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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你的代理騎士。」伊戈說,「如果他有份,你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管住舌頭,鄧克很想咆哮,你這張碎嘴會害死我們。但巴特威怕了:「殿下您有所不知,海德掌握著我的衛隊。」

  「你肯定還有些忠誠的衛兵。」伊戈說。

  「幾乎都在這裡了。」巴特威伯爵可憐巴巴地坦白,「此外我只信得過幾個人。我懺悔,是我平時太大意,但我絕不是叛徒。佛雷和我打一開始就不信培克大人的冒牌貨。他甚至沒有那把劍!若是真龍傳人,寒鐵會把黑火劍給他。這傢伙只會談論龍……瘋子,瘋子,愚蠢的瘋子。」伯爵大人用袖子輕拭臉上汗水,「現在他們還拿走了蛋。那顆龍蛋是國王陛下親自賞給我祖父,以獎勵他忠誠服務的。今早我起來它還在那兒,我的守衛發誓沒人出入臥室。也可能培克大人買通了他們,這不好說,總之蛋是沒了。肯定被他們拿了,不然就是……」

  不然就是龍孵化了,鄧克心想,若一條活生生的龍再次出現在維斯特洛上空,擁有它的王裔必定一呼百應。「大人。」他說,「能否讓我和我的……侍從說幾句?」

  「如你所願,爵士。」巴特威伯爵跪下繼續祈禱。

  鄧克把伊戈拽到一旁,單膝跪下,好面對面說話。「我想給你個大耳刮子,打得你腦袋朝後轉,下半輩子都為這事後悔。」

  「你確實應該,爵士。」伊戈至少知道臉紅,「很抱歉,我只想給父親送只烏鴉。」

  好讓我繼續當騎士。這孩子是好意。鄧克瞥了瞥作祈禱的巴特威。「你把他怎麼了?」

  「只是嚇唬嚇唬他,爵士。」

  「嗯,這我看出來了,不到天亮,他的膝蓋就會跪出繭子。」

  「我想不出別的辦法,爵士。我一亮出父親的戒指,學士就把我送到了他們手裡。」

  「他們?」

  「巴特威伯爵和佛雷侯爵,爵士,還有那些守衛。他們都慌了。有人偷走了龍蛋。」

  「我希望不是你乾的。」

  伊戈搖搖頭。「不是,爵士。學士把我的戒指拿給巴特威看,我就知道麻煩大了。我想過承認偷了龍蛋,但我覺得他不會信。後來我想起父親提過血鴉大人的一句名言:寧教天下人怕我,休教我怕天下人。於是我告訴他們,是我父親派我們來刺探,此刻他正率軍北上。若不跟我們合作,供出叛國陰謀,他們便會人頭落地。」他靦腆地一笑,「效果超乎預期,爵士。」

  鄧克想抓住這孩子的肩膀,晃到他牙齒打戰。這不是遊戲,他真想大叫,這事關生死。「佛雷侯爵全聽到了?」

  「是啊,他立馬祝巴特威大人新婚快樂,自個兒打道回府了。於是這位大人就帶我來這兒祈禱。」

  佛雷可以腳底抹油,鄧克心想,巴特威卻無處可逃。但他遲早會懷疑梅卡親王的軍隊為何遲遲不現身。「要是讓培克大人知道你在城堡里——」

  聖堂外門被轟然撞開。鄧克轉過身,正對上全身甲冑的黑湯姆·海德憤怒的目光,雨水從他濕透的披風不住滴下,又被他的腳踩成泥漿。十幾名士兵緊隨其後,手持長矛戰斧。他們身後的天空划過一道藍白相間的閃電,在白石地板上勾勒出冷峻的身影。裹挾著濕氣的冷風席捲而入,聖堂內所有蠟燭都隨之一暗。

  噢,七層地獄啊。鄧克只來得及冒出這一個想法,便聽海德叫道:「那孩子在這兒,給我拿下。」

  巴特威伯爵站了起來。「不行。站住。不准碰這個孩子。湯姆德,你意欲何為?」

  海德一臉輕蔑:「我們家不是所有人血管里流的都是奶,大人。我要定了那小子。」

  「你沒搞清狀況。」巴特威的聲調變得又高又細,還帶著顫音,「大勢已去,佛雷大人跑了,其他人也會陸續離開。梅卡親王正率軍趕來。」

  「那就更該拿孩子當人質。」

  「不行,不行。」巴特威說,「我不想跟培克或他的冒牌貨扯上瓜葛。我不想打仗。」

  黑湯姆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岳父。「懦夫。」他啐道,「你給我想清楚,不打仗只能等死。」他指指伊戈,「第一個碰他的賞一枚銀鹿。」

  「不,不。」巴特威轉向自己的衛兵,「攔住他們,聽到沒?我命令你們,攔住他們。」前後兩撥衛兵都迷惑地站在原地,不知該聽誰的。

  「非得我親自動手?」黑湯姆抽出長劍。

  鄧克也抽出武器。「站到我後面,伊戈。」

  「你們都放下武器!」巴特威尖叫,「聖堂里不能見血!湯姆德爵士,此人是王子的貼身護衛,他會殺了你的!」

  「除非他壓在我身上。」黑湯姆咧嘴大笑,「我見過他長槍比武的洋相。」

  「我劍使得比槍好。」鄧克警告他。海德對此嗤之以鼻,直接發起衝鋒。

  鄧克粗暴地把伊戈拽到身後,迎上海德的劍。他穩穩接住黑湯姆的第一擊,但對方砍在盾牌上力道太猛,令他纏了繃帶的胳膊一陣劇痛。他朝海德的腦袋回敬一擊,卻被黑湯姆閃開,並同時揮劍反擊。鄧克用盾牌勉強接住,木屑四處翻飛。海德見狀哈哈大笑,加緊了攻勢,高削低砍,緊緊相逼。鄧克用盾牌擋下每一擊,但每一擊都帶來徹骨痛楚,他發覺自己步步後退。

  「反擊啊,爵士。」他聽見伊戈在喊,「反擊啊,反擊啊,他就在你前面。」鄧克嘴裡泛著血味兒,更糟的是,傷口裂開了。他感到天旋地轉。黑湯姆的劍幾乎要把長長的風箏盾劈成碎片。沒有這堆橡木和鐵皮,我早已下了地獄,鄧克想著,旋即記起自己端的是松木盾牌。頃刻間,他的背重重抵住了祭台,他踉蹌著單膝跪地,再也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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