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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漆匠故作神秘的連連搖頭道:「不能說,不能說,這是秘密!」任憑別人再怎麼挑逗和追問,他只是把腦袋別過去扒拉著自己的稀飯。覺得無趣的人離開了,覺得有新聞可挖的又跟著靠了過來,一直到候老太太被人簇擁著也來找他了。

  見到人家屬,那嘴裡話是不敢亂講了,老實的交代了昨晚最後分離的時間,高漆匠在候夫人犀利的眼神下不得不拽著自己的老婆作證,最後拿了兒子賭咒道:「我真沒騙您,我走的時候他就在那畫畫呢,我還讓他早些回去,他一個大活人,我總不能給藏起來了不是。」

  侯夫人那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找不到別人了,就一口咬著高漆匠不放:「一定就是你,肯定是你害了我家老頭!」

  「憑啥說我男人啊,你嘴巴放乾淨點,不要為老不尊!」那高漆匠的婆娘見到男人被懷疑自然也看不下去,這女人們一吵起來那就是沒完沒了了,侯夫人在地上撒潑,高漆匠的婆娘則甩碗喊冤枉,鬧得那是一團麻。

  這候老師原先有兩兒一女,他是跟著大兒子一塊兒生活的,女兒早就出嫁了,小兒子則是當年為數不多被送出國深造的高材生,後來聽說就留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堅沒回來了。大兒子呢,命不太好,結婚不到兩年就得了病去了,兒媳婦也改嫁了,這老兩口說起來是有兒有女,其實就是倆老的相依為命。

  夏老六和查文斌去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女人們之間的戰爭永遠是靠女人來調節的,這種事交給婦女主任去處理就得了。稷王廟裡里外外,前前後後被翻了個底朝天,幾窩還沒睜開眼的小老鼠都被拎了出來,屁大點個地方,一個大活人怎麼還能說沒就沒了呢?

  村里臨時開了個小會當即決定兵分幾路,一路順著洪村出去的唯一公路尋找,沿途打聽,還有一路則在稷王廟的附近尋找,特別留意什麼水井水溝和廢番薯窖,還有一路則在村里繼續尋找可能在的地方,周遭幾個村也都派人去捎了口信,誰發現候老師第一時間都會來反饋。

  眼下正是農忙的時節,讓這些村民們全都發動起來丟下手中的活兒算是不容易,這事兒怨不得誰,高漆匠一看見夏老六就跟見到救命稻草似得,牢牢抓住道:「六叔,你可得幫我說說話,現在那老婆子賴我身上了,我都好心提醒過侯老師了,他不聽我總不能陪著他熬夜到最後吧?」

  「小高子啊,你要理解,侯老師好歹也教過你的嘛,這是你師母,怎麼能讓她躺在地上呢?」夏老六也是頭痛這些個女人們,但是往年一直在村里幹事兒,鄰里糾紛就瞧得多了。侯夫人呢見到他也就給一把拽住了,左一個老六你要做主,又一個老六你得給我找人,那現場就甭提有多亂了。

  倒是查文斌,他除了第一日來瞧場地之外,這便是第二次來,一進這稷王廟他的目光就被那幾幅已經完成的壁畫給吸引住了。

  夏老六進來找他,瞧他正在那看得出神,一頭大的夏老六嘆息道:「文斌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看這個呢,要不就跟叔一塊兒出去找人得了。」

  「等等,六叔,」查文斌指著那牆壁上被塗得亂糟糟的一塊牆說道:「這地方是不是昨晚侯老師負責作畫的?」

  「得問高漆匠啊。」沒一會兒,高漆匠就被找了進來,一瞧那牆壁他也是懵了,他和侯老師都是負責壁畫修復的,如此亂塗一氣,這不是完全破壞了壁畫可循的痕跡了嘛?

  「沒錯,昨兒個,我是負責右邊的,左邊這塊就是侯老師的,」高漆匠說道:「來的時候我還瞧過他這塊輪廓,是個手拿蒲扇的小鬼,怎得會給塗成這樣了!」

  這事兒蹊蹺的地方就在這裡,查文斌認為,候老師是一個有著專業素養的美術教師,他斷然不會去刻意毀壞一副精美的古代壁畫,而且從前幾幅壁畫的修復來看,他是十分用心的,怎麼到了這裡就突然會發狂選擇了塗黑呢?

  從那牆壁上的黑色大塊來看,塗抹的時候,侯老師是十分狂躁和不安的,落筆沒有順序,完全是亂塗一氣,零星的還有不少地方沒有塗抹到,所以還能瞧見那麼一丁點的翠綠色。

  大約是那綠色過於耀眼,所以查文斌也下意識的低頭瞧了一下侯老師留下的顏料盒,匆匆瞥了一眼,顏料里沒有這種色彩,查文斌這就有些納悶道:「高師傅,這綠色怎麼看著這麼新啊,您是行家,給瞧瞧,是不是昨晚上畫的?」

  高漆匠用指甲颳了一點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道:「不是,要是新的得有味道,這恐怕是老料子,咦,我怎麼沒發現這塊牆上還帶著這種色呢。這一扇牆不都是一些脫落的只剩下灰白的輪廓嘛……」

  饒是查文斌有了這個發現卻也無可奈何,新塗上的是墨汁水,這玩意可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去除掉,他的直覺告訴他,這面黑牆可能隱藏著什麼,於是便問道:「可有辦法把這些墨汁水給消了?」

  「辦法是有,得花上不少功夫。」高漆匠道:「用汽油沾布慢慢擦,這時間不長或許能有效。」

  「那您給弄下試試,儘量不要破壞那些被遮擋的綠色。」

  「沒問題,但是我那工可就耽誤了。」高漆匠看向夏老六,這意思無非就是給自己的加錢,夏老六說道:「我回頭去跟村里所說,你就按照文斌的要求去做。」

  第五章 失蹤的侯老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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