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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了,帶著喬若,卻留下一堆侍衛守著小院,她沒有半分離開的可能。

  喬若的婆婆長壽,已是耄耋之年,只是眼又盲、耳又聾,根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麼,在樹下打了個盹兒,猛然驚醒,摸著肚子喚她,「若若,再餵阿婆一口粥。」

  「唉。」虞扶蘇望了一眼空茫茫的院門口,端起已經涼透的稀粥,捧在手心暖了一會兒,舀起一勺往阿婆口中送去。

  ……

  皇宮裡早有風聲透出,說是君王被衛朝餘孽所虜,生死不明。

  可每日裡,帝王依舊端坐朝堂,朝臣們對風言風語將信將疑,惴惴難安。

  甚至有人猜測,每日間去上朝的那個皇帝其實是假的,只為安撫人心。

  一時,朝堂里表面還算風平浪靜,背地裡早已議論紛紛,暗流洶湧。

  時間已過一月有餘,朝臣們對於真假皇帝的猜測滾滾不休。

  各懷心思的人暗湊一處,大有要揭穿龍椅上所坐的那人真面目的意思。

  若果真是陛下,他們自不敢再造次,可若不是陛下,這大越的天可就馬上要變了。

  趁要變天的時候,擇一方勢力,放手一搏,一朝起勢,封侯封爵的美事也不是不會有的。

  有些人早已經躍躍欲試。

  這日又是早朝,帝王面前依舊掛一道垂簾,說是確實被衛朝餘孽所傷,身體未愈,不宜當面見人。

  朝臣心存疑慮已久,自不肯輕信,反而越發斷定這是推說之辭,更加肯定垂簾之後的人,十有八九不是他們大越的君王。

  好幾人聯名上前,要求帝王揭開垂簾,他們要為大越的安危,一辨真偽。

  帝王只是冷聲呵斥,百般不肯。

  其實,強要君王露面,雖是冒犯,可事出從權,為社稷安危考量,倒也不算什麼罪了。

  且露個面本也不難,再遮擋上就是,可帝王如此推辭不肯,反而更顯有鬼,越來越多的朝臣被煽動起來,群情激憤,咄咄逼人。

  帝王與眾臣對峙,端坐龍椅之上,冷聲嗤笑,「朕就坐在這裡,誰敢大膽犯上?」

  朝堂上亂做一鍋粥,人聲喧沸,一片譁然,儘管人人心中已是貓抓一般的瘙癢難耐,可愣是沒有人敢上前,當這齣頭的第一人。

  也不知僵持了有多久,日影已偏向殿中央時,終有一個人赴死一般,大步上前,一把扯開君王面前垂簾。

  幽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樑,薄而色艷的唇,這不是他們大越的王,又是何人?

  帝王勾唇,迸出一聲冷笑,雙掌一擊,已有甲冑齊全,手持弓弩的衛兵圍向大殿殿門。

  帝王抽出身後寶劍,一劍砍殺眼前的替死鬼,滴血的劍身往下方群臣中間一指,點了幾個人。

  「你,你,你,還有你,上來。」

  他半是含笑半是冷然,聲音在高闊的大殿中迴蕩,處處透著散漫的詭異。

  「你們都上來,來看看朕是不是真的?」

  眾朝臣屁滾尿流,就差跪在地上高呼,「您是,您當然是,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自那日真假帝王風波後,眾臣再上朝時氣焰全無,一律戰戰兢兢的,對帝王的恐懼可算是深埋進了骨子裡。

  雖然那日早朝,帝王殺雞儆猴,只誅殺了一開始挑頭的幾個人,可他們這些人也都參與其中了,誰知帝王哪一日會不會一個不高興,舊帳重提?

  摸摸自己懸在頸上的人頭,再回憶回憶帝王貫日的作風。

  大越朝未北進中原之前,已歷二十三代君主,性情各異,賢愚仁暴不一,可公然在朝堂上玉階前砍人的,當今陛下算是第一位。

  再想想陛下剷除虞謙和、公孫敖時的狠辣殘忍,朝臣們更是頸上一涼,不禁後悔當時糊塗。

  所謂伴君如伴虎,你常在虎口邊晃蕩咆哮,惹虎注目,你不掉腦袋誰掉,不如埋頭當個鴕鳥,雖然每日憋悶了些,至少活的穩當。

  興許是有犯上的把柄落在帝王手中,興許是被帝王的狠厲震懾住,衛朝餘孽浮出水面後,關於小太子的出身,本該被拿來大肆討伐,論廢論殺的,此時卻沒有一個人敢吱聲。

  太子再怎麼說也是陛下的親骨肉,虎毒還不食子呢,他們議論著讓陛下廢掉殺掉自己的親兒子,這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嗎?

  搞不好惹火燒身,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陛下自己有主意,不是他們這些臣子能輕易拿捏的住的,經過幾次血的教訓,若還學不會乖巧,那才是蠢的無可救藥。

  況且,小太子還小,前路漫長,怎知往後不會生什麼變數?

  因而,把口舌費在小太子身上危險又不值當,不如放在另一樁大事上。

  說起來,這可真算是天大的一樁事了,自夙熙五年陛下廢后以來,七年過去,陛下頭一次動了冊立繼後的念頭。

  至於人選嘛,這才是最令人不解和氣憤的,陛下不知從哪裡帶回一個民間丫頭,說是被衛朝餘孽刺傷虜劫、流落在外時,被這個丫頭所救。

  陛下他多年專一的心居然盪了盪,恍惚萌生了想立這個民間女子為繼後的想法。

  這怎麼能忍?這讓他們這些官宦精心培養在後宅的女兒們情何以堪?

  隨便封個末等的良人、夫人之流,倒還可以接受,要一個鄉間女娃娃當繼後,他們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

  就連當初的廢后,還是太師之女呢,她一個種田娃,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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