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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方小院哪有什麼尊卑, 」寧晚心笑笑,「大家都是天家臣奴,一樣的, 我自己也吃不完。」

  寧晚心堅持,青魚和姑姑再推脫反倒顯得不識抬舉,只得應了。

  雖是頭一回下廚,但是有姑姑幫襯,味道也算差強人意。

  一桌三人各懷心思,卻說說笑笑,仿佛什麼也發生過一般其樂融融。

  食畢,寧晚心起身走到一旁,摸到八寶架上一匣子掀開,取裡面一卷紅緞裱的手書來,到青魚身前。

  「晚心在宮中沒有自己人能差遣,所以還請你幫我個忙。」她從自己手腕上脫下一雕工精湛的鎏金手釧,同聘書一併送到青魚手上,「明個一早煩你托個採辦往定北侯府送這樣東西,捎一句口信給我姨母定北侯夫人。」

  「與她說,晚心同意。」

  寧晚心救過青魚的命,是以青魚雖不明所以,卻誠實道:「郡主差遣,奴婢哪有不從,只是……就算今時瞞過大人,東西經過採辦的手,最後也要報給大人知道的……」

  她以為寧晚心是想瞞著魏瀾做些什麼。

  寧晚心瞭然她的心思,失笑道:「知曉便知曉,有人來問你也實說無妨。東西送出去即可。」

  她並非想要瞞著魏瀾,不說這封手書是魏瀾手作,只說在這宮中,她能瞞過魏瀾什麼。

  ……

  沒用上多久,寧晚心就接到定北侯夫人的回信。與此同時,京中也傳開錦程伯的二公子將求娶近來風頭正盛的嘉瑞郡主一事。

  這些寧晚心早有預料,也做好了準備,而令她略微訝然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收到了一封書信。

  蠟封嚴實,陷了半個虎頭的形狀。

  寧晚心帶著這封信來到京郊御林軍駐紮的行營。

  咸慶並未因為寧晚心接下錦程伯府的聘書就同她離心,雖然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卻依然同以往那樣跟著照顧她。

  這日替寧晚心御車,停在行營門口,扶著她下馬車,咸慶看著她的背影忍了又忍,還是道:「郡主,我師父他……」

  「咸慶,」寧晚心偏頭朝他笑了笑,「我喜歡他。」

  「我知道他雖避我不見,卻還是會讓人留心我的舉動。」

  「請你對魏瀾說,」說到「魏瀾」二字,她不小心流露出真心,臉上的笑意空白了一瞬,不由自主地咬著下唇,過了會兒才緩過來,雲淡風輕地笑著。

  「如果這是他希望的,那我會遂他的意。」

  御林軍現在的將領姓徐,是已故忠義侯一手提拔起來,也算是看著寧晚心長大的,是以見了人未稱郡主,只喚小姐。

  對於徐巍將軍而言,與嘉瑞郡主這個名號相比,忠義侯府執虎符的寧小姐才是他們聽命的對象。

  寧晚心並不受徐將軍的禮數,笑道:「如非事發突然,將軍您不會虎印尋我,無需多禮,直言即可。」

  徐巍便也不推辭,引著寧晚心來他帳中,屏退左右,待她坐好,才緩言:「有人找到屬下這裡,想見您一面。」

  「見我?」寧晚心挑眉,電光火石間心下閃過無數種可能,再抬眸時神色已經收斂,仿若無所知地笑道:「我如今孑然一身,不通曉治軍之事,朝堂政事更是全不理會,見我做甚?」

  「如非情況特殊,怎敢用這種事叨擾小姐。」這件事顯然也令徐巍為難,他翻手掏出一物,寧晚心目及其上紋飾便怔住了。

  「這是……」

  「是忠義侯寧家的信物。」徐巍苦笑,將那枚雕鷹紋的玉佩交到寧晚心手上。

  「小姐大抵也見過,這玉佩當年一共打了九枚,取自同一塊玉料,分屬侯爺的八位親信,最後一塊在侯爺手上。這一塊……」

  「這是我爹的。」寧晚心將那玉佩握在手裡,觸手溫潤,她手上卻不自覺滲出汗來。

  「我雖不理朝事,卻也知曉陛下正在徹查晨帝時牽連甚廣的沈相一案。這人選在這個時候找我們,絕對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情。」

  徐巍也是這般想,是以思量再三,決定一切聽從寧晚心。

  「小姐意下如何?此人居心叵測,我們只要見了人,少不得留下把柄。」

  「見。」寧晚心沉思片刻,還是拍板決定,「這人手上有爹的信物,不見他,待到事發,恐生變故。不如見機行事,瞧瞧他到底什麼打算。」

  「是。小姐放心,屬下來安排。」

  徐巍行事乾淨利落,並未讓寧晚心久等,沒過幾日,她便瞧見了藏頭露尾那人。

  兩邊約在鬧市一間茶樓里,二層最里側的包廂,支開窗子就能見眾生百態。

  「嘉瑞郡主。」

  寧晚心垂眸飲茶,一口咽下去,也並不忙應聲,只說:「閣下既然有事相商,何不自報家門。」

  那人長相平平,一身不起眼的布衣,在人群里很難被發覺。他眸中精光明滅,被慢待也不生氣,笑道:「在下揚州司馬亦。」

  姓司馬……寧晚心心中升起一陣疑惑,面上卻不顯,嗤笑道:「你是何人干我何事,我問的,是你效忠的人。」

  司馬亦也笑:「那便要看郡主給出的誠意夠不夠分量了。」

  「這倒有趣,」寧晚心並不看他,手上茶杯轉了半圈,眸子瞧著杯壁的暗紋,話語卻相當犀利:「你們憑什麼覺得,我一定會照你們的意思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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