理解。」雪無痕神色無波,道出自己的難處,而後,他嘴角動了動,注視著孟氏緩聲道:「師姐,其實我真搞不明白,你究竟為何總抓著舊事不放?」

  孟氏道:「我心裡有氣。」

  「師姐就算心裡有氣,在那個女人去世後,也該消散了,再說了,這麼多年過去,禁術和血散沒少折磨那個小的,你也該解氣了,何苦讓自己活在執念里,到終了一個不慎,落得身敗名裂也不是沒有可能。」

  「小三,你剛才的話有些過分了!」孟氏疾言厲色,瞪向雪無痕:「因為那個孽.種,我的五青可都折了,就是我疼愛的孫女,也因為那孽.種父女,錯失良緣。還有我的長平小乖乖,因為那孽.種的傻女,被今上送至洛陽行宮居住,你說這能讓我不憋氣嗎?」

  雪無痕緩緩站起身,他實在不想再在這呆下去,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至於鑽進牛角尖出不來麼?「兒孫自有兒孫福,師姐活到這把年歲,還有什麼看不開的?」走至門口,他回過頭:「等我一回血幻宮,就會安排十名弟子到師姐身邊,不過,我還是想奉勸你一句,做事前,切勿衝動,以免真被人捉住把柄,從而牽累這整個府邸跟著遭殃。」

  音落,他收回視線,就準備往門外走,卻聽到身後傳來孟氏含怒的聲音:「低修為的我不要。」

  頓住腳步,雪無痕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道:「五個地之境大圓滿,五個天之境中期。」

  「就不能給我幾個合之境嗎?哪怕是初期也行。」

  孟氏心中其實已經有些滿意,但她還是想再爭取爭取,畢竟修為越高,越能幫她辦成事不是。

  轉身,雪無痕臉色微冷:「師姐,修煉武道有多難,你不是不知道,咱們拋開六大長老不提,就我血幻上下,整體實力而言,唯有四位護法修為達到合之境,可也是僅有兩人剛剛衝破合之境第二小階,另外兩位花費了五年時間,仍停留在第一小階,師姐難不成要我將四位護法驅逐出宮,然後跟著你賣命?」

  「跟著我怎麼就賣命了?沒了他們,你不是還有六大長老在身邊嗎?」孟氏很不以為意。

  血幻宮六大長老,修為皆已達到合之境後期,有他們在,血幻宮實力就在,區區四個護法給她,還不是小事一樁?

  「師姐,做人不能太自私,你好自為之吧!」沒了他們?呵呵!那可是他血幻宮的四大護法,她也真敢伸手來要,竟還不忘拉出六大長老,這女人還真是越活越讓人討厭!當年若不是顧及師門情,他說什麼也不會出手相幫!

  孟氏氣惱至極,卻也只能是氣惱,因為她拿雪無痕根本就沒有辦法。

  窗外天色已全然暗了下來,呂嬤嬤推門進屋,恭謹道:「主子,該用晚膳了。」孟氏閉闔在一起的眼皮子緩慢掀開:「走了?」

  「回主子,雪宮主一出正屋,沒做多停,就離開了。」呂嬤嬤低聲回道。孟氏起身,在屋裡走了兩步,而後問:「老爺呢?」呂嬤嬤如實回稟:「老爺自打進了書房就沒出來。」聞言,孟氏手一揮,一股強勁的力道襲向一旁的桌上,頓時只聽一陣碎響,滿地都是茶具摔碎的瓷片。

  「主子……您……」

  呂嬤嬤是個明白人,又在孟氏身邊服侍多年,豈能不知自家主子為何生氣,想勸慰兩句,卻不知該說什麼好,畢竟在主子心裡,那個心結已經存了多年,要想解開,絕非易事。

  「跟我去書房。」

  出屋,孟氏目中含怒,冷著臉,朝書房走去。

  「你怎麼過來了?」書房門猛地被推開,雲老太師聽到聲音,睜開眼就看到孟氏滿臉怒氣向自己行來。這又是在生哪個的氣?他皺眉看著孟氏,候其說話。孟氏站在他的書案前,先順了順氣,這才語帶嘲諷道:「又想起那個踐人了是不是?」

  雲老太師目光靜如湖水,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老妻,半晌後,方開口:「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我胡說?你覺得我在胡說?從今個一早到現在,你守在書房做什麼?」孟氏不依不饒地出言質問。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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