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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會不會永遠都不回來啦?」

  「他們會平安回來的。」我當即回答。我當然沒有根據,只是覺得使他恐慌也無濟於事。我沒有想到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裡,我的這句話就被推翻了。

  傍晚時分,晴子快步走了過來。平時即便她早早結束工作,也會比這晚許多。我正在想可能是出什麼事了,她就表情痛苦地說道:「學校來消息了。」

  她面色非常蒼白,我有些擔心。

  「怎麼了?」小晴田問。

  「嗯……」她在試圖組織語言。我明白這恐怕是難以明說的事。當她終於無法承受而蹲到地上哭泣時,我不知所措。

  「你……」我問她,「怎麼了?」

  失蹤學生的遺體被找到了。

  為了不讓小晴田受到打擊,她十分謹慎地選詞,避免使用「死了」「被殺」「遺體」之類過於直接的詞,最終開口道:「聽說人找到了,但沒有活著。」

  我的眼前出現了那個背著書包、懷抱玩偶的小女孩。

  什麼時候?在哪裡發現的?兇手有沒有落網?我有許多疑問,但沒必要讓她回答。她抱起小晴田準備回家,我試著問:「我送送你們吧?」她則輕聲回答:「不用了。」我沒能跟上去。

  一到家,我就拿出手機收集信息。那時候我已經有了智慧型手機,主要是為了跟晴子取得聯繫。我就是想確定自己跟這次的死亡事件無關。這次和那時候不一樣——和北極熊玩偶那次不一樣,我想確定這一點,於是上網搜索各種消息。

  小學生是在廣瀨川岸邊的草叢裡被發現的。

  那裡距離我的大學並不太遠。據說屍體並沒有被掩藏。網上有人說,那感覺就好像是丟棄了一個再也用不著的玩具。工作人員清早把卡車停在附近回收垃圾的時候發現了失蹤小女孩的遺體。

  廣瀨川好似靜靜流淌在仙台市內的血管,它作為仙台的象徵,毫無傲慢氣息,平易近人。有人居然在那種地方做如此恐怖的事,讓人覺得仿佛血液里沾染了一種可怕的疾病。

  兇手沒有落網。河岸附近並未安裝攝像頭,查不到。一天前有人帶著狗在附近散步,直到當天晚上也沒有發現遺體。也就是說,遺體是第二天零點到清晨這個時間段被搬到了那裡。

  ☆

  「聽說當時他想尿尿,然後就倒霉了。」岩洞大嬸說。

  時隔許久再去廢品店,發現店面比以前大了許多。我說看來生意興隆呀,大嬸則說真正生意興隆的商店才不會有這麼多庫存呢。可她的膚色顯然比當初我們相識時好多了,人看上去也精神了許多,所以可以推測她的生意多多少少有利可圖。「有一個那麼勤勤懇懇幹活兒的員工,能不賺錢嗎?」風我曾經半開玩笑地這樣說。「人永遠會丟棄一些什麼。買了新東西,以前不用的就會丟掉。現在又流行『斷舍離』,永遠有東西要處理。」

  第一個發現女孩遺體的人是垃圾回收工,所以我覺得岩洞大嬸或許了解一些消息,於是就來了,沒想到收穫遠大於預期。她說那個人曾在這裡幹過,後來自己出去單幹了。更巧的是,他們才剛通過電話。

  「他說能聽他訴苦的人只有我,那我也沒辦法。」岩洞大嬸苦笑道。

  那人清早開著貨車出門回收垃圾,順著廣瀨川旁邊的馬路行駛。可能因為前一夜喝了酒,尿急,就停車在路旁小便。他站在河岸邊的馬路牙子上,無精打采地望著下方風景,看見一個好像巨大人偶般的物體,結果發現是小學生的遺體。

  他出於一名善良市民的使命感,打算履行自身義務,成為重要線索的發現者。跟警察說明情況時,他甚至還想像著會受到嘉獎和表彰。警察問得很具體,同一個問題翻來覆去問了很多次,到最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懷疑了。

  第一發現人其實就是兇手的案子究竟有多少我也不知道,可能那就是查案的常規思維吧。

  「其實並不是那人幹的吧?」

  「只有隨地小便是他幹的。他也很後悔,早知這樣被懷疑,還不如當初別發現了。」

  我對他表示同情。不過站在警察的角度上,恐怕也不能輕易放過任何細節。

  「不過,其實好像挺慘的。」岩洞大嬸用抹布擦著手上的舊揚聲器,輕聲說道。

  「優我,這事兒比你想像的要嚴重得多。」風我從裡屋走了出來,放下手中抱著的一個紙殼箱。

  「嚴重得多?」小學生失蹤,被發現時已是遺體,這本就夠嚴重的了。就算告訴我比這還嚴重,我也難以想像。「感覺好像在說,有些東西比黑色還黑。」

  「就是有啊。」風我立刻接話。

  「就是有。」岩洞大嬸幾乎同時說道,「不過還沒公開。」

  岩洞大嬸估計已經從第一發現人那裡聽到了消息,也就是說,嚴重到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很憤怒,說那簡直是不把人當人。」岩洞大嬸表情痛苦,咬牙切齒。

  可以想像,遺體必然有慘遭虐待的痕跡。我實在不想再詢問細節。

  「以前也有過啊。」風我說,「那還是我們上初中的時候吧,優我還記得嗎?」

  怎麼可能忘記?

  「什麼記不記得!它就一直在腦子裡。你明明也一樣。」

  「那時候的兇手是個高中生,」風我回憶著,「比我們大一點,肇事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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