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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門,查文斌就覺得無形之中有一道道爪風直撲自己而來,拔出七星劍猛的往地上一划,帶過幾道火星子之後,又起了一道天師符。符燃起,這才看見滿屋子的野鬼各個都是披頭散髮,完全喪失了理智,迫於七星劍的厲害,這些髒東西全都擠在一起「嗚嗚」得大哭。

  查文斌試著用鬼語和它們交流,但是對方除了大哭之外就是伺機想逃。這讓他想起了傳說中某些天罰之類的東西出世,就會攪得地府天安不寧,連閻王都要跑到天界去躲避風頭。

  何為天罰?代天罰之!這都是些孕天地間的邪氣或是靈氣生成的東西,不在三界五行之中,比如《西遊記》里的孫悟空,他便是天罰的一種。若是靈氣所生的也就罷了,但看今天這架勢,不是邪才怪,每一次天罰出世都會賠上無數性命,歷來很大的自然災害,諸如洪水地震海嘯都是伴隨著天罰。

  在道家的記載中,距最近一次的天罰出世便是1976年那一次舉國震驚的地震災害。災星落地,神州不寧。這天罰也可大可小,所以對應的區域和程度都不一。

  說到底,萬物皆為萬物生,陰陽調和方可運轉自如,若是這運轉的過程里有人為的因素打破了平衡,那麼惡也自然就會被釋放出來,造成天罰的降臨……

  第359章 局中局(下)

  烏雲壓頂當遮日月星光,電閃雷鳴響徹神州大地,東方龍角亢之精,吐雲鬱氣,喊雷發聲,飛翔八極,週遊四冥,來立吾左。東方七宿,受命於天,威澤四方,這本說的是青龍出世的景象,但今晚這陣勢查文斌也瞧得出有人是要以龍祭天。龍頭落,風水破,風水學上的青龍可以是龍也可以是幻,先人利用龍脈走勢可保風調雨順,亦可鎮邪除魔。

  查文斌安頓好那一屋子被驚了的孤魂野鬼,重新點起長明燈,再看過兩位兄弟,未有衰退跡象,這才輕輕鎖上門,只留了那枚祖傳天師大印擱在屋內鎮守。有這枚印在,別說那幾個野鬼,就是陰差來了也得掂量掂量,凌正陽開山大印豈是一般人能駝得動的?

  走出屋外,已是後半夜凌晨,但這天絲毫沒有罷休的意思,一波接著一波的狂風夾雜著大雨猛烈地衝擊著,門前那條小河裡的水眼看都要過了橋面。

  查文斌抬頭看著電閃雷鳴,喃喃道:「東方甲乙木水銀,澄之不情,攪之不濁,心、箕兩宿受困於雷電之中,若是你強行調頭來救,則將角、亢、氐三星完全暴露於視野,以我之力只需三枚滅魂釘便可徹底收服,何況是那幾個深不可測的主。」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當年馬真人會幾次三番的叮囑他別去碰十八彎,能設局抓龍的主是他能惹的起的嘛?

  這裡所說的龍可不是想像中高大威猛的真龍,此處所說的龍是指龍氣,龍脈,無形隱於江河大川,能以星宿、地形、風水、五行對某一個地方甚至是某一個國家產生影響。

  青龍主東方七宿,乃是為玄武大帝鎮守道觀山門的神獸,屬木,又可掌晴雨天氣變化。古人求雨都要祭拜東方,以伺青龍,一想起前半夜在十八彎聽到的那些經文,查文斌心頭湧現出了一個非常讓人難以想像的假設,就更加別提讓別人相信了,但是似乎又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

  整件事情,從始至終,貨郎哥不過是個祭品,把他選作祭品的原因是因為他的那塊農家樂能成為這後續所有事情的導火線。而我看見的那口黑棺材被一群黑影子抬走也似乎從側面印證了這一點,他們要的只是求雨環節裡頭的一個祭品。

  十八彎的主才是這一些列血案背後真正的兇手,一個凌駕於查文斌見識之上的主。

  這個主的來歷,馬真人肯定知道,不然天正道以除邪鎮惡為己任,又怎會下了幾道門規把那看似普通的十八彎設為禁地呢?

  如果有機會,如果還有時間,他想再去一次十八彎。

  可是外面的雨真的太大了,大到無法正常站立。

  他還是去了,不去的話他也就不是查文斌了。

  查文斌走後,我們冒著暴雨陸續回了家,那個晚上,我怎麼翻來覆去的都睡不著。那口黑漆漆的大棺材上面竟然站著的會是我,那個景象真的不像是夢,一切都那麼的真實。

  我住在二樓,阿爸和阿媽是在一樓,很小的時候我便和他們分開住。這個房間我睡了十幾年了,從未感覺過害怕,但是那一晚我真的很怕。屋裡的燈,我不敢關,耳朵里塞著當時流行的卡帶式隨身聽,我想以歌聲的方式提醒自己不要睡,只要熬到天亮就一切都會好了。

  磁帶是一位當時頗紅的香港歌手,是從我堂哥那裡借來的,這盤磁帶我已經反覆聽了個把月。突然磁帶裡頭就傳來了一陣「嗞嗞」聲,我以為是卡帶了,打開隨身聽一看,一切正常。原來是沒電了,床頭有新買的電池給換上,耳塞裡頭的歌曲又恢復了正常。

  我不敢閉上眼,不想回憶起那個畫面,我很想衝到樓下去喊阿爸和阿媽,但是又拉不下那個臉。我能感覺到背後的冷汗一陣接著一陣,雖然那一晚的天氣很涼爽,天花板上是一盞普通的節能吸頂燈,我怎麼都覺得燈光是那樣的慘白。

  我的胸口有一塊銅錢大小的印記,這塊印記很小的時候大人們以為是胎記,只有查文斌見過了才說這塊東西的來歷不簡單,是天眼,將來一定會開的。果真如他所料,我見過很多髒東西,也包括帶人入地府的陰差,見了多了,也就不覺得怕。但是唯獨今晚,我的內心很焦躁和不安,盯著那盞發白光的燈,我的眼皮有些不爭氣的慢慢開始合攏,慢慢的我開始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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