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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外婆果真就把那些貢品一股腦的搬到河邊給倒掉了,那隻雞的事情並沒有被提起,不知是她沒發現還是故意沒提。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我們如法炮製的將一隻新的雞消滅,並為自己這種「聰明」的辦法而感到沾沾自喜。

  有一天晚上半夜裡尿急,我迷迷糊糊地摸索著去廁所方便,外婆家的堂屋裡常年點著一對蠟燭,那是供奉著給各路神仙的。去的時候我穿過堂屋發現角落裡好像有一個人在蹲著,只因尿憋的厲害也就沒有注意。尿完了,人也清醒了一大半,回去的時候再一看,那個角落裡的人已經不見了,我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睛。

  我跟表哥兩人是睡一張床的,我這時想起來剛才下床的時候他那一邊是空的,這回來的時候他又在了,那表哥剛才是去幹嘛了呢?我推了推他的身子,他睡得很熟,見他不醒就跟著也睡了。

  第二天晚上我睡的迷迷糊糊之際,覺得床邊的人突然動了一下,接著窗外的月光,我看見表哥坐了起來,然後衣服也沒穿,光著腳就開門出去了。我以為他是起夜上廁所,就喊了一聲:「哥,幹嘛去?」

  回應我的只有木門得「吱嘎」聲。

  第423章 我的外公徐魯班(下)

  於是,我跟著也起床,想和他一起去廁所,不想才出門,那個放著貢品的角落裡我又看見了一個人,今晚我可比昨晚要清醒的多了。那個人蹲在那裡,雙手像是捧著什麼在啃,這人光著上身赤著腳隻身只有一條短褲,分明就是表哥。這小子竟然半夜偷偷爬起來偷貢品吃!我當時就想,你也太不仗義了,這種事怎麼不叫上我呢?

  我躡手躡腳地走到他的身後,只見他手裡抓著那隻被我倆白天用紙糊起來的雞正在嘴邊來回不停的動著,那隻手不停地往雞上做撕扯動作,可是又什麼東西都沒撕下來,然後把空蕩蕩的手送到嘴邊,嘴裡還不停地咀嚼著,像是吃的很享受的樣子。

  他這是在幹嘛?我絲毫沒有意識到他這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做出的舉動,而是伸出手來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表哥,幹嘛呢!」

  表哥被我這麼一拍,立刻轉身過來看我,我發現他的臉整個已經扭曲了,那種笑讓我覺得毛骨悚然,他的嘴還在不停地咀嚼著。突然間,我開始害怕,我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不是我的表哥。

  「啊!」得一聲尖叫是我發出來的,外公和外婆聽到聲音後立刻趕了過來,當大屋的燈被亮起的時候,只有在牆角瑟瑟發抖的我和已經昏倒在地上的表哥,他的跟前還有一盤用紙糊的雞。

  外婆抱起表哥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打,折騰了好一會兒後他總算是醒了,可一醒來就喊肚子疼,疼的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打滾,身上也開始出紅疹子,一大塊接著一大塊,人跟著就開始發燒。

  我交代了那盤用紙糊起來的雞的來歷,外公來不及責怪我,急匆匆的披上衣服出去找人,天亮邊,查文斌和外公一起回來了,那時候的表哥已經燒的不清醒了,開始滿嘴胡話。

  查文斌用一張符化了一碗水給表哥灌下去,沒一會兒,表哥就開始吐,吐出來的東西不是昨夜吃的晚飯,而是一團團黑漆漆的東西,查文斌用筷子把那些東西撥弄開來,裡面原來都是已經團成球的雞毛……他又給開了幾副中藥讓外公去抓,外婆則擔心我會不會跟著也有事,查文斌笑了笑道:「他吃多少貢品都不會有事。」

  開棺材鋪的人家是免不了要進髒東西的,所以這些貢品也都是給他們留下的,主人家只求個平安,你可以隨意吃喝,但是別來搗亂。這道門後面是給那些要死的人臨死之前走的,有的人要求比較高,死後得給自己挑一副合適的棺材,通常會來巡視,所以這道門不是給活人開的,而是給死人,那些貢品就是給他們準備的。

  我和表哥因為饞嘴去偷吃,所以才遭了邪,因為我有銅錢印,百鬼不侵,而表哥就沒那麼幸運了。從那以後表哥就再也不吃雞了,一直到現在,他只要看見雞毛還會發憷,想必是當年的噁心勁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我小時候因為爸媽忙,常年寄宿在外婆家,可以說我的童年有一大半時間是在他家裡渡過的。外公有時候閒下來也會跟我講他遇到的一些故事,大夏天的抱著我坐在他腿上聽他講故事是我覺得最開心的時候,那些故事有真也有假,更多的則是他這一輩子真實遇到的。

  打棺材最講究的就是木料,過去的老人們一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幾塊上好的棺材料,有錢人會想辦法花大價錢買,有錢人就用楠木或者紅木,再次一點的也會用柏木,普通人家多半都是用杉木,自己扛著斧子進大山伐,越大越直的越好。外公因為這個鋪子的原因,也會去收一下料子存放,因為也有很多人是直接買現貨的。

  我跟外公就去收過幾次料,那料子是從一棟老宅上拆下來的,屬於硬木,可以打造比較好的棺材。通常一座屋子,也就是木樑上那幾根是這種好木頭,在建房梁的時候,都會拿墨斗線彈一下,有說法是除了能保證木頭筆直外,還能起到辟邪的作用。

  這種硬木的價格在當時已經算很高了,一般人家是用不起的,但是這家的主人給的價格卻不高。外公歡天喜地的以為撿了個大便宜,付了定金,約定過幾天就派車子過去拉木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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