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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沖入城的突厥人驚愕的發現,在城門另一頭,在長長的大道盡處,不知何時多出一隊騎兵。

  大唐玄甲精騎。

  當先一員大將,一身血淋淋的明光鎧。

  由於被血濺得太多,金色的甲冑已經被血塗成暗紫色。

  馬上的薛仁貴一臉冷漠,拉下覆面猙獰鬼面。

  輕夾馬腹,左手執槍,帶著身後的一百唐騎,向著湧入城門的突厥人,提起馬速。

  踏踏踏~

  巨大的馬蹄,敲擊著地面。

  戰馬打著響鼻,噴出白色的氣霧。

  這一隊唐騎,面具猙獰,仿佛自地獄殺出的魔王。

  「是薛仁貴!」

  「是薛仁貴!!」

  「薛仁貴來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半個時辰前。

  安西大都護裴行儉署衙,一場只有薛仁貴與裴行儉兩個人的談話。

  「這個任務只有你能,但是九死一生。」

  「我早就該死了,如能為打敗大食流盡最後一滴血,死亦何妨。」

  薛禮笑了起來。

  從那張黑瘦而疲憊的臉上,看不出昔日大唐將軍的風采。

  有的只是鋼鐵般的堅韌,與隱藏不住的痛苦。

  五萬唐軍啊。

  這是他生平未有之大敗。

  也是大唐鐵騎的恥辱。

  更無法忘記,當時為了救自己,前鋒將軍李謹行親自斷後。

  被層層疊疊的敵軍包圍上。

  一閉上眼睛,就能聽到當時的慘叫,無數的鮮血飛濺。

  看到一個個唐騎卒被大食人擊落馬。

  視線里最後看到的,是李謹行被突厥人拖下馬。

  一名面目猙獰,好像狼王一樣的突厥人,手執彎刀,斬向憤怒掙扎的李謹行。

  斗大的頭顱突兀滾落。

  薛仁貴死死壯上眼睛,再張開時,眼中紅得仿佛要滴血。

  「我的命,是李謹行捨命救下的,是無數大唐健兒拚命救的,我……」

  他用左手指了指胸膛:「若能擊敗大食人,擊敗那些反叛的突厥人,我死而無憾。」

  「好。」

  裴行儉的目中流露出敬重之意。

  「蘇大為來了。」

  「嗯?」

  薛仁貴先是一愣,繼爾大喜:「阿彌來了!破敵有望了!」

  「先別這麼輕鬆,你我與大食人交過手,他們的戰力不亞於巔峰時的突厥。現在外面又有二十萬大軍。」

  裴行儉緩緩道:「阿彌手裡,唐軍不滿八千。」

  這句話,令薛仁貴額頭的冷汗瞬間滾落。

  八千對二十萬?

  神仙也辦不到吧。

  「他為何……你怎麼知道他來了?還有他手中兵力?」

  裴行儉淡淡道:「你忘了蘇大為手裡馴的那幾隻鷹?」

  被他一提醒,薛仁貴恍然大悟。

  蘇大為手裡的鷹,有兩隻還是他尋雪域的養鷹人,特別馴化,送給蘇大為的。

  之後在數次戰爭中,替蘇大為窺視敵情,傳遞消息,立下汗馬功勞。

  這次定是有鷹帶著蘇大為的信進入龜茲城。

  裴行儉道:「黎明的時候,阿彌的鷹飛入城,他距離龜茲還有數時日間,他手裡唐軍七千五百,加上各胡族僕從,一共八萬。」

  薛仁貴陷入深思中。

  八萬對二十萬,對上巔峰的大食人。

  除非阿彌手裡都是唐軍。

  不然光靠那些胡人僕從,依然沒有勝算。

  那些僕從,只能打打順風仗。

  更何況……

  薛仁貴的眼角抽搐。

  他當日在怛羅斯與大食人交戰,其中一個重要敗因,就是僕從的葛尼祿人突然叛亂,自背後殺向唐軍。

  內外交困,以致崩潰。

  「胡人,不可信。」

  薛仁貴幾乎從齒縫裡說出這句話。

  裴行儉微微點頭:「胡人的確不可信,但若用得好,也是一個助力,最關鍵是,蘇大為手裡只有七千精銳,對上二十萬大食人……

  這仗不好打。」

  薛仁貴一時沉默。

  確實是不好打。

  如果是自己,設身處地,很容易明白其中的兇險。

  敵人的數量,百倍於唐軍。

  哪怕是一比十的交換,唐軍全死光了,也無法動搖大食人的軍陣。

  而且大食人並不是軟柿子。

  通過之前薛禮與大食人的交手,交換比基本就是一比一。

  那時薛禮手中,可是經歷過高句麗和吐蕃,數次滅國大戰留下的百戰老卒。

  大食人能打出一比一的交換比來。

  可見他們的戰力,不弱於唐軍。

  薛仁貴臉頰咬肌暗自浮起。

  額頭青筋跳動。

  裴行儉手指在桌上輕輕一划:「待蘇大為的兵馬一到,便是決戰之時,龜茲城現在只剩不到一半人,起不了決定作用。

  這一仗,我軍唯一的勝算,就是……

  擒賊擒王,以昔年蘇定方對突厥的戰法,率精騎直衝入大食人中心,將大食人的統率斬殺。

  如此,方有一線生機。」

  薛仁貴微微點頭。

  他也是如此認為。

  敵眾我寡,這是唯一的機會。

  「到那時,敵人的指揮自然混亂,蘇大為手下那些只能打順風仗的僕從軍,才有發揮的機會。而我們龜茲城的守軍,也可以出城決戰,助他剿滅大食人的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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