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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就像小孩般互不相讓,你一句我一句地爭著,再過一會兒可能就會拋出小孩抬槓時孩子王進行「仲裁」的經典台詞:「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哪月哪日?星期幾?當時地球總共自轉了多少圈?」

  那時候,風我站到了岩洞大嬸的左邊。

  我停了一拍,然後站到了大嬸右邊。我們連卡時間點都已經相當熟練和默契了。

  對面兩人做出了意料之中的反應。

  他們先是看看風我,然後又看著我,面露一絲疑慮後,又看向風我。

  風我沒有放過他們露出破綻的機會,跳了起來。

  第一個人的下頜,第二個人的心窩,他連續發起攻擊。我們沒事就研究如何阻止對手的行動,而我們的時間又多的是,所以怎樣攻擊要害部位,運用多少力道,都已熟練得很了。

  風我逃開了,我在後面追著。跑了一段距離之後,我們停下來調整呼吸,發現大嬸居然喘著粗氣追了上來,很是吃驚。

  我們等著她平息下來,也不知是要被感謝還是要挨罵,結果等來的卻是一句:「幫我搬一下剛才的那些家電,我一個人搬不了那麼多。」

  「啥?」

  最終,我們跟著大嬸一起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地方。那兩個人應該正在四下找我們,因為家電還放在原地沒動。我們把東西搬上了小貨車。

  「其實我平時還有一個手下,但最近老請假。」

  將小貨車整理好後,她遞給我們一張名片,道:「有空來幫忙。」名片只有一張,可能言下之意是,既然是雙胞胎,那就兩人算作一人吧。

  「誰會來啊?」風我條件反射般地頂嘴,我卻有預感,我們會來。

  因為對時間充裕的我們來說,打發時間最開心的事兒就是幫助別人。

  「我剛想到了以前。」風我接過球後沒有再扔,而是走了過來。

  「我也想到了。就在公園,那兒。」我指著草坪外圍道。

  「訓斥孩子的父親。」

  「還有神社的事。」

  「還有認識大嬸的時候,對不對?」

  在某個動機的影響下,我們可以像玩聯想遊戲一樣想起好幾件事情。很多時候,我和風我都在不經意間以同樣的思考過程回想起同樣的事情。

  ☆

  好了,再說小玉吧。

  講我的高中時代而不提小玉,那就不是畫龍缺少點睛,而是連龍都沒有了。

  風我和小玉交往了快一年的時候,有一次我問他:「你和小玉平常一起都幹嗎呀?」

  我和他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待在自家狹小的房間裡時只有痛苦,因此我們大多選擇外出。反正也沒什麼事,就順著寬闊而筆直的大路漫無目的地行走。

  「優我,不好意思,我已經不是處男了。」風我面帶笑意道。

  我感覺自己臉紅了,不過仍強裝平靜地應道:「總不能整天只做那事兒吧?」

  「至少不會在生日那天做。」

  「那確實,你得給我注意點。」

  那個發生的時候,傳送完後發現面前是躺在床上的小玉?饒了我吧。

  「你煩惱什麼呢?」我問完,風我沉默了一會兒。

  他沒有問我為什麼知道他在煩惱。那種感覺我太懂了,我們有默契。

  「咳,是小玉的事。」

  「該不是在想她的裸體吧?」

  「她總不告訴我。」

  「告訴你?」

  「我覺得她在家時可能受了很大的苦。」

  「你說她叔叔家?」

  之前也說過,小玉小學時雙親因事故身亡,之後她就一直寄宿在叔叔家。叔叔有一個年輕的妻子和已成年的兒子。

  「我倒是見過一次。」風我說。小玉對自家的事情總說得含含糊糊的。一開始避而不談,後來才肯直說她不願意別人知道自己家裡的情況。可確實是對方越隱藏就越想去打探,所以風我就偷偷跟蹤她了。「非常大,說像城堡可能有些誇張,但也有三層的樣子。」

  「她看起來也不像是家世顯赫的大小姐呀。」

  「我從沒見過小玉手頭寬裕過。」

  「也就是說,叔叔很有錢,但小玉並沒有。唉,不過叔叔只因為是親戚就養育了她,這其實也值得感激,他也沒有義務把財產分給小玉。」

  「如果只是不分財產倒還好。」

  「你有什麼可擔心的?」他說話的語氣讓人覺得肯定有事。

  我腦子裡最先想到的是虐待。談起發生在家裡的事兒,首先就是它。我們也算得上是經驗豐富的老手了。

  我這樣說時,風我點頭說他一開始也那樣想。「只是她身上並沒有被施暴的傷痕。哦,準確地說是有一點的,小腿、大腿上有些瘀青,但小玉並不承認。不過,單純地被父母揍也可能會留下那種程度的傷,並沒有那麼不正常。」

  「不正常。傷痕就不應該是因為挨了家裡人的打而留下的,哪怕只有一點點。」我苦笑道,同時也理解風我的感覺。他難以理解還有人沒挨過父母的打罵,竟然還有人沒有畏懼地活著。以前聽同學說自己在家「沒被父母打過,連輕輕拍打都沒有」的時候,風我差點去責問人家為什麼要撒這種無聊的謊。

  腳下的路開始緩緩地向右畫出弧線。路燈以同等的間距分隔而立,伸長脖子,稍有些彎腰,監視著我們。我們的影子斜長斜長的,仍是雙胞胎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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