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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把二胡音色輕快,適合奏響圓潤溫柔的樂曲,也更適合演奏柏輝聲的創作。

  三十六位學子,弓弦齊鳴。

  二胡弦樂從馮元慶的《萬家春色》開始,進入了柏輝聲的《山河壯闊》。

  一曲曲儘是歡暢爽朗的音調,仿佛會場在演繹一場波瀾壯闊的頌歌,而不是送給逝者的悼念。

  因為,柏輝聲要的不是悼念。

  他要這山河安寧,要這春風萬家,要這團圓相聚,要這胡弦如歌。

  鍾應追隨著領奏的旋律,在山川海洋的起伏之中,另起了一段悠然的旋律。

  旋律一起,便有過半的學生響應,在迴蕩著二胡弦音的會場,讓祖國萬里山河與如春茂盛桃李交織。

  這樣的合奏前所未有,卻完完全全的傳遞著學生們的心意。

  這春風春景有你。

  這桃李飄香有你。

  這壯闊山河有你。

  賀緣聲懷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坐進會場。

  卻沒想到,聽見的不是學生們的抱頭痛哭,而是對柏輝聲信念的延續。

  他們想對柏輝聲說的話,終於原原本本的說盡。

  那些未能說盡的話,隨著這春風山河桃李,也會慢慢傳遞。

  賀緣聲聽過無數馮元慶學生的話語,再聽到更年輕的學生,一聲聲於琴弦之中呼喚著柏老師,眉目變得溫柔,眼眶又泛起了熱淚。

  「這就是輝聲的期望嗎?」

  他低聲問道。

  方蘭笑中含淚,「是的,師叔。」

  「這也是師父的期望吧。」

  他肯定說道。

  方蘭擦了擦淚水,說道:「一直都是。」

  他們一直一直期望與學生們一起,永存朝氣,共建山河。

  初心不改,雖遠不怠。

  第47章

  二胡合奏之後, 就是學生們的合唱。

  青春的嗓音,歌頌著一位偉大的老師,也在展望著未來更多的後繼者, 生生不息。

  厲勁秋身邊的位置空著,一直在等鍾應。

  然而,那位完成了演奏的學生,仍然守著後台,直到合唱結束也沒有回來。

  學院領導們上台致辭, 厲勁秋悄悄離開了席位。

  走到後台門邊, 他就見到鍾應抱著那把銀弦紅木二胡, 仔細的觀察了進進出出的學生們。

  「你在找誰?」厲勁秋本能的認為, 他在等人。

  鍾應看他一眼, 語氣遲疑的說道:「今天的合奏,少了一把二胡。柏老師的二胡。」

  厲勁秋不久前剛聽說了樂器的傳承。

  鍾應說少了二胡,那就應當是少了繼承那把二胡的人。

  他看著往來的學生,三三倆倆聚集在一起, 說著演奏,說著柏老師, 手上的二胡都長得差不多。

  長頸細杆, 八角或六角琴筒。

  他實在分辨不出具體的差別。

  「會不會是柏老師去得匆忙,還沒來得及把二胡送人?」

  當然,厲勁秋心中,最適合繼承柏輝聲和馮元慶衣缽的, 除了鍾應不會有別人。

  「不是的。」

  鍾應認真的回答道,「那把二胡, 柏老師去年就送人了。」

  鍾應時常拜訪柏輝聲, 也時常與柏輝聲一起奏響琴弦。

  那把黑檀六角蟒皮琴, 一直是柏老師的心頭好,更是馮元慶留下來的精神寄託。

  忽然有一天,鍾應再去探望老師的時候,發現柏輝聲用的,是方蘭那把竹紋琴頭銀弦二胡。

  他好奇的問了問。

  柏輝聲卻笑著說:「遇見了一位好學生,所以就將二胡送了出去。」

  但是,這麼好的學生,竟然沒來參加柏輝聲的紀念音樂會。

  鍾應難以理解。

  「可能是太忙了。」

  厲勁秋可太清楚人類的藉口與託詞,為了避免鍾應傷心,他仍是溫柔的幫忙開脫。

  「你還記得你剪輯的錄像嗎?」

  鍾應沒由來的提及,他說:「我總覺得,裡面有一把二胡,很像柏老師的二胡。」

  利瑞克學院禮堂播放的錄像,是厲勁秋負責剪輯的。

  他選取合適的學生代表,將每一個人的心意灌注在短短的錄像之中,還要以老、以少前後呼應,著實費了他一番心思。

  可他一點印象也沒有,只覺得裡面的學生,演奏都平平無奇,二胡都長得一樣。

  也就最後那位小女孩,頗有一絲天賦。

  只不過……

  那二胡,不還是一把普普通通的二胡嗎?

  厲勁秋的困惑,令鍾應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第二天一早,他就約了這位健忘的作曲家,在樊林重溫剪輯錄像。

  厲勁秋興高采烈的來,然後沒精打采的聽二胡。

  雖然小女孩有天賦,但是裡面沒天賦的人實在太多。

  鍾應竟然從頭到尾重新聽重新看,任誰剪輯時候聽上十幾二十遍相同話語旋律,都會跟他一樣……

  只想睡覺!

  「彤彤好幾天沒來玩,我都覺得有些無聊了。」

  絮姐見他困頓,特地幫忙端上茶水。

  「好像賀先生準備等送去博物館的文物開展,看完了再回美國。所以博物館特別忙。」

  厲勁秋感謝絮姐的善解人意,在二胡感人音律里,喝茶提神。

  「這就是社畜。只能恭喜我的好妹妹,選了一個好工作,為文物服務,光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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