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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卿元話落,袖口一抖,一把匕首應聲落到言成術的身前。唐卿元道:「早痛不如晚痛,言大人,請。」

  這句話聽在眾人耳里格外熟悉,言成術面上的青紅散去,只餘下紙一樣的白。當初登基大典上,唐卿元就是用這一句話讓好友劉大人沒了命。

  眼下,該輪到他了嗎?

  唐卿元做完這一切,直直地看向大口喘氣的老皇帝。她道:「父皇,這等大逆不道的臣子讓他自行了斷便是。」

  滿朝文武,竟然只有一個言成術跳出來提出反對。老皇帝的視線落在每個人身上,這才恍覺,原來他的朝堂,居然有這麼多人都暗中支持著唐卿元。

  老皇帝想要說話,可是喉中的血卡在那,一旦張口,勢必隱瞞不住。他的身體早就不行了,被福熙囚在府上的那些年就已經壞了根基,如今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如今這個情況,難道非得禪讓嗎?

  老皇帝站了起來,顫抖的雙手撐著顫抖的身子,他的視線走走停停,最終落到了丞相臉上。周丞相,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人,也是最信得過的人。

  周丞相這時也恰好站了出來:

  「陛下龍體安康,又治國有策,禪讓之事,荒謬絕倫,臣以為不可!」

  周丞相起了個頭,剩下的人也跟著開口,局勢有了變化。老皇帝剛將喉間的血咽下去,還沒張口,卻是一陣天旋地轉。等他發現不對時,他的身體已經當著眾位臣子的面倒了下去,能聽見桌子上的瓷器被帶到地面時發出的清脆響聲。

  臨閉眼前,老皇帝看見了唐卿元笑吟吟地一張臉。「龍體安康」四個字,還迴旋在耳邊。

  群臣啞然無聲,一時間竟沒能反應過來。忙有人前去喚太醫,剩下的臣子們被迫守在了寢殿外,太醫還沒有出來,眾位臣子憂心忡忡。

  就在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說話了:「難怪陛下前些日子請我進宮,說是要禪位。陛下他啊,還掛念著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眾臣面面斯覷,忙問這個平素與眾人交好的男子:「何事?」

  於是這位一直低調行事的大臣開始說話了,誰也沒瞧見他暗中和唐卿元對了一個眼色:

  「都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前,在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福熙長公主那時候身體骨沒有這麼弱,她可是京城中最張揚明艷的一個人。先皇特別寵愛她,曾打算……」

  曾打算,廢太子,立公主。

  「馮大人,慎言!」周丞相道。

  這位一直低調著的臣子仿佛才察覺到失言一般,他忙閉了口,面上全是歉意。這個臣子是唐卿元在和親隊伍結束後第一個威脅的人,姓馮,他的兒子至今還在月陰。

  馮大人噤了聲,其它人不是傻子,自然想到了這樣一樁往事。先皇這個打算真是糊塗啊,陛下不愧是先皇的太子,如今的禪讓也是一樣的糊塗。

  周丞相面色鐵青,他卻不能將這件事指出來。而且前不久,陛下真的邀請這些臣子進宮過,說了什麼他不清楚。只是禪讓給福熙長公主?周丞相無論如何也不信。

  唐卿元默聲站在最遠處,背對著眾位臣子,正遠眺著這皇宮內的風景。

  遠處有一道儀仗過來了,走進了才看到原來是曾經幫助過唐卿元的貴妃。貴妃見到唐卿元,面上露出一絲警惕,她道:「太女殿下,好久不見。」

  「見過貴妃。」唐卿元道。

  行完禮,貴妃這才穿過眾位臣子,進入了老皇帝的寢室中。太醫們正急得團團轉,眼見著貴妃進來,他們忙跪在了地面上。

  「陛下如何了?」一直跟在老皇帝身邊,貴妃將老皇帝說話的語氣拿捏了十成。眼下人都焦急著,並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語氣。

  除過老皇帝身邊的親隨太監。

  太醫說不出來。

  貴妃瞧著他們,也知道了眼下是個什麼處境。她面色平靜:「你們下去吧,就說陛下修養一陣就好,記得把藥煎好讓送過來。」

  老皇帝是什麼病,什麼症狀,貴妃也不問。等他們離開後,大殿內只剩她和老皇帝的貼身太監時,她這才鬆懈下來,一直偽裝的表情被卸下,露出一張憤恨的臉。

  她看著老皇帝,雙眼幾欲噴火:「我照顧你了這麼久,結果你要把皇位禪讓給福熙?」 貴妃頭上的金釵閃閃發著光,絢爛奪目。她含恨看著老皇帝,罵了一句:「廢物東西。」

  顯然,前朝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到她耳中了,她也不知道這是唐卿元胡諏的。只當老皇帝是真的想傳位給福熙,畢竟,這位對他妹妹的感情,可是不尋常,想要禪讓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她不甘心。

  自有一個女人開始邁入權力後,升起的便是連綿不斷的野心。這是在四年前的除夕夜裡,她幫助唐卿元見福熙的主要原因——

  讓唐卿元和老皇帝斗,她好漁翁得利,這是她想像中的絕美大道。

  唐卿元都能做儲君,書冊上那些女子都能當皇帝,她為什麼不能做皇帝?

  老皇帝禪讓給福熙長公主,如今她的絕美大道就這麼被迫中斷了。她的天下她的皇位,全都化成了過眼雲煙。

  福熙和唐卿元又那麼痛恨老皇帝,等她們二人登基掌握這個江山後,又怎麼會善待她這個帝王寵妃?貴妃自顧自地尋了個地方坐下,白眼一個接一個的送給床上那個失去知覺陷入昏迷的人,她得給自己想個出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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